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阴娘子叹息一声。
“你救不了她,反倒会把你自己搭进去,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她。”
说着,她轻轻一挥手,眼前的空气中顿时凝结出一幅画面。
那是铁凝香在阴间无间地狱里受苦的画面,真实而又惨烈。
阴娘子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我让你亲眼看看她的处境,亲自问问她,但你要做好准备,她现在的处境很惨。”
我的心一沉,然后瞪大眼盯着那画面。
画面中显示的是无间地狱里的情景,这里阴风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看到铁凝香被锁链紧紧束缚着,那锁链上散发着诡异的幽光,每一次挣扎,都会在她的身上留下更深的伤痕。
四周的恶鬼张牙舞爪地扑向她,撕咬着她的身体,鲜血不断地流淌,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一道铁链袭来,穿透了铁凝香的身体,她的表情狰狞而扭曲,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的心几乎碎了,指甲狠狠的嵌进肉里。
“铁凝香,铁凝香……”我撕心裂肺的喊。
铁凝香仿佛听到了我的声音,痛苦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艰难地抬起头,仿佛看到了我。
也许是阴娘子施展了什么法术,不仅让我能看到铁凝香在无间地狱里的画面,还能够跟她沟通。
“铁凝香,你为什么要来阴间?你为什么要来呀?你不是不喜欢跟阴间打交道吗?”我哽咽着问道。
她强撑着露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对不起,早知道这个地方这么恐怖阴暗,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来救程林和郝磊,李天凡,是我害了你,所以我得把你救出来呀。”
“你太傻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天凡,你别为我难过,你别来救我。”她突然焦急的喊。
“我落到这个地步,不是因为救你,而是因为我和海神相恋产生的劫,这是我该承受的。”
我一愣,看来阴娘子说的没错,铁凝香知道她和海神相恋产生的这个劫。
这个劫,早晚会应在阴间,现在已经应了。
“我的劫,我要自己走完,你不要管我,你立刻去阳间,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启动阻魔计划,去古代战场遗迹拿到那件宝贝,应对即将到来的十甲子浩劫,拯救苍生。”
“这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大事。”
她的话说到这儿,身影渐渐变得模糊,画面也随之消失。
我呆立在原地,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我知道对于这件事儿,我已经无能为力。
除非我现在有足够的能力和实力帮她破解了这劫。
否则,我贸然去救她,只会打断她的劫,让这劫变大,或者重演。
可我没有能力帮她破劫,所以注定我不能贸然的去救她。
我以为自己很强大了,但这一刻我为自己的弱小感到悲哀,我甚至低头发出了一阵阵悲鸣。
我救不了青梅,也救不了铁凝香,甚至连我自己都救不了,又何谈去拯救苍生?
这一刻我是多么绝望。
甚至绝望的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在外面我不能哭,真的,因为我是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
可在这个虚空里,在这个只有阴娘子的虚空里,我所有的坚强,都化作了哭声,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我的哭声如此悲惨,连阴娘子都为之震颤。
“李天凡,你为什么哭?”阴娘子大声问我。
我说道:“其实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有爱我的爸爸妈妈和我的爷爷,我们生活在那个山村里,虽然不富裕,但很幸福。”
“我也许会考上大学,找一份好工作,在外面买房,然后把我的亲人接到城里,然后再娶妻生子,像普通人一样平凡平静,幸福。”
“可我连这个都做不到……”我哭着看向阴娘子。
“阴娘子,你知道吗?我的命运一直在别人手里,我一直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我一直在寻找真相,一直在反抗,可到了现在,我发现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我的命运依然在别人的手里。”
“这是为什么?你说这是为什么?”
阴娘子脸色阴沉的看着我,突然问道:“你的命运是被谁控制的?”
我一愣,眼前闪现出我爷爷的影子。
阴娘子的声音悠悠传来。
“蜉蝣仙人。”她吐出了四个字。
“是我爷爷。”我说道。
她却摇头。
“你以为他真的是你爷爷吗?不,他不是。”
我愣住了。
阴娘子说道:“你的命运一直被他控制,那是因为你一直把他当做亲人,当成你的爷爷,但他不是。”
“他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你,所以才在你和他之间虚拟了一个身份,那就是他是你的爷爷,你是他的孙子,你一直相信,所以你一直在输,一直在被控制。”
我被惊呆了。
没错,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我那所谓的爷爷,真的是我爷爷吗?
如果他真的是我爷爷,为什么他一直在控制我?
他设置了阎王索命,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他让我娶了青梅,也彻底改变了青梅的命运。
他说这一切是对我们的考验,是为了让我们成长。
可走到现在,我渐渐发现我爷爷才是这一切的主使者。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他是蜉蝣仙人呢。”阴娘子说道。
我猛的抬头看向阴娘子。
“阴娘子,到底什么是蜉蝣仙人?”
阴娘子却沉默了。
“阴娘子,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你告诉我。”我依旧在大喊。
“这是天机……”
“我管他什么天机?”我打断了她的话,疯狂咆哮。
“我他妈都快被玩死了,我管他什么天机?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呀,我不想再玩下去了。”
阴娘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蜉蝣仙人,是人类的操控者,也是时间长河的织网者。”
我震惊的看着她。
“什么意思呢?”
她目光看向远处,声音变得很悠远。
“在上古时期,天地初开不过数万年,人类尚处于蒙昧的石器时代,某天,西方天际降下一道琉璃色的光河,河水中漂浮着无数发光的透明生物。”
“这些生物形似蜉蝣,却有着孩童般的面容,它们扇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掠过原始部落,所到之处,人类突然学会了钻木取火,打磨石器。”
“当部落的巫祝,试图捕捉这些发光生物时,它们突然化作漫天星屑,只留下一句回荡在虚空中的低语——吾等乃时间长河的观测者,亦是文明的播种者。”
我依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