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退之早就知道怀里的小女孩已经醒了，从她身体软下来时就知道。
他一直认为女孩才五六岁，没想到十岁了，当艾末丽接过他时，顺势递了过去，看着孩子身上破旧的三层单衣，手一晃，多了一套黑色羽绒服，想来想，又拿出一套长款的，一起递给艾末丽。
他的储物袋不大，保暖服装就这么多。
艾末丽的心又砰砰跳起来，凭空现物，这是法师老爷，多大的幸运能让她看到法师老爷，还能说上话，就说吧，菲烈特肯定很特殊，要不怎么有法师老爷专门来找他呢。
所以当严退之说要和菲烈特单独谈谈后，她马上把爱奥丽抱到隔壁自己家去了。
严退之走到菲烈特躺着的地铺前，用脚尖踢了踢他，说：“我知道还活着，起来说话。”
本来瞪着一双死鱼眼看着屋顶，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反应的菲烈特，被踢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么怂的穿越者，真tm少见。”其实严退之这话不客观，穿越者出问题的才多，要不要这么多穿越引导人干嘛。
穿越者这个关键词对菲烈特有很大的刺激，他一侧头，眼盯了过来，麻木的眼睛里开始汇聚恶狠狠的光芒。
“就是你们，把我弄这里的？或者还是幻觉，你也是个我意识中虚构的人物？”
“果然脑子出问题了，我说，你的精神有问题，一个牛x的穿越者，还要动到我这个引导人来给你情绪安慰，够可以的啊！”
“穿越引导人，是个新角色吗？你背后是谁？”
“你是怎么理解穿越这事的，没看过小说吗，穿越这事很难理解吗？”
“正因为tm的看过穿越小说，才知道穿越是个什么屁事，正常人会信穿越吗？我现在想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事，你们，就是你和你背后的人是谁？”
“那你觉得你遇到了什么事？”
“不是你们设的局吗，现在让我这个受害者来说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告诉你，这还真不是局，真是穿越，你能穿越还是因为你精神方面的特殊性。”
“我不是傻子，穿越这事能信？”
“那你说还有什么可能嘛，除了穿越，你现在的状态怎么解释？”
“行，我就随便说说，看能不能中。首先，穿越是真不可能滴，什么身穿、魂穿、转世，在小说里看起来很美好，我也喜欢看，但不可能产生。
拿魂穿为例，灵魂这玩意到现在还没证实，那来tm的魂穿啊，真有灵魂，也就是鬼，那也只能在同一时间线穿吧，就是死了再附身呗，你怎么到过去的？
过去已成定局，如果能穿到过去，按信息扰动的幅度，几乎百分之百没你爸妈存在了，就是有他们存在也不一定结婚，就是结婚了也百分之百不会在那天来上一发有你了，就是在当天真的来了一发，时间前后差个三十秒，出生的也不会是你这个穿越者，因为有几亿个精子可以选择啊，可以说一旦穿越到过去，就会让穿越者自己不存在了，不存在了那有灵魂供你去穿越？”
严退之无言以对，按信息扰动和概率学理论，这话再对不过了，他穿越基础理论只学了几个月，还不能让他弄清这个问题。
“再说身穿，真要有身穿，穿过去和异世界都活不过三天，首先你身上的菌群与你穿越的环境完全不一致，你自己得死，你穿越的世界也得受你连累，大概率要来个大瘟疫大流行，一个区域内死个三分之一或一半人就不是个事，说身穿的穿越者是瘟神你同意吧？”
按严退之的知识储备，他觉得菲烈特说得对，可事实不是这样的，他没法解释，还是书读得少了，看来以后得多把精力放在基础学科上，而不是全情投入修炼中。
“回过头来，无论身穿、魂穿，去历史中的过去，还是去所谓的平行世界，都是撬动宇宙时间与空间维度的事，那得多少投入多少能量，根据能量守恒定理，烧掉一个太阳来促成穿越不过分吧，所以穿越可能吗？”
严退之一听，这话还是有道理啊，难怪人家能自动成为穿越者呢，这个菲烈特，对自己的认知如此坚定，估计在穿越者中也是优秀的，但正因为这样，才是个麻烦啊，所以严退之觉着自己很难说服他。
“好吧，你认为穿越不可能，那你现在这种状态，你觉得是个什么情况。”
只要你愿意开口交流就好。
“如果你说是大型社会实验，我觉得不大可能，这投入也太大了，被弄到这里以来，我在大前天能行动后，转了周围方圆大概一公里的地界，所有的人、物，包括社会学上的任何要素，如语言、衣服、建筑、器具一起构成的文明形态如此逼真，我觉得没有那个社会实验的指导者能做到这个程度。
如果说是有人搭建了一个虚拟环境，我被弄了进来，这种可能性应该比社会实验要大，但仍不高，首先，现有的虚拟现实技术还达不到如此真实，瞧瞧这皮肤质感！”说着菲烈特扭了下自己的手臂，“这小风拂过皮肤的感觉，这天光的细微变幻，我不觉得现在的程序能渲染出如此效果，再说这样的一个虚拟环境的搭建，投入也不低，这个理由就算了，不讨论了。
我想来想去，所有的外部原因都是不可能让我来到这么个陌生的世界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我自身的原因。”
菲烈特双眼定定地盯着严退之的喉结，一字一句地说：“我得病了，得了很严重的精神病。”
他往前一步，很轻柔地作了一个带侮辱性的动作，拍拍严退之的脸颊：“你，和这个世界一样，都是不存在的，我发病的大脑，把你们相像了出来，瞧，把你们相像得真具体啊。”
严退之没有躲闪，任由手掌轻扇在自己的脸上，接下话头说：
“是啊，相像的真具体，能看到这么多的毛孔，细细的绒毛，衣料的每一根丝线，地面的每一个细小高低突起，各种细节，正常大脑相像如此细节，并让他们同时发生，是不可能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