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娘被秦峰的话给绕晕了，琢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前半句是废话，后半句才是重点。
这个家，晚晚说了算。
但是为了给秦峰留面子，陈大娘没有捅破，笑着道：
“小峰是一家之主，真厉害。”
秦峰就喜欢听这句，听陈大娘表扬自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呵呵地将陈大娘迎进了屋。
这时，德子也来了，见嫂子请人来串羊肉串，觉得花这个钱有点冤枉。
等陈大娘串完串走后，他才满脸忧愁开口道：
“嫂子，峰哥，多雇一人多一份钱。你们已经给我两份工资了。我多干点，不怕累。”
顾晚晚知道德子是好心，想替他们省钱，但钱不是省出来的，于是问道：
“德子，你觉得峰哥会不会一辈子烤串？”
德子摇头，他以前就觉得峰哥不简单，峰哥聪明，有大智慧，虽然那时候他还没有发现是什么大智慧。
“不会，嫂子，我感觉峰哥能发大财。”
顾晚晚不知道德子对秦峰是哪里来的信心。
正巧，秦峰刚换了件衣服从屋里出来，就听见媳妇和德子的对话。
他上前一把搂住了德子的肩膀，“嘿，德子，你快跟我说说，我要发什么大财？”
德子憨憨一笑，“峰哥，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跟着你干，我相信你一定能发财。”
“对，我也相信我能发财。到时候，我是车辆厂首富，你就是第二首富。”
“太好了，峰哥，我是第二首富。”
两人说完很有默契地哈哈大笑。
顾晚晚看着两人，几分好笑，又有几分无语。
两人还不知道靠什么发大财呢，就已经自封为首富了。
不过，几乎人人都做过一夜暴富的梦。
梦想是要有的，至于靠什么，顾晚晚心里已经有了些答案。
*
江哲一大早本来是陪着他妈去菜市场，没想到却遇到了顾晚晚。
上次回门，他就觉得顾晚晚有些不同。
以前顾晚晚看他的时候，眼里总是充满了崇拜，觉得他是大学生有文化。
可今天再见到，顾晚晚眼里满是不屑。
这种落差让江哲心里不太舒服，更让他不舒服的是，他妈黄秀梅的叫骂声。
“那丫头就是婷婷二姐？死丫头没大没小，敢跟我这么说话？你告诉我，她住哪儿？我非撕烂她嘴不可。”
说起来，黄秀梅本来是个苦命人，早早就没了男人，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
可偏偏在村里，黄秀梅让人同情不起来。
她家里没有男人撑腰，可比有男人的婆娘还厉害。
谁惹她不高兴，能把人家祖宗八辈都骂出来。
黄秀梅最得意的就是有个学习好的儿子，自从江哲考上了大学，她更是在村里打遍无敌手，像是个螃蟹横着走。
“行了，妈，你别骂了。也是我先对不起晚晚的。”
江哲打断了他妈喋喋不休的骂声。
黄秀梅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脸，也不管大街上是不是有人听见，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还对不起那死丫头？她当初跟你好上，不就是看上你是大学生了吗？”
江哲不想在大街上丢人，扯着黄秀梅的衣角，
“你少说两句吧，妈。要是婷婷知道了，肯定生气。”
黄秀梅马上闭了嘴，乖乖跟江哲后面往棉纺织厂宿舍走。
她也不傻，村里人总说江哲大学毕业留在城里，就不认她这个当妈的了。
这次好不容易找了个看病的借口留在了城里，她就不打算回去。
村里是什么条件？上个茅厕都怕掉坑里。
哪像在城里，厕所拽下绳子就能冲水。还不用打水，水龙头拧开就有水，洗衣服做饭都方便。
而且在城里，她也不用下地干活，反正儿子马上毕业，儿媳妇也上班，两个人该给她养老了。
江哲送黄秀梅回宿舍的时候，妹妹江晓燕还在床上躺着呼呼大睡。
被开门声吵醒后才睁开眼睛，“妈，大哥，你们去哪儿了？”
人都说远的香，近的臭。
黄秀梅正好相反，大儿子考上大学给她赚足了面子，但她还是更喜欢一直在身边的小女儿。
“哎呀，晓燕，都几点了，快起来，妈给你做好吃的。”
江哲见几天前还干干净净的小屋，被他妈和妹妹弄得乱七八糟，有些不悦。
“晓燕，你都二十了，眼里有点活，屋子这么乱，起来收拾收拾。”
江晓燕不情不愿吭了一声，“知道了。”但屁股连动都没动。
这次来城里，她就是要找个有钱人结婚的，又不是来干活的。
不过，现在住着她大嫂的房子，江晓燕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
江哲无奈地摇了摇头，下楼骑上车到图书馆赶论文去了。
这两天，顾晚晚发现出租车司机很喜欢秦峰的“预售制”，而且他们也可以提前准备，提高了效率。
本来顾晚晚想着，每天让陈大娘帮忙串200个左右的串就够了。
但中午加油站这边根本不够卖。每天预定的数量都超过十六斤，今天更多。
顾晚晚一边收钱，一边计数。
“李大哥，50串……，张哥，100串……，张哥，咱们最多50串。”
叫张哥的男人挥着手里的两张大团结，非要硬塞给顾晚晚。
“妹子，明天给我多做点，我家里来人吃饭，想让家里人都尝尝。”
送上门的钱，顾晚晚没有拒绝的道理，但他们是真的忙不过来。
可见对方说得这么诚恳，只能点头答应。
有时候，生意太好，也是种烦恼。
晚上出完摊，顾晚晚在家算明天要串多少斤肉，不算不要紧，一算吓一跳，惊呼出声，
“啊？三十二斤？！”
这时，德子已经回家，秦峰刚去冲凉出来，他听见媳妇的喊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拿了条小毛巾捂着重要部位，急急忙忙冲到了院子里。
“咋了咋了，媳妇？你咋了？”
顾晚晚还在纸上计算，三十二斤肉要串成多少羊肉串，一抬头就看见秦峰这副模样，差点笑岔了气。
难道，顾头不顾腚，说得就是现在的秦峰？
秦峰见媳妇没事，心放到了肚子里，但是媳妇这么笑他。
他好受伤。
秦峰噘着嘴，哼了一声，转身就要回去穿衣服，但毛巾太小，只能遮住一面。
保护前面还是后面？
他选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