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依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肚子有西瓜那么大了。
一个月前已经开始胎动,两个小家伙轮流着动,到了这个月耍得越发的欢,不是这个踢一脚,就是那个捶一拳。
姜依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在里面打架。
聂粲每次回来,都要摸她肚皮好几回,第一次感受到他手心被踢了一下时,心惊肉跳,现在已经习惯,皱着眉,“看他出来我怎么打他屁股。”
搞不好是个小兔崽子。
在肚子里就学会吃醋,连老豆摸一下妈妈都敢有意见。
“这么调皮,会不会是两个男宝宝?”张明明笑着说,“以前小粲也差不多。”
姜依瞥了某人一眼,“看,都是有遗传的。”
“男孩像妈妈,姑娘才像爸爸。”聂粲乜她咧嘴笑。谁要臭小子,只会跟他抢媳妇。
姜依:“……”
张女士看着他们,一脸欣慰,“端午节前,我要去港城一趟。”
两人很快理解过来,过年那次去港城,傅成栋还没有签字离婚,这次去应该是有回音了。
“除了阿勇,我多派一个人跟你一起去。”聂粲说。
阿勇是他给张女士找的保镖。
张女士现在住在江南西的房子里,距离店铺近,方便上下班,聂琪在穗城的时候,跟她住一起,不在就她一个人。
“也行。”
张明明没想到,出发的时候,是三个保镖。她以为多出那个也是聂粲叫来的,也没放在心上。
这一年,珠三角移动电话网一期工程已经竣工好几个月,大哥大不再是港城人才能用,穗城、鹏城也有了第一批用户。
张女士就是其中之一,号码是。
穿着时髦的旗袍,踏着高跟鞋,揣着大哥大,带着蛤蟆镜,后面跟着三个黑衣保镖,不知道还以为是那位女大佬出场。
别说在内地,就是到了港城,也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她约了傅成栋在浅水湾,聂粲说以后这的地价奇高,于是她花钱买了一栋别墅,跟傅夫人个人府邸,只隔着几百米。
张明明就是故意膈应她的。
反正她又不常住这里。
当然,她不会在家里见傅成栋,是在某个酒店餐厅里,傅成栋比上次见面还显倦色,“你就不能等等我?”
最终他还是迫于母亲的压力,不得不和她离婚。
可能还要迎娶黄丝薇。
但他和黄丝薇只会有名无实,妻子的待遇都会给明明的。
张明明心里好受吗?不。但她没有显露一丝留恋的样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面上笑了笑,有些嘲讽,“大家都这把年纪了,无谓拖泥带水。今后你我各自安好,我只希望你善待家宝,他是你们傅家的血脉。”
“这不用你说。”傅成栋眼睛发红。
他死死捏紧那份自己签了名的协议书,不肯放手,“明明……”
张明明伸手,冷冷的看着他。
那只捏紧的手最终还是松开,离婚协议书终究还是到了她的手里。
结束了他们十五年的婚姻。
“我希望你不要后悔。”傅成栋有些不甘的说,“你别忘了,以前沈珏是怎么伤害你的,没有他的功劳吗?
谁知他在你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出轨。只是他和沈珏没有孩子而已,但本质上,他跟我有什么区别。”
张明明轻笑,把协议书递给后面的保镖收好,施施然喝了一口茶,“我们离婚,跟他没有关系。”
“是吗,你以为我是傻子?”
张明明懒得多说,站了起来。
“明明!”傅成栋最后喊一次,“做生意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什么姜依,聂琪也不知安的什么心,等你的钱被骗光了,后悔都来不及。你过惯了优越的生活,就不怕老来穷?半年,我再给你半年时间,你回来找我,我既往不咎,好吗?”
张明明露出一点难以置信的目光,忍住拿包抽他的冲动,“傅成栋,给彼此留点体面吧。”
说完她就走了。
到了外面,她眼角还是湿了。
因为到今天她好像才彻底看清了这个人。二是,她始终觉得对不起家宝。
“妈咪,你放心,我会好好读书,以后接管公司。”家宝说,“他们迟早会老的,等我长大,我再把你接回来,当董事长的妈咪。”
黄丝薇想入主傅家,做梦。
张明明一颗心快融化了,抱了抱儿子,“好,妈咪等着你。”
回到穗城这晚上,姜依、聂琪还有姜依的朋友叫徐佳的,都来了,好像怕她伤心似的,给她做好吃的,请她去看电影,看完电影还去唱卡拉oK,玩了一个晚上,什么烦恼都没了。
她才不会委屈自己,小时候不会,年轻时不会,老了更不会。就算牙齿都掉光了,她依然会是精致优雅的老太婆。
唱歌的时候,聂琪居然给她点了两个男公关。哇,一个比一个身材好,光看着,什么也不做,都赏心悦目。
当然,这是张女士的想法。
不是姜依的,因为她见过更好。而且,要是她家那位知道她跟小年轻一起唱歌,还不打翻了醋坛子?
怕影响儿媳肚子里的宝宝,张明明让聂粲早点来接她,聂粲到的时候,眼皮子就是一跳。
要不是看在母亲刚离婚份上,以后都不想媳妇跟母亲“混”在一起了!
他心里默默给老聂点了根烛。
端午节前姜依说要包粽子,张明明也过去了,姜依终于知道聂粲的厨艺上的天赋是遗传谁,是他妈妈。
张明明选糯米,红豆花生等各种配料,和腌五花肉的调料,以及制作手法,都是大师级的。
她还喜欢上腌肉的时候加一点爆炒过的花椒,香气扑鼻。
“汪汪汪!”公公也围着她摇尾巴,嘴角的口水直流三千尺。
“公公,别缠着妈妈快过来。”姜依一喊,公公就出来了,“你个坏公公,渣狗,昨天隔壁王婶说你骚扰他家花花,是不是有这回事。”
小果实也跑了出来,“妈妈,花花好丑,我不要公公跟她玩。”
公公嘤嘤嘤,就是就是,人家冤枉啊,是花花缠着人家。
俺喜欢的是豆豆,“嘤嘤嘤……”
刚进来的两个人:!!!
“噗嗤”一声笑。
姜依转身,猛地一愣,“公公?啊不,爸!”
天啊,怎么这么巧,姜依朝某人递去一个求救的眼神,结果聂粲笑得更欢了,姜依走过去掐他后背。
“爸爸,爷爷!”小果实拯救了聂爸爸。
聂星华神色只有一点点不自然,抱起小果实,“爷爷给你买了一架客机模型,做为儿童节礼物。”
“真的!谢谢爷爷。”小果实还亲了他。
吧唧一声响,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明显的口水印。
他也没擦,越发板正的模样,对姜依说,“还有,听小粲说你不太舒服,我认识一名老中医,你可以去找他调理身体。”
“……谢谢爸。”姜依看了聂粲一眼,无声询问:你居然跟爸说我不舒服?
所谓不舒服,还不是因为他。
那天晚上看见两个男公关,回来就……可是又害怕影响到宝宝,小心翼翼行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大汗淋漓,草草收场,搞得她比他还难受。
聂粲以为是她真不舒服了,着急之下问领导认不认识老中医,结果被老聂听到,不到一个小时,就给他找到老中医。
这老头,为了追媳妇,利用小果实,现在连他还没出生的孩子都利用上了。狗中之王。
自从媳妇不小心透露曾以老聂为偶像后,他看自己老子哪都不顺眼。
“依依,好了,可以开始包粽子了!”张明明走了出来。
愣了一下,很嫌弃的,“你怎么来了?你属狗的,鼻子那么灵?”
聂星华:……能不提狗这个字吗?
“我给姜依找了个老中医。”他“如实”说。
既然是为儿媳,张明明当然不能有意见,视线在他脸上的口水停留一秒,走了进去。
一家人开始包粽子。
“我也来试试。”聂星华也坐了下来。
聂粲嗤了一声,“哎,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能用厨艺征服我媳妇的胃,天赋问题。”
聂星华看儿子一眼,额角青筋跳了一下。
“老公,你一定要做好记号。咱们只吃自己包的。”姜依很小声的说。
“放心,我比你更害怕。”聂粲更小声的说。
聂星华:“……”
别以为他听不见。
他包的粽子有毒?
都是一样的材料,包出来会有什么不同吗?他就不信了!!
聂星华看了坐在桌子对面的张明明一眼,她一个表情都欠奉。
碧绿的粽子叶上显得她双手更加洁白,他很轻的移开目光。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粽子那么难搞,英明的聂总参谋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但此刻,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叶子爆了,就是米漏了出来,第三次他手用力压住,biu的一声,只见一团五花肉朝聂粲飞了过去,幸亏聂团长身手敏捷,不然就溅了一脸。
其他人:……
“哈哈哈!爷爷不会包粽子。”小果实笑嘻嘻。
聂星华稍微坐直了身体,“油太多了。”
是肉滑不是他的手滑。
最后张明明看不过眼,“你去旁边坐着吧,要不等会我们不够分,这些粽子我要送我大哥五个,爸妈五个,聂琪五个,依依说给商教授五个,她自己留十个,哦,还有五个我打算送街道办主任,刚好够的。”
聂星华:所以他没有?
“街道主任是谁?”
张明明没理他,问姜依,“对了,聂琪呢?她不是说过来跟咱们一起包粽子?”
“她打电话来,说被他爸批评了,没心情。”
张明明不明所以,“批评什么呢?”
姜依看向聂粲,彼此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聂粲扯了扯唇,“可能干了什么坏事吧。”
“你说这聂二也真是,孩子都那么大了,还动不动训斥人家。改天我说说他。”这个前二叔还是比较听自己的。
聂星华:“…………”
花了半个小时,跟粽子死磕到底的聂总参谋终于包好了一个。
所有粽子都全部包好了。
姜依和婆婆在厨房里煮粽子,张明明说婚纱店现在接受预定,订单已经到八月份了。
“很不错。”姜依真心为婆婆感到高兴。
张明明也高兴,“看到那些来订婚纱的年轻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人的心情也变好。”
也许是那个人在,她忽然想起年轻时,住在西关,看见邻居小姐结婚时穿婚纱,无比向往。
只是,她渴望的那场婚礼,一直没来。
院子里,聂粲一边帮小果实操作科技模型,一边调侃老子,“听说张女士找小年轻,巴巴的来啦?”
“简直是胡闹。”聂星华脸色微沉,“你也跟着起哄。
“你错了,这点我咱们父子想法是一样的,我还怕你前前妻带坏我媳妇儿呢。”聂粲冷嗤。
聂星华被某个词刺了一下,心尖漫过一丝疼痛,“可惜的是,当时我连妻子的身份都不能给你妈妈。她想穿婚纱嫁给我的愿望,我都没给她实现,这是我心里最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