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道心一听这话,那还不立刻就给庞玉珍来个顺水推舟,立刻一口咬定就是因为庞玉珍在服用自己配的调养方子的时候,并没有严格遵照之前叮嘱过的忌口,明知道不能吃那种名贵滋补品,却偏偏不信邪,这才生出这些红疹子来的。
好就好在这种药疹并不会过给旁人,倒也无须特别担心,待到身体里淤积的热毒都散尽了,自然就会好。
庞玉珍听得是喜忧参半,这不是什么要命的病,那当然是好事一桩,可以大大松一口气。
而她之前所以会毫无顾忌地就吃了补品,心里想的就是严道心和祝余他们一道来的,之前看诊的时候又对苗氏极尽溢美之词,反而对自己不大客气,保不齐是不是祝余那小丫头给出的什么坏主意,让那严神医帮自己的亲娘出头。
看在那逍遥王似乎还真有点能耐的份上,庞氏尽管心里面不痛快,也还是选择没有发作,只是不再把严道心的叮嘱放在心上。
结果竟然长了这么一脸的红疹子。
好在祝成并没有说什么,照旧和她一起吃饭,晚上也还留在房中歇息,这让庞玉珍心里面甚是安稳。
结果这又过了一两日,自己脸上的疹子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长越多,越长越多,之前还算是鼻子眉毛眼睛之间长了些红疹子,现在几乎是要在红疹子堆儿里找鼻子眉毛眼睛。
庞玉珍又担忧又着急,正愁没个人能倾诉倾诉,结果祝成倒好,人不回房睡也就罢了,书房又不是没有临时的铺盖。
可是他竟然叫下人把卧房里的枕头被子都给抱走了,这不就分明是不打算再搬回卧房的架势么!
庞玉珍本来就火烧火燎的心情顿时就好像被泼了一瓢热油,怒火顿时就直冲云霄,径直就要冲去书房质问祝成,结果被祝成的护卫硬生生给拦在了院子外头,说是王爷有令,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许进入书房,就算是朔王妃也不例外。
这么多年来,庞玉珍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又是愤怒又是委屈,站在院子外面哭闹吵嚷得整个王府都鸡飞狗跳,那几个可怜兮兮的妾室更是吓得恨不得把自己的房门用石头堵上,以免过一会儿庞玉珍的邪火无处发泄,莫名其妙就撒到了她们头上。
祝余听到风声之后,就叫符文过去把苗氏给带到栗园的那个客房睡下,不让她继续住在自己房中。
祝凝这个嫡女之所以做事这么不长脑子,任性胡来,都是因为她有个大同小异的母亲。
庞玉珍过去因为心里头不痛快,就寻个由子刁难家中那几个现如今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妾室,这是家常便饭了。
现在苗氏更是那出头的鸟,招风的树,庞玉珍正常的时候还能稍微顾忌一点,一旦发起火,没了理智,那就不好说了。
这一回苗氏也没有拒绝女儿的好意,毕竟她心里头也惴惴不安,害怕得紧。
这一宿的时间,庞氏闹了差不多一半的功夫,剩下的一半,估计是她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了,这才暂且鸣金收兵,让朔王府暂时恢复了安宁。
第二天早上,早饭送来的都比平时晚了一些,并且也不是家里头的厨房做的,而是从外面的食肆提回来的食匣子。
“今日这是……?”祝余有些疑惑地问过来送饭的家丁。
那家丁也是在王府里伺候了快二十年的老仆,被祝余这么一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二小姐,实不相瞒,咱们王府的厨房里头啊,今儿连一个囫囵个儿的碗都凑不出来了!
昨个儿夫人她心里头不痛快,噼里啪啦砸了不少杯杯盏盏的。
今天早上,厨房那边一大早就换着花样儿的送了饭菜过去,结果送去一次,就被整个摔在院子里一次,怎么着都不对。
到后来,家里头也没有什么还能立刻做熟的食物了,碗盘那些也都被摔没了,管事的去问王爷该怎么办,王爷说出去买,夫人吃便吃了,不吃也由她去,不必理会。
我是过来栗园送饭的,还不晓得去夫人那边送饭的人什么遭遇。”
祝余向他道了谢,将那老仆打发出去。
她看看了在一旁听着方才那一番讲述的陆卿:“看来右长史的态度,让父亲受了不小的打击。
若是之前,父亲绝不会为了脸上起药疹这样的事情,就把庞玉珍给气成这个样子还不留回旋余地的。”
“要是能够醒一醒,倒也没什么不好的。”陆卿招呼祝余过去,“先吃饭吧,今日换换口味,别放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祝余点点头,转身去招呼苗氏过来一起吃。
不过他们这顿饭到底还是没有吃舒服了,才坐下拿起筷子,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往嘴里放,外面就急急忙忙跑进来一个祝成身边的护卫。
“二小姐,逍遥王爷,王爷他有请。”那护卫说。
“父亲找我们什么事?”祝余放下筷子,抬眼问。
护卫的眼神朝一旁吃饭的苗氏身上扫了一眼:“二位随我过去便知道了。”
看来是什么不方便叫外人听了去的事情。
祝余和陆卿便也不再耽搁,放下筷子起身就随那护卫一同往书房走去。
这一路上,随处可见前一天被庞玉珍砸坏的东西,有一些还没有来得及找人来修理,看起来挺狼狈的。
尤其是书房门前,石板缝隙里还看得见一些细小的碎瓷片、碎玉片。
两人进了书房,祝成负手立在里面,一旁还有一个风尘仆仆、满身疲惫的亲兵。
看到祝余和陆卿,祝成冲他们点点头,对那亲兵说:“乌铁矿那边的情况,现在你同我们说说吧!”
那亲兵神色严肃,抱拳道:“爷,您派我们一行人快马加鞭赶过去从庞家的人手里把乌铁矿接管过来,我们就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头,结果一到那边,庞家的人听说我们要接管,竟然二话不说就轰我们走,还说此事他们不听任何人的调遣支配,只听他们主子一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