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点了点头，指尖的白子轻轻敲击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既然如此，那朕便安心了\"
…
秦王刘明指尖摩挲着翡翠扳指，听着荀谌的汇报，眉头越皱越紧，西域沉香的青烟在殿梁间缠绕，却压不住案头那封烫金请柬散发的血腥气
“昨日燕王殿下宴请所有宗门的人”
\"但最后只有青云观、赤霄门赴宴，而且...没有人喝下燕王那杯酒\"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刘明
\"龙虎山的张天师当众放话，说谁敢喝燕王的酒，就灭他们满门\"
刘明闻言，忍不住摸了摸额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
\"我早就猜到了，我这个笨弟弟从小脑子就缺根弦，偷枣糕都能被嬷嬷逮住，连摆个鸿门宴都摆不明白\"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荀谌的密报从袖中滑出半截，露出\"燕王三日后邀殿下共饮\"的字样，殿外恰有惊雷滚过，震得博古架上那尊御赐青铜鼎嗡嗡作响
荀谌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
\"燕王还说...还说...\"
\"说吧\"
刘明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
\"你我推心置腹，我这个傻弟弟给我的惊喜已经够多的了\"
荀谌深吸一口气，低声道
\"他还继续宴请各个宗门，包括...包括您\"
刘明一听，愣住了
手中的和田玉杯突然被他捏碎，葡萄酒混着血珠滴落在地，他盯着掌纹间嵌入的玉屑，仿佛看见兄长刘睿审视的目光
上月他突破四转时，皇帝赐的贺礼正是这只能测百毒的忠义杯
“我突破到四转已经让大哥猜疑我，拉拢拉拢当地官员，吃点钱就算了，他这个废物怎么还拉我入火坑？！\"
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案几，竹简和密函散落一地
\"荀谌！\"
刘明的声音陡然提高
\"你立刻去挑选几百名士兵，告诉燕王，他想死就自己去死，别拉着我！\"他扯下腰间蟠龙玉佩，狠狠摔在地上
\"我刘明，誓死效忠汉室，绝对不会谋反！\"
荀谌弯腰拾起玉佩，低声道
\"殿下息怒，燕王此举确实鲁莽，但您也不必如此动怒，陛下虽然猜疑，但只要您表明忠心，他未必会...\"
\"忠心？\"
刘明冷笑一声，打断荀谌的话
\"我那个大哥眼里只有权力，我突破四转，他就赐我毒杯，我拉拢官员，他就派影卫监视我，现在燕王这个蠢货还要拉我下水，真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他走到窗前，望着殿外瓢泼大雨，声音渐渐低沉
\"我不想谋反，我只想好好活着，可他们...他们一个个都不让我安生\"
荀谌沉默片刻，低声道
\"殿下，燕王此举虽鲁莽，但也未必不是机会，只要您表明立场，陛下或许会重新信任您\"
刘明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窗外的雨幕
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发出密集的声响，仿佛敲打在他的心头
半晌，他缓缓开口
“燕王上月送的北海咸鱼我还想品尝品尝，烧了吧
库里那批汉中郡的账册，一并送去御史台
送的朱雀鼎砸了扔回去，告诉他，我刘明宁可玉碎，也绝不沾染半分逆臣酒气！”
荀谌躬身退下，殿内只剩下刘明一人
他独坐空殿，摩挲着案底暗格里的半块虎符，符上\"天水\"二字被磨得发亮
\"好弟弟...\"
他低声喃喃
\"你既非要拉我唱这出忠奸戏...\"
指尖突然戳破案上的酒渍
\"为兄便让天下看看，谁才是汉室最锋利的斩逆剑\"
…
晨雾裹着油锅的焦香漫进食堂，张淳德翘着腿坐在斑竹长凳上，筷子尖挑起的炒粉挂着红亮辣油，簌簌落进青花海碗里
碗底压着半张朱砂符，符上\"镇\"字被汤汁浸得发胀
\"师父，\"张静初舀了勺泥鳅钻豆腐，白瓷勺磕在青石桌面上叮当响
\"您当众说要灭人满门，那些小宗门真不会联合起来...\"
话音未落，窗外松林突然惊起飞鸟，张淳德筷子尖射出道金光，三只麻雀应声落地，正好掉进张静温端来的蒸笼里
\"要葱花香菜吗？\"张淳德戳了戳麻雀尸体，麻雀羽翼上赫然印着玄阴宗的标识
\"联合？\"
他嗤笑着夹起块豆腐
\"两极星总共三位圣人境，墨延宇坐镇南湾大区，叶玄坐镇西南大区，都是咱们的盟友\"
豆腐块突然爆开，露出里面裹着的赤练蛇胆
“你说他们拿什么联合？”
张静温掀开蒸笼，小笼包的褶子捏成八卦图样
\"师父您看，燕王送的灵兽肉馅儿\"
她蘸醋时故意抖落三粒灵石进醋碟
\"一条消息十块下等灵石，童叟无欺\"
张淳德甩出个绣着雷纹的钱袋，五十块灵石滚在桌上拼成北斗阵
\"秦王烧了多少礼？\"
\"三百车\"
张静初抢着插话
\"连朱雀鼎都砸了，鼎耳上缠的血书...\"
\"错！\"
张静温弹指击飞师兄筷子上的泥鳅
\"是三百零七车，血书用的是秦王自己的指尖血\"她夹起包子咬破皮，汤汁在醋碟里晕开卦象
\"秦王还当街斩了燕王三个信使，人头挂在汉中郡城门楼喂乌鸦\"
食堂突然阴风大作，张淳德碗底的镇字符腾空而起，将窗外窥探的纸人烧成灰烬
\"陛下那边...\"他弹了弹道袍上溅的辣油
张静温突然把蒸笼往怀里一搂
\"师父，御书房的消息得加钱\"
她指尖捻着包子皮上的八卦褶
\"昨儿墨伯伯送来的密报说，陛下要把华西马场的三成收益划给...\"
\"要叫墨伯伯\"
张淳德突然甩出块紫雷玉牌
\"够买你下半辈子所有的消息吗\"
玉牌撞翻醋瓶，泼出的液体在桌面凝成\"慎言\"二字，张静温麻利收牌，嬉皮笑脸道
\"师父圣明！墨伯伯今晨刚差人送来两匹独角兽，说是给您当坐骑\"
后厨忽然传来炸雷声，张淳德碗里的炒粉自动摆成星宿图，他夹起颗朝天椒扔向虚空，辣椒在半空燃成灰烬，隐约传来燕王的怒吼
\"...龙虎山欺人太甚！\"
\"瞧\"
张淳德就着雷声吸溜完最后一口粉
\"连发火都要借我龙虎山的雷法\"
他抹了抹嘴起身，道袍下摆扫过桌面时，五十块灵石已拼成\"死\"字
张静初盯着灵石阵发抖，张静温却美滋滋数着钱袋
\"师父，下回要打听陛下晚膳吃了啥，给您打八折\"
\"吃你的包子\"张淳德弹指震碎窗外偷听的纸鹤，鹤羽飘落处，燕王宴席的请柬正在灰烬里缓缓碳化
\"师父\"
张静温突然凑近，压低声音
\"陛下那边...其实墨伯伯已经劝过了，他说要相信叶伯伯和李殿主，他们肯定忠诚\"她眨眨眼
\"这消息值一百灵石吧？\"
张淳德笑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这小机灵鬼...\"
他从袖中掏出一百灵石
\"算了，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女弟子呢？\"
张静温接过灵石，眼睛亮晶晶的
\"师父，您中彩票了？这么大方？\"
张淳德笑而不语，只是望着窗外翻滚的云海，远处，一道紫色雷光划破天际，隐约传来墨延宇的传音
\"老张，独角兽到了，记得给静温留一匹\"
张淳德掸了掸道袍，袖中滑出一枚紫雷玉符
\"为师出去处理些事情，回来后就要闭关了，现在就把我闭关的消息传出去”
张静温刚要开口，张淳德已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远处传来张淳德的声音
\"我去会会燕王的鸿门宴，你们看好宗门，整座龙虎山我已布下'九霄雷劫阵'，圣人以下来多少灭多少！\"
雷光划破长空，直奔北方，张静初望着天际喃喃
\"师父这是要...\"
\"嘘——\"张静温捂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