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院里。
宴席刚刚结束,簇拥在徐天朗身边的人群渐渐散开,仅留下更能奉承,徐天朗更加中意的几人在此伺候着。
而那徐天朗酒力不济,脸上通红,如今已有七分醉意。
“那个人,到哪里了?”
他醉醺醺地问道。
“回公子的话。”
旁边村民恭恭敬敬地道:“村里伙计已经去把人抬过来了,若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也快到了。”
“滚你娘的蛋!”
徐天朗一把将他甩开,道:“我是说那个小子!林玄!”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才反应过来,连忙笑道:
“这……我们只听说他往村尾去了,想必是已经离开了吧?”
“嘿嘿嘿,有公子在这里,那厮岂敢胡闹?怕是早就夹着尾巴逃跑了吧!”
“废话,难不成他还妄想能赢过公子?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这些声音。
徐天朗甚是满意,冷哼道:“我问你们,跟我比起来,那个小子如何?”
“瞧公子这话说的,那自然是繁星比月亮,他拍马也赶不上公子您啊!”
“什么繁星比月亮,明明是蝼蚁比月亮!”
“对对对,一个天一个地,根本没得比!”
一片奉承的话语,将徐天朗包围,犹如美酒,令他更醉了几分。
“说得好!说得好啊!”
徐天朗掏出几张银票,豪掷千金。
众村民犹如恶狗扑食,纷纷争抢。
瞧着这一幕场景,徐天朗嘴角翘得更高了,冷笑道:“这是自然,不过不得不承认,那小子有些能耐,只是跟本公子比较,则有不小差距了。”
此话一出,周围更是一片附和之声。
徐天朗愈来愈志得意满。
而那叶雷,则在他身后,深深看着这一幕,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神情挣扎,直到不知多久之后,终于还是上前两步,沉声道:
“公子……那林玄虽然蠢笨……远不如公子您……但他临走之前所说……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闻言。
全场忽然安静了下来。
一道道目光,看向叶雷。
不知多久之后。
沉默,才被徐天朗的一声冷笑打断。
“你在开什么玩笑。”
徐天朗冷冷地道:“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此灵气稀薄之地,怎么可能会有五品以上的妖物出现?你还在替那小子说话,该不会是与他有什么勾结吧?叶雷……你可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叶雷沉声道:“我也不喜林玄,但此事关乎全村人的姓名,叶某不得不言,请公子立即下令,让全村撤离!”
豆大的汗珠。
从几名村民额头上滑落。
叶雷言之凿凿,相当认真,瞧着并不是在开玩笑。
“撤离?”
徐天朗眯起双眼,沉声道:“我发现你这个家伙,当真是愚蠢至极,竟然为了这点事大动干戈,即便是真有那黑熊精来了又有何妨?本公子一剑杀之便是!”
“莫非,你真把我当成了林玄那个废物?!”
听到这话。
众村民这才安心下来,再次开始附和。
“不错,有公子在,我们便安心了。”
“既然公子已经发话,你就莫要再危言耸听!”
“别管他。”徐天朗挥了挥手,道:“我们接着喝!”
说罢,几人又重新聚在一起,饮酒作乐。
“公子!人来了!”
一个村民忽然指着院门方向喊道。
只见那瘦小的身影踉踉跄跄冲了进来,她头发散乱,脸上沾满泪水和尘土,眼中是极致的恐惧,胸膛剧烈起伏,几乎喘不上气。
徐天朗醉眼朦胧,只瞧见一个纤细身影闯入,顿时咧嘴一笑,摇摇晃晃站起身:“小美人……自己送上门来了?识相……”
他张开双臂就要迎上去。
阿秀根本没看他,那双被恐惧填满的眼睛扫过院中众人,最终定格在往侧门的方向,像受惊的兔子,没有丝毫停顿,用尽最后力气,猛地绕过徐天朗,朝着侧门狂奔而去!
“嗯?”徐天朗扑了个空,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贱人!还敢跑?给我抓住她!”
几个反应快的村民立刻丢下酒杯,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就在此刻。
轰——咔嚓!
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天崩!整个大院剧烈摇晃,桌上的碗碟噼里啪啦摔碎一地!
所有人惊骇抬头。
只见整个宴会厅的屋顶,连同半边墙壁,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掀开,碎瓦、断木、泥块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清冷的月光和漫天烟尘瞬间灌入,照亮了院中一张张惨白如纸的脸。
一个巨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堵住了被撕开的巨大缺口。
那对燃烧着浑浊血焰的巨眼,冰冷地扫视着下方蝼蚁般的人群。
“妖……妖怪!”
村民们魂飞魄散,尖叫着抱头鼠窜,瞬间乱作一团。
“公子……徐公子!”
几个吓破胆的村民忽然想起还有一座大靠山在,连滚带爬地扑到徐天朗脚边,死死抓住他的衣袍下摆,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徐公子救命啊!”
“徐公子快杀了它!”
徐天朗的酒瞬间醒了大半,脸色煞白如纸,哪里还想得起什么一剑杀之的豪言壮志,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滚开!都给老子滚开!”
徐天朗看着扑上来抱住他腿的村民,眼中只有极致的惊恐和嫌恶。
他猛地一脚踹开一个死死抱住他小腿的村民,那村民惨叫着滚倒在地。
“去!拦住它!你们这群废物,拿了我这么多银钱,现在该你们报效了!给我上!挡住它!”
徐天朗歇斯底里地指着那几个吓傻的村民,声音尖厉变形。
几个村民顿时傻在原地,正想逃跑,却发现自己腿早便软得动不了了。
黑熊精咆哮一声,挥动了一下那如同攻城巨锤般的前掌。
噗!噗!噗!
如同踩碎几颗熟透的浆果,几人瞬间爆开,化作两团喷溅的血雾和碎肉。
徐天朗被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吓得肝胆俱裂,裤裆瞬间湿透,一股热流顺着裤管流下,连滚带爬地后退,失声尖叫:
“叶雷!叶雷救我!快挡住它!挡住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