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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踏板车停在了路口,前面是一个分岔路口,全是泥巴路面积也小,踏板车明显是骑不进去了。我和秦小晓把纸钱鞭炮什么的拿在手上。往里面走去。

大约三十分钟后,秦小晓带着我来到了一处老林子。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会这么远,以至于没有多买两瓶水。

“就是在这里了。”秦小晓又指了指前面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座长满杂草的坟堆就矗立在这个老林子里。一阵风袭来,说不出此刻裹挟着怎样的心情。

我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虽然她看上去很平静,但我似乎能感受到她表皮下早已涌动的血液了。想来,阴阳相隔是这世间最遗憾的事,可却在她稚嫩的十七岁心脏最中心,交织着……

她又会是怎样的悲伤呢?此刻的她站在这里,当死去的回忆包裹她的时候,对她而言又是否是另一种忧伤呢?

“走吧,我们去看看你妈妈。”我轻声的说。

秦小晓望着阳光最深处,说:“好……”

……

来到坟前,我们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地上,此时地面上还有一些燃烧完的香,和一些久到发白的电子蜡烛。秦小晓蹲在地上清理着这里旧的。这些陈旧的摆件在风中赤裸裸的诉说中,某种悲凉,也顺带着把秦小晓的悲伤划开一条小小的开口。

我看了看四周的杂草,说:“我去清理一下杂草,一会炸鞭炮怕引火。以前清明节的时候,我们这里有人炸鞭炮结果把林子给烧了。所以我们还是谨慎些的好。”

蹲在地上清理的秦小晓,说:“好……”声音很小,小到只有我们两个人听见。可声音又很大,大到另一个时空里也有她的声音。因为我好似在风中看见了一双温柔的双手正抚摸着她幼小的心灵。

这里的草不算很多,上次应该是专门清理过,我大概十几分钟就弄好了。回过头看见秦小晓已经在坟头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正在那里烧纸钱。那忽明忽暗的火光好像带着对岸的思念,来看她了。

纸钱的灰在风中不断的摇曳着,勾勒着忽明忽暗的思念,风在此刻好似化作了她,来看望自己的女儿。恍惚间,我好像听见了风中的低语,也听见了风里的哭泣,

“妈,你在那边还好吗?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上一次你来我梦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前了。你可不可以常常来我的梦里看看我呢。哪怕不说话也好,只要是你就好。”

我说不出此刻是怎样的情绪,空气中的悲伤把此刻的她绞杀的剩下了些什么呢?一摊血水吗?还是那哭泣的灵魂……

我没有打扰她,只是在一边静静的陪着她。我看的出来此刻的她很悲痛,她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但还是擒住了悲伤,也擒住了泪水,可能只是不想让她看见她的悲痛欲绝吧。

“妈妈,你别担心我,我在这个世界也过的挺好,我吃的饱饱的,也有在好好的生活,我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了。妈妈你在那边的世界过的好吗?有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吗?”

有风吹来,把她的头发吹的凌乱了些,我看着风中破碎的她,眼眶不争气的有些湿润了。我的泪水划过脸颊,又穿过皮肤流进了用悲伤化作的血液里,瞬息又涌入我那颗小小的心脏。

秦小晓好像也没能止住那悲伤的泪水,悲伤的泪水才一刚冒出头,她就擦拭掉,而后又笑着说:“妈妈,你知道吗,我现在也来你的家乡了,我以后会在这里生活,也会在这里上学。以后我可以经常来看妈妈了。你别担心,我在这边都安顿好了。我住在玲阿姨那里,就是你的同学。我在这里还交到新的朋友,以后也会在这里有新的生活。”

她一边烧纸一边聊着天,这样的场景让我想到了一首歌“听妈妈讲过去的事情。”

“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此刻,思念在这座高高的土堆上游离着,耳边的风声一阵阵吹来,和她讲述着那过去的事情。

……

我看她手里的纸钱快烧完了,于是说道:“我现在点鞭炮吧?”

我将手中最后的纸钱丢进火堆后,说:“好的,那你小心点。”

我将鞭炮铺在地上,拿出打火机点燃,瞬息哔哩吧啦的鞭炮声响,便覆盖住了用悲伤化作的思念,响彻林间……

随后秦小晓点燃香跪拜了几下,又把那个大大的红灯笼给挂在了坟头,做完这些后她对我说:“我们坐一会儿吧。我想在这里陪陪我妈妈。”

“好,时间还早呢,多待会儿。”我也坐在了地上。

秦小晓坐在地上,斜靠着坟头处。阳光照在她那白皙透红的脸上,在表皮下还依稀能看见毛细血管的涌动,一阵阵午后的风穿行在这片林子里,述说着这里的宁静。在我们头顶上方大片大片的云朵,低低的矗立在那里,仿佛手一触摸就能摘下来一样。

我和秦小晓坐在坟头上,此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温热的阳光穿透进林子里,把光散落在一地。也把林子里的树叶影子镶嵌在泥土里,空气中的泥土芬芳一点点的钻进我的身体里,慰籍着我那歇斯底里的悲伤。

此时,蓝天很蓝,白云很白,阳光温暖,微风不燥,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刚好。就像那个多年前的那个午后,我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爸妈在后面缓慢的推动着,我开心的没边了。那时,我头顶的蓝天很蓝,白云很白,阳光也很温暖,而我也很幸福……

我看了看她,她斜靠在她妈妈的怀里,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我想,她要是睡着了,一定是在梦里和自己的妈妈见面吧?此刻的她也只能在梦里去寻找自己的那片星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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