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将被传送走的最后一批人安置好,匆匆赶回核心区域边缘的冼一帆见状。
嘴角勾起一抹早知如此的冷笑,语气带着浓烈的嘲讽,“哼!我果然没有猜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真的拥有媲美父亲的修为?”
“不过是仗着某种秘法或者宝物,虚张声势,徒有其表罢了!在父亲真正的杀招面前,立刻就原形毕露了!”
“大哥说得极是!”
旁边的冼六合连忙附和,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看他这副样子,分明是被吓傻了,连躲闪都忘记了!终究还是太年轻,没见过真正的大场面。”
然而,一旁的冼二龙却眉头紧锁,缓缓摇头,眼中带着凝重,“话虽如此……但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能在这个年纪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实力,甚至能短暂抗衡父亲的威压,这本身就已经是惊世骇俗的成就了,这份天资,绝非我等能够企及。”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冼八荒也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望着空中那即将被火焰吞没的身影,低语道:“是啊,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若非父亲刚愎自用,一意孤行,这行为简直……就是在亲手扼杀一个可能改变白玉京未来的绝世奇才!何其浪费!”
“二哥,八弟,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父亲的脾气。”
冼三阳接过话头,语气充满了无奈,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苦涩地摇了摇头,“他一旦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否则……否则当年也不会对六妹——唉!”
话说到一半,他似乎触及了某个禁忌,只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再也说不下去。
“当年他就大错特错!今日他仍旧执迷不悟!”
坐在地上的冼九霄猛地灌了一口酒,声音嘶哑却异常响亮地打断了冼三阳,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空中,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期待,“我倒真希望!希望这个姓夏的小子能狠狠地把老头子打趴下!让他亲身体会一下,无论是当年对六妹,还是今天对这位夏无敌,他错得究竟有多么离谱!”
他的话语如同诅咒,回荡在冼家兄弟之间。
冼四海和冼五湖这对孪生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冼四海用他那特有的,带着一丝阴柔气息的嗓音轻声道:“九弟,慎言,父亲是绝不允许自己失败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递着残酷的现实。
冼五湖紧接着开口,语气同样低沉,“所以,这场战斗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夏无敌死,父亲胜,要么……”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父亲死,夏无敌胜!”
他将“死”字咬得极重。
两人几乎同时转向冼九霄,目光锐利如刀,异口同声地质问道:“小九!你……当真希望父亲去死吗?!”
这直指灵魂的拷问,如同冰水当头浇下!冼九霄狂放的笑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猛地僵住。
他握着酒葫芦的手微微颤抖,酒液顺着指缝滴落。
他当然明白冼四海和冼五湖话中的意思,也清楚这场战斗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残酷结局。
他心中对父亲的恨意如同毒藤缠绕,日夜折磨着他,所以才会在激愤之下说出那样极端的话语。
他要的,是父亲冼中天能幡然醒悟,能承认错误,能停止那独断专行的霸道!
他从未真正希望自己的父亲血溅当场,魂飞魄散!
这不是冼九霄内心深处真正渴望的结果,同样,也绝非其他几位兄弟所愿意看到的局面。
事实上,除了冼一帆立场鲜明地支持父亲当年的决定和现在的做法之外,其余兄弟内心深处,或多或少都对当年“六妹”之事持有反对或保留态度。
只是他们没有冼九霄这般激烈极端,也没有冼九霄这份敢于公开对抗父亲的勇气罢了。
家族的压力,父亲的威严,如同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他们。
“父亲会死?”
冼一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指着那即将被火焰巨掌彻底吞噬的夏天,脸上充满了不屑与笃定,“我看死的,只会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你们看!”
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夏天那渺小的身影,终于被那两只合拢的燃烧着炽白火焰的巨掌彻底吞没!
视野中只剩下翻滚咆哮的赤红火海!
“哼!不过如此!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同样悬浮于半空、操控着巨掌的冼中天,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胜利者的倨傲和不屑。
在他看来,胜负已分!
轰——隆!!!
然而,他那不屑的冷哼尚未完全消散,异变陡生!
那两只足以焚金融铁的火焰巨掌中心,毫无征兆地,猛然向内凹陷!
紧接着,一个边缘闪烁着刺目金光的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扩张开来!
仿佛有什么无坚不摧的力量,从内部硬生生地撕裂了这火焰的囚笼!
窟窿中央,夏天挺拔的身影傲然而立!
他手中那柄古朴长剑轩辕,正挽着一个玄奥而优雅的剑花,剑尖残留的金色剑气如同游龙般缓缓消散。
他缓缓抬起头,那张年轻的脸庞上,非但没有丝毫损伤后的狼狈,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失望的平静。
他看向冼中天,声音清晰地穿透了火焰的咆哮:
“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最强招式么?若仅止于此,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这、这不可能!!!”
冼一帆的惊呼声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他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按照他之前的预想,夏天即便不死,也必然会被那极致的天阳烈焰烧得皮开肉绽,筋骨焦黑,陷入重度灼伤乃至濒死的状态!
然而现实却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眼前的夏天,不仅毫发无伤,甚至连他身上那件看似普通的衣袍,都保持着完好无损的状态!
那足以焚金融铁的高温,竟未能在他身上留下哪怕一丝焦痕!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