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不是我的东西……”
见状，姬宫湦连连摇头，将胸前玉牌塞入衣襟。
“再说，我又不傻，我把它给你了那还岂不是任你拿捏……”
方才这残魂一击看似恐怖万分，实则却是跟本没有打开这金色屏障，有玉牌在手最起码他性命无忧。
“吼——”
明显能察觉出来自己被拒绝了，那残魂怒吼一声，悍然出手。
“黑云，小心！”
金色屏障张开的范围有限，并不能将完全显化本体的黑云笼罩在内，姬宫湦提醒道。
“昂——”
长啸一声，黑云周身雷霆翻涌，墨色双瞳中炽白电光激射而出，狠狠击打在那残魂之上。
璀璨的雷霆炸开数十米，带着恐怖天威和雷道法则，被波及的残魂刹那灰飞烟灭，连那天境残魂都深陷其中。
趁着这个空档，黑云一卷龙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姬宫湦飞速遁逃而去……
“黑云……”
原本就伤势未愈，透支全力的一击更是让它的气息愈发萎靡。
“你速度放慢些吧……”
望着那从鳞片中隐隐渗出的血液，姬宫湦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无碍……主人，我能感觉到青蛟王就在前面，我带你过去……到时……我们就安全了……”
然而黑云却反而是缩小身子加快了速度，凭着那金色屏障一路横冲直撞而去……
……………………
而此时，外界已至日出拂晓时分，云雾崖附近层云愈浓，但却仍有一道间隙留下，晨曦从中穿透而过。
七日时间过去，龙凤回阳丹的炼制已然到了尾声，丹鼎之畔隐约可见冰麟沧溟焱化作一龙一凤环绕。
浓郁的丹香从丹鼎中逸散而出，溢满了整座深谷。
若非华悟早已施展阵法遮掩，怕是丹香就早已散出千里，引来无数争抢。
“小子，你准备好了吗……”
蓦地，七日不曾分神的华悟睁开了眼睛，话语间带着丝难掩的疲惫。
哪怕灵魂境界有天境巅峰，七日不眠不休地炼丹，分炼成千上万种药力也让他的灵魂几乎到了极限。
“嗯，前辈尽管施为，晚辈定当全力护持阵法，只要晚辈还活着，断然不会让它物干扰凝丹……”
同样看出离成丹只差最后一步，吴蓥骁面色凝重道，盯着他的动作不敢松懈丝毫。
十万大山现在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真龙身上，聚集在了归墟之地，成丹前这一段时间根本不会有人来打扰。
而他所思量的，是什么时候出手夺取这龙凤回阳丹和轮回盏。
“哦……你可想好了什么时候出手吗……”
闻言，华悟却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眸中闪过些许复杂。
“啊……前辈这是在说哪里话……”
“老夫现在灵魂损耗严重，丹成之后还会有天劫临身，到那时你出手万无一失……”
华悟戏谑笑道，目光炯炯仿若已经看穿一切。
“嗯……”
瞬间，吴蓥骁瞳孔剧震，手中长剑浮现，金针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往身上扎。
“叮叮叮——”
“呵……老夫要是想对你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不待吴蓥骁施展秘法，华悟就微微抬手，数枚银针飞掠而出，正好将他手中金针弹飞。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见此，吴蓥骁索性直接显化出本来面貌，沉声道。
“刚才……年轻人还是太嫩了点，一诈就诈出来了……”
闻言，华悟轻抚着胡须道，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
“你早就怀疑我了……”
沉默片刻，估摸着以华悟现在的状态应该能跑掉，吴蓥骁便不急一时，倒是交谈了起来，就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那么差吗。
“从见到你的第一次……散修可不会掌握那般精妙的炼丹手法……还带着药王谷的影子……”
察觉他的一些不服气，华悟笑道，一边欣赏着他的窘态。
“而且你的情绪变化虽然藏的很好，但是演得太真了有时候就是假了……寻常人可不敢刚认识没几天就叫我老头……”
“所以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闻言，吴蓥骁心底轻叹口气，苦笑一声。
“别着急，老夫待会想让你帮个小忙……”
华悟笑了笑，屈指一弹，包裹着朱雀残魂的灵珠落入丹鼎。
“你想让我做什么……”
“别急，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你完成了我就把轮回盏还给你……”
说着，被数道法则链条紧紧缠绕的轮回盏就出现在华悟手边。
“放心，肯定不会是违背你心中道义的事情……”
见他似有犹豫，华悟摆了摆手道，一点点解开锁链上的禁制。
“你最好说到做到……”
闻言，吴蓥骁凝眸道，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这禁制复杂，老夫解开也需要一段时间……陪我聊会天吧……”
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华悟轻叹口气，笑道。
“嗯……你想聊什么……”
吴蓥骁微微颔首，倒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觉得……什么是魔教……什么样的人才算是魔道之人……”
华悟眯了眯眼睛，浑浊的双眸中浮现出丝丝复杂和追怀。
“以屠戮生灵为乐，残害无辜苍生，违逆天下道义者……”
吴蓥骁缓声道，却也做不出什么详解来。
“那你觉得……魔教中人尽为恶吗……”华悟又问。
“非也，魔教之人不尽为恶，正道中人也并未尽数为善，天下修士熙熙，皆为利而已……”
“只不过有人为大恶，有人为大善，有人为小恶，有人为小善，是是非非皆不过心中之道，实在心中有无底线……”
吴蓥骁凝眸道，他从来不会以是否出身魔教亦或正道来判断善恶。
他在书院看过修真界的历史，正道修士的蝇营狗苟也不少，只不过大部分还是有道义的。
而最近百年，其实很少会再有什么正魔之争，墨无殇还是前魔君呢，现在不也在日月书院当老师。
一方面因为灵气尚未复苏，一方面也因为当下社会很安定。
“说得好……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许是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华悟眸中浮现些许宽慰。
“您可道来……”
闻言，吴蓥骁眸光微微闪烁，心底浮现丝好奇。
“我当年还是丹鼎宗的一名外门弟子，如果不是她的话，或许我这辈子可能就止步外门了吧……”
“我当年入门之时得罪了内门长老的孙子，那之后便处处受门人排挤，连功法都是最低劣的，更遑论炼丹术……”
“哪怕我能凭着自己的天赋成为二品炼丹师，但却也不过被泯然众人罢了……”
“后来有一次外出采药途中我救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说要报答我，给我找来很多丹方和炼药典籍……”
“虽然不知晓她的来历，但对力量的追求驱使我相信她，修炼了她给的功法……”
“那段时间我废寝忘食地修炼，许是厚积薄发，修为和丹道都是一日千里，终于被宗内另一位内门长老看上收为了关门弟子……”
“但我师父却也因为我出气而与那位长老交恶……”
“在我成为内门弟子后，那姑娘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有一天她又出现了……”
华悟追忆道，浑浊的双眸中似乎倒映出一抹倩影。
“她恭喜我如愿成了内门弟子，我很高兴，比听到任何人的夸赞都高兴，因为……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华悟轻声而道，面前云气缭绕，仿若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身形，晶莹的水珠构成了她澄澈的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