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瘦子两人知道被秦峰他们盯上了，其实不用曹文荣说，他俩也得找个地方躲一躲。
前一晚两人各回各家，睡了一觉，可今天一早就待不住了。
胖子到了瘦子家门口，将人叫了出来。
“诶？胖哥，你怎么来了？不怕姓秦的找上咱俩？”瘦子探出头张望，生怕秦峰带着人埋伏在他家附近。
“嘿，他说啥就是啥啊？你还真听话。那个秦峰，好歹也是百乐厂子的老板，怎么可能天天盯着咱们？打台球，你去不去？这回彪子他们玩得大，一局五块呢。”
说起打台球，瘦子瞬间忘了刚才的担心，关上门，跟着胖子走了。
可两人台球杆还没抹上，就又被秦峰给抓了过来，带到了“惠民”厂子门口。
瘦子拼命求饶，“秦老板，秦大哥，你是我亲哥，我们哥俩今天啥也没干，把我俩放了呗？”
一人电线杆，一人大树，老地方，老配方。
捆的人，用的绳子甚至都一模一样。
让胖子有种错觉，自己好像回到了昨天。
瘦子真的快要吓尿了，他越琢磨越不对劲，昨晚上回去跟几个道上混得厉害的兄弟问过，秦峰身边大明哥几人的背景。
人家一听“大明”马上变了脸色，“瘦子，哥几个真帮不了你，只能告诉你得罪人了。”
再多的，人家就不肯说了，该干嘛干嘛去了。
要说昨天是因为他们揍了“百乐”业务员被捆，还算合理，那今天纯粹是没事找事。
胖子不服，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叫嚣：“艹，你们有没有完了，昨天说我们偷你饮料，我们一天都在家里待着，今天又偷你们什么了？”
秦峰唇角勾起，笑道：“谁说你今天偷东西了？上周你们是不是去市里吃面条了了？”
现在大街小巷，最多的就是拉面馆，一碗两毛多，好吃还顶饱。
跑业务吃的最多的就是面条了。
胖子回忆了一下，嚷道：“去了又怎么样？我吃碗面条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开面馆的。”
“谁说我是开面馆的？我说的是你吃面时，喝饮料不给钱！”
曹文荣刚到厂子门口，正巧听见这句，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怎么又来找茬，还真当他是软柿子，使劲捏？！
“艹！姓秦的，你是不是没完了？！”
秦峰等得就是曹文荣，“曹厂长回来了？正好，他俩又喝饮料没给钱。”
“尼玛！”
根本用不着秦峰出手，大明哥揪着人，啪啪扇了两巴掌。
大明哥扇完又活动了下手腕，跟秦峰说道：“小峰啊，我这好久没动手了，手都有点生了，等我活动活动，再打。”
除了大明，其他几个兄弟也活动着手腕。
曹文荣脸色惨白，这群人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沙袋吗？
“秦峰，你不要太过分！”
秦峰冷哼，“过分？！是你先给我媳妇打电话挑衅的吧？还有，你让人揍我业务员？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还需要我每天提醒你一遍？！”
“什么让人打你们业务员？我怎么不知道？”
这时候，曹文荣打死也不能承认，这八九个壮汉能把他打成肉泥。
“哦？那我还误会你了？”
“你血口喷人，我们正规经营的厂子，怎么可能在背地里下黑手？我们可不像你们。”
曹文荣振振有词，眼睛却偷瞄收发室门卫，想让门卫报个警。
可门卫就跟没看见一样，还调高了收音机的音量，跟着广播哼起了歌曲。
“你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烧了我……”
曹文荣眼珠子都瞪出来也没用，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扭过头盯着秦峰，叫骂：
“你他妈的，秦峰！现在赶紧滚，我就饶了你，你要是还没完没了，我找人弄死你！你媳妇也好不了。”
媳妇是秦峰的逆鳞，可惜曹文荣不知道。
谢辉心里暗叫：完了完了，姓曹的完蛋了。
秦峰上前直接揪起人，猛地抬手，一巴掌下去，扇得比大明哥还要狠。
“你再说一句我媳妇，后果是什么，你可以试试！”
声音不大，却让人不寒而栗。
瘦子看出来，老曹显然还不知道秦峰的真正背景，急得直叫，“峰哥，你是我亲哥，放了我吧。钱……钱我给你！”
大明哥怕出事，轻轻拍了一下秦峰。
曹文荣再硬气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能屈能伸，直接给了四毛钱。
昨天一块，今天四毛。
秦峰就是要打他的脸。
“今天，先到这，明天见。”
曹文荣要疯了，“秦峰，你没完了是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来曹文荣还犹豫要不要妹夫找人，现在他恨不得杀了秦峰。
秦峰盯着“惠民”的厂房看了看，意味深长地说了两个字，
“所有。”
彼时的华国，大街小巷最不缺看热闹的人，更不缺传八卦的人。
“惠民”饮料厂业务员和“百乐”饮料不给钱的事，在临海的几家饮料厂传得沸沸扬扬。
国营饮料厂把这些当个笑话看，但在“喜乐”的左于波眼里，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
他有种感觉，好像一切正在失控，自己亲手建立的厂子马上就要易主。
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机会力挽狂澜。
＊
一周后的傍晚，中心医院妇科病房，护士例行查房，发现少了一个人，急忙问同病房的其他患者。
“诶？二床的病人呢？你们看见了吗？”
“说是出去买饭，没见回来。”
护士心中一惊，急匆匆赶回护士站，跟值班大夫汇报：
“王大夫，二床那患者好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