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白天,楼道里就已经是光线昏暗的需要低头看台阶了。
楼道里的灯都是手动开关,几人并没有贸然的去按开。
“这个地方拿来拍鬼片都够了。”
王京皱着眉,想用手扶一旁的栏杆,又有些嫌脏,只能小心翼翼的一步一个台阶的慢慢往上走。
除了在一些特殊的取景地,他还真没怎么到过这样破败的环境。
蒋震廷看着这环境也是五味杂陈,这就是这时候华夏民营企业创业的环境吗?
要知道任振飞可不算华夏的底层创业者。
无论是他之前的职位,亦或是他的家庭背景,在现在的华夏都很难把他归到普通人一类中。
万元户的时代,能用2万来创业,已经属实难得了,但办公环境却是如此的简陋。
不过蒋震廷也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
任振飞的公司主要是做交换机生意的,之前都靠在香江拿进口货,改一改就卖出去,等于是半个贸易生意。
而2万元华夏币,做交换机这样大笔的跨境贸易,实在是不够看。
要不是因为他有销售渠道,红年公司愿意给他赊账,他这2万元是连一台交换机都买不到的,更别说周转了。
所以,任振飞只能省吃俭用,节省一切可以节省的资金,全部用于周转。
就这,还因为电信局的回款不及时,被红年公司给停了配额,不得不到香江来求人。
这时候的华夏民营企业,想要创业,特别是在一些技术领域创业,实在是困难重重。
虽然下脚需要小心,但是这时候的楼层都不高,5楼很快就到了。
本来是对着的两户格局,但在楼梯处被一个铁栅栏围住,隔成了一个整体。
立花正仁率先上前,敲了敲铁栅栏的门。
由于那铁门实在是薄的可笑,使得敲击声脆响得有些刺耳。
过了1分钟有余,依然没人前来开门,立花正仁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刚才给任振飞通电话,对方确认了公司是有人的。
他又敲了敲那铁门,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吵得让人心烦。
这次没等多久,一个人终于出来,隔着铁栅栏看向外面的几人:“你们是谁啊?”
胡子拉碴,眼镜下面的黑眼圈重的像是画了眼影,在这冬天也只是一件敞开的棉服,露出里面的洗的发黄的背心和短裤。
不修边幅都很难形容他的邋遢样子,更像是电影里那种刻板的科学怪人形象。
“我们是红星集团的,来你们公司参观,你们任总没有通知你吗?”立花正仁语气生硬。
“哦,红星的领导们啊。”那科学怪人还是懂些人情的,立马换上笑脸,从里面把铁门打开,
“刚才电话响了,但是我没接到,不知道几位上门,见谅见谅。”
立花正仁无语的摆了摆手,这要是自己独自来考察,早就转身走了。
这企业,太过散漫,连这样重要的信息都不能及时传达,更别说什么备用计划了,实在让人没法相信。
但是蒋震廷没有发话,他只能继续耐着性子。
“让一让吧。”立花正仁正欲抬脚,却看见门口的科学怪人堵着门口傻笑。
“哦哦,好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人连忙挪动着步子把门口让出来,还弯腰、伸手,做出了一个浮夸的请的姿势。
蒋震廷看见这一幕也是被逗笑了,这人的情商在有和无之间疯狂摇摆。
能看出他真的尽力了,不过在这方面实在是太愚钝了。
跨进铁门,那人引着几人进了右手边开着的住宅门。
客厅空空荡荡,没有沙发,没有电视,只有一张茶几和几张矮凳。
看起来像是料定不会有人来访,压根没有做任何体面的设计。
“公司就你一个人?”蒋震廷随意的走动,一边问道。
房间并不大,只有两间卧室,都被改成了工作间,不过里面都还摆着一张高低架的床。
厕所和厨房倒还收拾的算整洁,能看出来平时就在这里生活。
不愧是提出狼性文化的公司,这里生活、工作压根都不分家。
“任总去接你们了,其他人都去出现场了,公司里就我一个人。”那人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解释。
呆愣如他也看出了蒋震廷是为首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用出现场?”
“我叫郑保用,我在焊电路板,所以没有出去。”郑保用说的极为实在。
“焊电路板?是在生产交换机吗?”
“不是,是我们自己改装的交换机给村里用,出了问题,发现是电路板上有些问题,我就是来修理这块电路板。”
郑保用毫不设防的把公司底细给说了出来。
蒋震廷看着其中一间卧室亮着灯,就走了进去。
看着桌面上摆着一块电路板,边上还有个焊枪,想来就是郑保用的工位了。
桌面的整洁和这破旧的房子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这改装是个怎么改装法?经常维修吗?”蒋震廷不经意的问道。
“改装实际就是逆向之前的交换机的电路板,把他们的电路设计、信号走线都复刻下来,然后把其中的零件换成了国产的,
一些冗余设计我们能砍掉的就砍掉,为了适配国产零件和减少的功能,我们又在电路板上做了些改动。
维修频率也还好,就算用进口的交换机,该坏还是坏,我们国家的电压稳不住,机器出问题是常事。
我们任总现在就是让我用手上这块板子研究看看能不能解决电压的问题。”
郑保用一五一十的回答。
蒋震廷也笑呵呵的走出了他的工作卧室,拿了把矮椅坐了下来,同时摆摆手示意郑保用也坐下来:
“你们这设备改装之后,成本大概是多少,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