迷雾，海岛。
洗髓印撑开的结界内。
“……事情就是这样。”沈青竹将手掌抬高至视线平行，对着掌心的小蛇道。
小蛇吐了吐蛇信，脑袋微微下垂。沈青竹立即会意地抬起一根手指，让它将脑袋放松地搭在上面。
小蛇拿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看着他：
“我知道了。”
一道熟悉的嗓音传入沈青竹耳中。
沈青竹微微皱眉，以为她没理解他的意思，急忙强调道：“月球之战已经结束，克系被天庭再次封印，已经连同天庭一起消失在宇宙中。他是故意找借口关着你的。”
小蛇歪了歪脑袋，沿着他的手腕向上游。沈青竹熟练地放低肩膀，任她绕到自己颈后，在脖子上盘成一个圈。
下一秒，那股熟悉的冰冷触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白皙的手臂，松松地从后环住他。
沈青竹瞳孔皱缩，眼底荡开喜悦，飞快地扭过头去看她，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你的身体......”
“嘘——”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瓣，让他的话咽了下去。唐婉茹操控着分身将头凑近他耳畔：“只能坚持一会儿。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去拿一样东西。”
“什么？”沈青竹轻声问道，目光灼灼。
“祭品。”她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语气和说甜品没什么两样。
“好。”沈青竹不假思索地应下，随即又不甘心地道：
“那你的本体......”
“留在那里自有原因。不过你离开这里后，不可以和任何人提到有关这里的事。”她在他唇瓣上点了点。
“我不会。”沈青竹急忙道，担心她不信，还想要再解释，便被唐婉茹接下来的动作打断。
她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鼻梁，让他一下子忘了后面的话。
“我知道，不过小心为上，毕竟在时间长河上的那个人能看到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嗯。”沈青竹低低应了声，眉眼舒展，温顺地低下头，将自己凑的更近些。
任谁也想不到，平日里在外面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谁也不服的拽哥，此时此刻，在这里，乖的像个宝宝。
......
迷雾。
灰色的羽翼划开一道缺口，又被周围的雾气迅速填满。
对如今的沈青竹来说，从大夏出发至奥林匹斯，全力飞行只需要几十分钟。其速度之快，加之六只灰色羽翼与迷雾的颜色相近，若此时有人从下往上看，恐怕会还误以为是一阵清风吹进了迷雾，将迷雾吹得搅动起来。
只可惜下方如今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没有人的踪迹。
沈青竹的目光在不远处一片悠长的峡谷上扫过，那里有两座对立的黑色海峡，其上遍布了黑色的礁石，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他移开目光，本以为能就如此一路顺畅地飞至奥林匹斯，却没想到在飞过那片海峡没多久，一尊庞大的八翼身影自云层之下缓缓飘落。
路西法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六翼天使。他在眼前人的身上察觉到了熟悉的、来自地狱的气息。
“你是谁？为什么身上会有来自地狱天使的气息？”他盯着沈青竹的五官，脸上满是忌惮与排斥，“你是大夏神？”
大夏什么时候有天使了？
他想到此前回到地狱时看见的荒芜景象，知道那些消失了的恶魔尸体恐怕与眼前的人脱不了干系。
“就是你对地狱本源做了手脚？”路西法道。
沈青竹没说话。
路西法的眼眸中染上猩红，笑道：
“没关系，不用你回答。等把你撕碎搅烂了，再抓你的灵魂折磨，到时候自然能......”
他的话被一声嗤笑打断。
沈青竹歪头盯着他看，目光在他身后那八只羽翼，特别是最下方的一对肉翅上扫过，勾起嘴角。
“嚓——”他的掌心燃起一簇火苗，那火苗泛着灰意，在那焰心处甚至隐隐泛黑。
“我不去找你，你竟然还敢来找我。”
他盯着路西法，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
诸神精神病院。
“……事情就是这样。”林七夜说完，仔细观察着唐婉茹的表情。
“我知道了。”唐婉茹接过他递来的一个盒子，拿起其中一枚泛着蓝色光泽的晶体，在自然光下翻转。
晶体折射出剔透的光泽，流动的火彩跳跃其中。
那是沈青竹利用从奥林匹斯带回来的“祭品”的血肉，以某种特定的处理方式后煅烧而成。这种处理方式是安卿鱼在樱花国人圈时研究出来的。
他去拿祭品时，倪克斯并没有刁难或者推诿。只是在确认了沈青竹确实是得到了唐婉茹的授意后，就果断地将已准备好的“祭品”给了他。
用沈青竹的话来说，正是因为知道唐婉茹在休养，而这种方式可以帮助她更快的恢复实力，才特意去了一趟奥林匹斯将此前交易的回报拿了回来。
他交给林七夜的，是其中的一部分。
林七夜目光闪了闪，他如今内心很是矛盾，既想唐婉茹早些恢复实力，又担心她恢复之后就会立即离开这里。
“其实诸神精神病院一定也有办法治疗你。”
“嗯。”唐婉茹应了一声，目光仍旧停留在晶体之上。
林七夜微微皱眉，以为她没理解他的意思，急忙强调道：“倪克斯、梅林、布拉吉他们此前都是魂体状态，也是在病院中被治愈的。“
他并不知道唐婉茹分裂灵魂的事，更无从得知——只要她被分裂出去的那一半没有收回，她就永远不可能达到100%。
唐婉茹转头看他，见他着急解释的样子，抿唇笑了笑，主动环抱住他。
林七夜见她不似起疑，松了一口气，搂住她的腰。
“你的身体......”
“这只能恢复混沌所留的伤势，对于治疗并无效果。”如今也不是本体离开这座病院的时机。
她亲昵地用额头顶了顶林七夜，眼弯如月，“如果想我快点好起来，就多陪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