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核桃”这款饮料只在报纸上做了广告，还有和以前一样，在各个小卖店、饭店张贴了广告。
同样的小玻璃瓶，零售价定在了四毛，也是像水果饮料一样，礼盒装一箱六瓶。
现在春节走亲访友大部分还是罐头，奶粉、苹果、橘子、梨之类的。
但在江城，最流行的就是送“百乐”的饮料，而且是礼盒装的。
现在厂里的产品质量有赵宁盯着，生产车间有几个主任，业务有孙鹏。
顾晚晚和秦峰就在包装上做起了文章。
第一批的产品包装主打的是健康，投放到市场上反响还可以，但远没达到顾晚晚想要的效果。
这几天，她和秦峰特意去了几家小卖店和饭店看看销售情况。
小卖店里卖得最好的肯定是人民医院门口杜大爷家。
两人刚把车子停在门口，杜大爷就开门小跑着迎了上来：
“呦！ 臭小子，你怎么来了？厂子不忙啊？”
秦峰见杜大爷就想起老头要“抢”他媳妇的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嗯。”
杜大爷知道厂子谁说了算，反正跟秦峰打过招呼了，便转头跟顾晚晚聊了起来。
“杜大爷，厂里最近还行，不太忙，你们这边饮料卖得怎么样？”
杜大爷给两人泡了一杯红茶，“饮料卖得还可以吧，但说实话肯定没有夏天卖的好，现在天凉了，汽水就是不好卖。”
顾晚晚点点头，汽水本身就是季节性的产品，又看了一眼店里的其他的饮料，比橘子汽水少了一半。
杜大爷在对面有个库房，估计是还没来得及补货。
“但是水果饮料，还有智益乳卖德还是挺好。”
几人正说话的时候，有个大娘操着外地口音，过来买东西，“那个……我买智慧，对，智慧水……”
杜大爷应该是听不少人把“智益乳”说成“智慧水”，马上笑呵呵拿出一箱智益乳。
“同志，您要的是这个吧？”
大娘拎着小纸箱看了一圈，“哎呀，你看我也不认个字，这上面写的是智慧水吗？”
“同志，这是智益乳，是你孙子孙女要的吧？”
“可不是，就是孩子要的，这住个院，非要喝什么饮料。你说说这孩子。”大娘嘟囔了一句，但还是从棉袄里掏出一个小手绢，里面包着钱，问道：“多少钱？”
“这一箱多少钱？”
“一箱是两块五。”
智益乳的小纸箱还是装五个的，厂里一直没有改动。
“你说多少？我的天啊，饮料这么贵？都能卖好几斤肉了。”
大娘立刻放下了饮料，说着还要揣起小手绢，不想买了。
杜大爷绝对是做生意的高手，直接打开箱子，皱了下眉头，难为道：
“大姐，我这都是整箱卖，厂里不让不拆箱的。一箱确实太贵了，这样，我拆开单独给你买一瓶。哄孩子高兴一下。”
大娘看着饮料瓶，有点儿犹豫，刚才一箱两块五，她可真不舍得，但一瓶五毛，还是能接受的。
“你这拆开卖能行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不都心疼孙子吗？要不谁买这饮料？”
这几句话可算是说到大娘心坎里了，
“可不是呗，都是那个电视上的广告。我那孙子看见后就一直磨我买。这次肺炎，住院了，我寻思给买吧，谁想到这么贵？”
“可不是呗，那广告做的，专门骗小孩钱的。”杜大爷越说越生气。
“你说什么厂子？还专门骗小孩钱。”
“可不是，我跟你说，这厂子真的是……哎……那个厂长……没法说……”
说完，杜大爷打开箱子，拿出一瓶智益乳，塞到大娘手里，“大姐，这样，一瓶本来卖五毛，给我四毛就行，我赔点钱不要紧。”
大娘有些感动，“这……这好吗？让你赔钱，那可是一毛呢。要不我买一瓶，原价就行。”
“不用，四毛就行。孩子尝尝味，心情好，病好的也快。”
大娘这次终于打开小手绢，左一层，右一层的，从里面掏出四毛放在了桌上。
“那谢谢了，同志，你人真不错。”
杜大爷把四毛钱收到钱匣子里，蹲下，撩开盖在桌上的布帘，掏了半天，拿出一瓶智益乳补了刚才缺的那瓶。
顾晚晚和秦峰看了下，里面是一个大箱子，都是拆开箱后一瓶一瓶的智益乳，旁边还立着好几个纸箱。
秦峰哼了一声：“奸商！”
杜大爷放完饮料，对着秦峰笑笑，“彼此彼此。”
“杜大爷，你才是大奸商，我们厂里什么时候说不让零售了？你可真能瞎编。”
厂里不仅允许零售，每款饮料还有建议零售价。
“嘿嘿，你别管我怎么卖，我就问你，卖没卖出去。”
“骗人。”秦峰觉得自己跟杜大爷八字不合。
“你还说我？哼，臭小子，你广告里不还说这饮料喝了聪明？”
“我可没说，我们说智慧聪明，又没说一定。”
一老一少“吵架”的间隙，杜大爷又如法炮制，卖出去好几瓶智益乳，还顺便推销了两瓶“五个核桃”。
这么一会儿功夫，杜大爷净利润6毛多，还不算那些拆下来的包装，可以卖废品的纸壳。
顾晚晚看了半天，觉得还是智益乳更好卖一些，“五个核桃”也有人买，可能是新品上市，受欢迎程度没那么高。
“杜大爷，一天能卖几瓶五个核桃？整箱的好卖吗？”
杜大爷摇头，“这个一般，也有买的。不过，你这上面写能加热，人家也没那个条件加热，还得拿回家热。住院的人热一瓶饮料，还不如热点粥呢。”
杜大爷的几句话，点醒了顾晚晚。
换句话说，他们的这款“五个核桃”，亮点还不够足。
没条件，就要创造条件。
加热不了，那就想办法加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