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地下的审讯室。
只看到老周溃烂的伤口被反绑在锈蚀的铁椅上。
十根手指的指甲全部翻卷着向后剥落。
露出底下暗红的甲床。
脓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水泥地面。
左脸颧骨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皮肉外翻着露出碎骨，右眼肿胀成紫黑色的血泡。
只能从缝隙中挤出一线浑浊的目光。
“不是我干的……”
他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咕哝。
“就算你们把我剁成肉酱……也是这句话……”
陈叔皱眉看着墙上的电击器，金属触头还沾着焦黑的皮肉。
“从昨晚审到现在，来来回回就这一句。”
“鞭子抽断三根，辣椒水灌了五升，这小子简直是块臭石头。”
叶凡捂住鼻子说：“你们这真是够狠的！”
苏砚秋：“洪门的规矩，二刀六洞都试过了？”
“试过了。”陈叔指了指老周腹部的纱布。
那里本该有六个贯穿的血洞，此刻却被止血粉糊成紫黑色。
“可他就是不松口。”
苏砚秋和刘冰冰都看向叶凡。
“接下来看许先生的了。”
叶凡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缓步走到老周面前。
老周脖颈突然绷紧。
老周浑浊的眼球艰难转向叶凡，嘴角扯出带血的讥笑。
“又来个耍嘴皮子的？”
他剧烈咳嗽着，咳出的血沫喷在地面上。
“老子在金三角见过的狠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嘴硬。”叶凡俯身与他平视。
“知道灭霸吗？打个响指就能让你消失的那种。”
“呵……”老周喉头滚动，扯动颧骨的伤口，疼得倒吸冷气却仍笑出泪来。
“你当自己是漫威英雄？来啊，打个响指让老子看看——”
话音未落，叶凡指尖骤然合拢。
清脆的响指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老周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瞳孔瞬间扩散，眼白上翻露出虹膜。
整个人如被抽走灵魂般瘫在椅上，口水顺着嘴角不受控地滴落。
陈叔下意识摸向腰间手枪，刘冰冰却按住他的胳膊，目光灼灼盯着老周。
“是催眠术……顶级的军用审讯手段。”
叶凡背对着众人，指尖在老周眼前划出诡异弧线。
“谁派你来的？”
“张……张万川。”老周的声音机械而平板，仿佛提线木偶。
“他给了我三百万美金，让我潜伏一年，在苏小姐车上安装微型炸弹。”
叶凡转身时，老周突然剧烈抽搐恢复了正常。
苏砚秋抬手示意保镖解开绳索。
“找医生救他，我要活口出庭作证。”
“小姐，他是洪门叛徒，按规矩……”陈叔皱眉。
苏砚秋盯着老周逐渐青紫的脸。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而且——”
“我想让某些人看看，背叛洪门的代价，比死更难受。”
苏砚秋目光扫过老周扭曲的面容，转头对叶凡和刘冰冰颔首。
“今天就辛苦两位了，二位可以去休息了。”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陈叔已带人将老周拖出审讯室，铁链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
叶凡双手插兜转身，知道洪门后续的清算，外人不便插手。
刘冰冰快走几步跟上。
“喂，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催眠？藏得够深啊。”
“我会的，可比这多得多。”叶凡偏头轻笑。
“要不要深入了解一下？”
“少来。”刘冰冰白他一眼。
“你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转身离开。
叶凡摸了摸鼻子，自己回到房间时，落地窗正对着庄园的环形车道。
暴雨中，黑色劳斯莱斯、宾利慕尚陆续碾过积水。
车门开合间露出袖口的刺青。
都是苏家旧部到了。
他扯松领带躺到床上。
听着楼下传来的闽南语还有粤语的咒骂和枪械上膛声，闭目养神。
晚餐时间，叶凡被饿醒。
他套上件干净白衬衫下楼，刚转过旋转楼梯，就听见餐厅里的喧嚣骤然一滞。
长条形餐桌上摆着鲍翅燕窝，三十多个男人围坐。
刀疤横过眼角的、耳骨穿银环的、脖颈纹着下山虎的……
此刻全都转头盯着他，手里的茅台杯悬在半空，筷子夹着的海参还在滴油。
叶凡扫过最左侧一桌。
为首的壮汉左脸有道贯穿眉骨的刀疤。
耳垂坠着拇指粗的金佛，袖口露出“忠义堂”的狼头刺青。
他旁边坐着个戴墨镜的中年人，指节布满铁拳刺青。
正用匕首敲着餐盘，发出叮叮的威胁声。
“这小子谁啊？”刀疤男开口。
“没见过洪门的规矩？敢坐主桌？”
叶凡充耳不闻，径直走向角落那桌。
唯一有空位的，是“血手修罗”吴三炮的地盘。
此人曾用开山刀劈断三根钢筋。
此刻正用牙签剔着牙，小臂的“怒目金刚”刺青随着肌肉跳动。
“借个座。”叶凡拉开椅子坐下，顺手夹起块酱牛肉。
满桌人瞬间握刀的握刀，按枪的按枪。
吴三炮斜睨他，牙签在嘴里转了半圈。
“小子，你知道这是谁的位子？”
“不知道。”叶凡咬开一只虾饺。
“有吃的就行。”
餐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有人摸到了腰间的蝴蝶刀，有人解开西装露出枪套。
刀疤男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找死！”
叶凡抬眼，恰好对上他充血的眼球。
吴三炮突然开口，伸手按住刀疤男的肩膀。
“坐下。”
“让他吃。”
他盯着叶凡咀嚼的侧脸，忽然咧嘴一笑。
“这小子有种，比当年敢捅我那家伙还有种。”
叶凡端起碗喝了口鱼翅羹，余光瞥见苏砚秋从主桌起身。
她换了件墨绿旗袍，正用公筷给他添了道清蒸东星斑。
“许先生饿了？多吃点，都是自家兄弟。”
满桌大佬瞬间噤声。
吴三炮瞳孔骤缩：“大小姐，这小子是？”
苏砚秋端着酒杯起身，她轻抿一口红酒：“这位是许正阳，我请来的保镖。没有他，今天在座各位就该给我苏砚秋收尸了。”
主桌瞬间炸开锅。
戴翡翠扳指的老者手一抖。
纹着盘龙的光头壮汉猛地站起。
吴三炮直接把牙签吐进碗里，三步跨到叶凡面前。
“兄弟！刚才有眼不识泰山！那桥洞枪战的八百悍匪，真是你一人宰的？”
刀疤男的金佛在胸前晃得叮当响。
“许兄弟！我铁刀堂李霸天这辈子就服两种人，一种能空手夺白刃，另一种……”
“能在枪林弹雨里杀出血路！这碗酒，我敬你是条真汉子！”
满座大佬争相敬酒，翡翠烟嘴、镶钻火机在叶凡面前堆成小山。
戴墨镜的中年人直接扯开西装，露出肋下的双枪。
“许兄弟！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双枪王李双阳随你差遣！”
苏砚秋看着叶凡被众人簇拥。
这把从暗网上借回来的刀，果然足够锋利。
当叶凡仰头饮尽第十碗烈酒时，她举起酒杯轻碰桌面，清脆声响让喧闹戛然而止。
“各位，吃饱喝足，该商量怎么把张万川、周鸿生、陈八爷三个叛徒家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