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就是对苗木等五人进行处罚,并让所有在营地的族人——不论哪个部落的,都一同观刑。
作为背叛苗部落的“首犯”,引起此次冲突的主要推手,熊洪和苗叶等人,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他。而苗木引林果来自己部落抢掠物资,性质更是极其恶劣,让密林诸部的族长们也是深感不齿。
背叛部落、袭击族人、抢掠物资、引人来攻,任何一个罪行都已经是罪不可赦了,在苗叶和各个队长的群情激奋下,这几人早就是死人了,之所以留他们到现在,就是为了公开审理此事,震慑内外不安分的族人,也让新加入的族人们,知道部落只有规定在。
加入了熊部落,就不要想着干一些其他危害部落的事情了。
第二件事就是对林部落等六个部落猎手的惩罚。
这几个部落的猎手群体,作为攻击熊部落营地的主力,大部分受苗木和林果的利诱和胁迫,参与到劫掠和攻击中,虽然并非出于本心,但事实已经铸成,那就需要按照熊部落的规定来进行处罚。
熊部落此前也没有处理过如此大规模“罪犯”的经验,正好这次可以作为“审理案件”给记录下来,作为部落日后应对这类问题的规范——当然,年底考核的时候,也会以此为题,考核一些族人的应对能力和熟悉程度。
第三件事就是对林部落等六部,全体族人的处罚。
当初在出动护卫队之前,熊洪便向桃干、荆条等人明确表示,不会对这些人妄加杀戮,只要他们不像苗木那样,反抗部落的管理,抢夺物资,熊部落也不会如何苛责他们。
不过该有的处罚还是有的,熊部落虽然仁慈,但还不至于轻易就放过这些跟“袭击者”同一个部落的族人,虽然有“株连”的意味,但在这个时代,可以震慑其他部落,让他们知道主动攻击熊部落是什么下场,不是几个人的死亡就能平息熊部落的怒火,而是需要整个部落来“支付”这个代价。
要是不经审批、直接接纳这些族人,让这些人享受到的福利跟勤勤恳恳为部落建设出力的族人一样,那对于其他先加入的族人来说,很是不公平,至少熊洪是不愿意后来者直接就能享受到前人的福利。
除了这几个处罚,当然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安排。
第四件事,就是对全力配合、协助的几个部落进行奖励。
比如桃部落和荆部落,不仅在战前给熊洪提前传递了苗木要偷袭营地的消息,更是在后面协助熊部落寻找这几个部落所在的时候,主动带路,并在俘虏他们时极力劝说,节省了熊部落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而要在密林诸部的其他部落间建立威望,让他们对熊部落向往和有好感,熊洪还是决定发挥自己部落的财物优势,来让这些跟着熊部落脚步的部落们,得到一些好处。
第五件事,则是宣布临海营地和集市的建设方向。临海营地作为熊部落在这里的一个基地,全部会由熊部落本部或新加入的族人负责建设管理,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允许其他部落的族人进入。
这个关键的营地,承担着物资运送、储存、中转,人员来往的重任,而临海营地周围,并无太多的空地可供种植,所以前期,熊洪要跟这几个族长商量,用食物换取他们部落出人,将周围的树林、林间空地给连成一片,开辟出一块用来耕种的土地。
当然,在这之前,道路、驿站、营地建设等一些基础的建筑,还是要提前开始布局建设。
不同于临海营地的严格管理,集市营地则没有那么多规定,这里就是作为熊部落与各个部落交流的一处场地,除了每个月的集市,这里也会逐渐进行建设,用雇佣的方式,吸引这些部落参与进来,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
为了减少熊部落本部粮食的供应压力,尽快将这里打造成能够自给自足的营地,熊洪还是需要在周围开垦土地种植。
这也是熊洪要说的第六件事,示范、指导这些部落进行农耕工作。
走到哪便种到哪,这是部落不成文的规定,也是熊部落得以壮大发展的最基本原因。目前整个部落,要是算上所有营地的话,现有的庄稼种植面积,光是粟这个主粮,差不多就已经达到六万亩了,虽然有些营地因为人少、距离部落远,采用的是条播法,耕地面积也不多。但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大家都在进行田间管理、开辟新的土地。
这里虽然没有凌河附近那么适合耕种,但围绕着几条小河小溪甚至是湖泊,还是能开辟一些田地出来的。
从现在开始,到冬天下雪,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这里这么多人,至少能开垦个小一千亩土地吧?而树皮上任的第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要带人在入冬之前,开垦出一千亩耕地,等待明年春耕。
当然,有个持续困扰熊洪的问题,也需要在入冬前进行解决,这就是畜力的运送问题。
因为缺乏畜力,这里的很多工作都只能由人力来完成,效率低下不说,还容易耽误其他建设工作。熊洪已经决定,等此间事了,他就需要想办法,将这些牲口从部落转移到这里来。
六月十日,天气晴好,负责记录今日发生诸事的羊尾和几名族人,在纸上奋笔疾书,等回去后再誊写到竹简上。
“告曰:天穹垂象,地火昭刑,今以祖灵之名,正告四方:有枭獍之徒名苗木诸人,恶狼之性,蛇虺之心。我部初到,赐以粟米肉食而忘饥馁,授以矛戈工具而御豺狼。然其负恩噬主,叛离部族,逆天悖德,伤人窃物之时,其罪有三:
一曰背部族之盟。昔盟于燧火之泮,歃鹿血而饮星辉,誓曰“手足同骨,肝胆共照”。然此獠窥我仓廪如豺窥羔,夜盗陶盐而伤守者,裂兄弟之肤,践盟约如腐草。
二曰乱天地之序。挟我族器物投奔林部,献猎兽之术于仇雠,引豺狼之众犯我营地。掠仓库之物,击族长部众,清溪染秽,青岩蒙尘。
三曰绝交流之道。诱哄林果为首,不顾部落长幼,聚部落者六,猎手一百五,践踏营地,幸有熊部艰难御之,尽皆俘获。昊天为之晦暗,山灵因而泣血,纵虎豹尚知不食同巢,蛇蝎犹避同穴之噬。
观其行,枭鸟啄母目;究其心,毒蛛缠友足。依部落之规,今当施极刑:缚其四肢跪于地,散其束发,乃用利刃斩其首、砧其身,弃尸于荒野,任由虫蚁蚀其骨肉,骨殖碾粉洒于八荒。
我部众人拭目观刑,各部落当刻此于简牍。自今日始,叛族者必受风雷之殛,负义者当遭万蛇之啮。谨以枭獍之血,祭我暴熊之旗!”
苗木等四人被捆住手脚,跪在临时搭建起来的祭台上。
这几人运气很好,在攻击熊部落的时候,只有一人被弓箭射中,伤重不治,剩下的三人和六部的最后一个族长,全都完好无损。
祭台上,苗巫跳完了最后一个舞步,熊洪便向台下观刑的族人们,宣读了他连夜绞尽脑汁写出来的“审判词”。
苗木几人在台下几百号人的注视下,早已泣涕横流、大小便失禁,让闻到味道的族人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得知自己即将被处死,这几人本能地想要挣扎、哀求,但熊洪早就派人堵住了他们的嘴。
台下族人只觉得快意无比,要说当初苗木被从族长的位置赶下来之时,还有不少同情者,但经过他的背叛,这些同情者全部变成了仇视者,尤其是他带人抢夺物资、打伤族人的行为,更是不可容忍。
更何况他还带着其他部落来攻击、抢夺部落的物资,这种行为,就跟熊部落周围的两种鸟兽一样,枭为恶鸟,生而食母;獍为恶兽,生而食父。
熊洪将他们活捉后,也没有急于斩杀他们,他需要在众人面前明正典刑,宣读他们对部落的伤害,以此树立部落的规矩。
部落越来越大,难免会存在一些不按规定做事的行为,熊洪要控制住这种行为的蔓延,就需要规定更加详细、严格的制度,用来约束族人的违规行为。
“行刑!”
熊洪看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废话,直接将手上的木牌扔在地上,几名队长被选为刽子手,高举着闪着寒光的铁刀,在众人的注目下,猛地向下一挥。
嘴里还在呜呜求饶、哭泣的几名罪人,声音戛然而止,四颗鲜血直流的脑袋,“骨碌碌”地从祭台上滚落下去,一直滚到前排族人的脚边,仰面望天,脸上的表情依旧惊恐,吓得几个族人连连后退,惊叫不已。
苗巫老泪纵横,苗木犯下如此罪行,也让他深感不解和难过,可事已至此,再伤心也挽回不了他给部落带来的伤害,只能说是咎由自取。他长叹一声,仿佛间老了十岁。
十来个族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鸦雀无声。杀人这件事情,他们也干过,但都是迫于无奈,冬日没有食物吃的时候,会有这种杀人的行为。像熊洪这样,因为违反部落规定而惹来杀身之祸的事例,基本上这些部落都没有。
但熊部落自熊洪担任族长以来,便开始树立各种规定,如学习、狩猎等,都有很严格细致的要求,不遵守要求的,部落就会用“笞役斩”这三种刑罚外加“流”刑来处罚,只不过一直没有族人达到斩的恶劣程度,所以很多族人都忘记了熊部落还有这一条最严苛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