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晚上七点。
从公司赶回来的唐昭然，看着满院积雪，一时间愣住。
事后经过唐老三的检查。
最终确定。
位于汪家地下的庞大温泉。
不知为何。
突然熄火。
再没了热度。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无论是被送往医院的杜清露。
还是留在汪家的顾衍。
全都睁开了眼。
“我……我这是在哪……”
周围的事物，让顾衍感到陌生。
他晃了晃脑袋，颤巍巍直起上半身。
“顾衍……”
见顾衍终于醒转。
白若茵喜极而泣。
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白……白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衍的身体异常虚弱。
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
被白若茵这么一撞。
立马和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满打满算。
他从下火车到现在。
水米未进。
声音沙哑，口渴难耐。
嗓子里到像是吞了一把刀片。
一说话就疼。
他依稀记得。
自己昏迷前好像是待在一个木桶里泡澡来着……
然后……嘶……
对了！球球！
一想到球球还没被找到。
顾衍的心口再一次剧痛。
他强打起精神。
一把将趴在自己身上的白若茵给推开。
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拿手机。
直到这时，他才惊讶的发现。
被子下面的他，竟然是光着的！
他赶紧将被子重新盖好，在床上到处找他的衣服。
“你的衣服都在这，我……我去外面等你。”
白若茵指了指一旁木头箱子上的衣服羞红脸。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其实顾衍根本没必要挡。
把他从桶里抬出来的时候。
该看的，不该看的，她全都看过了。
不过该说不说。
挺合适的……
顾衍现在没心思纠结尴尬不尴尬的问题。
穿好衣服后，便从上衣兜里将他那部手机给拿出来。
尝试几次，手机还是没电，无法开机。
他打开房门，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间。
他想找白若茵要个充电器。
球球无论是生是死。
他总得给自己个交代。
客厅里，唐豆，唐昭然，汪沁，白若茵，四个人的目光齐齐朝他看去。
白若茵快步上前，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唐豆，唐昭然自不必多说。
他认识。
现场只有那位端坐于轮椅之上的老太太，他素未谋面。
尽管是第一次见。
可顾衍却丝毫没有陌生感。
反倒是觉得眼前这位老太太看上去十分的和蔼慈祥。
“饿了吧，快坐下来，就等你了。”
汪沁拍了拍她身旁的空位，招呼他赶紧坐下来吃饭。
可顾衍现在压根没心情吃饭。
道了声谢后，婉拒了这位和蔼老人的好意。
尽管他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白老师，你带充电线了吗，我想给手机充个电。”
说着，他把手机给拿了出来。
白若茵来的时候很匆忙。
啥都带了，就是没带数据线。
“给我吧，我帮你冲。”
唐豆自告奋勇地来到顾衍面前，接过他的手机。
“谢谢……”
唐豆甜甜一笑，“不用谢，哦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奶奶，是她救了你。”
顾衍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诧异地看向汪沁。
心中暗自吃惊。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表面上这位老太太看上去斯斯文文，和和气气的。
谁曾想，她竟然就是唐豆口中，那个把自己亲生女儿软禁了25年的狠心母亲……
不过诧异归诧异。
对于现在的顾衍来说。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已经不重要了。
她可是实打实救过自己的命。
这一点，他无法反驳。
于是强打起精神。
对着汪沁深鞠一躬，表示感谢。
汪沁则是摆了摆手。
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白若茵说道：
“你真正该谢谢的，可不是我这个糟老太婆，而是另有其人，你说对吧，白若茵小姐。”
顾衍抿了抿唇。
低下了头。
他心里十分清楚汪沁指的那个人是谁。
除了他一睁眼就看到的白若茵。
他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至于杜清露。
那小妮子估计早就回帝海了。
指望她？
那不如指望巡风能站起来，骑着杜明哲在马场跑一圈来得实在。
而白若茵在听到汪沁的话后。
心里顿时一沉。
她知道老太太说的是杜清露。
只是她现在很纠结。
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是趁机冒烂居功。
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真相。
老太太没有当众明说。
而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究竟是当个自私鬼，还是老实人。
就在她一念之间。
人都是有私心的。
指望每个人都是大公无私的圣人。
这一点本身就很反人类。
白若茵亦是如此。
她喜欢顾衍。
自然不希望有别的女人在自己男人心里留下烙印。
她做不到。
见白若茵在一旁沉默着不说话。
眼神中亦有心虚的闪躲之色。
汪沁明白。
白若茵已经做出了选择。
晦暗不明的眸光中闪过一瞬的戏谑。
不过，她却没有道破其中的真相。
相比戏谑，她更欣赏白若茵的胆魄。
这就相当于白若茵亲手在两人之间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只是引爆的时间并不固定。
自私的谎言。
如果藏的好，可能是一辈子。
要是藏的不好。
下一秒，可能就会点燃导火索。
她不相信白若茵会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一旦这颗定时炸弹被引爆。
后果，她是否能够承受得起。
谁也不知道。
汪沁仿佛从白若茵的身上，看到了曾经那个固执的自己。
她暗暗叹了口气。
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顾衍精神萎靡的原因。
她很清楚。
他无非是担心那个叫球球的小女孩。
于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是在担心那个小女孩球球吧？”
从汪沁口中听到球球两个字。
顾衍顿时来了精神。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她在哪，现在安不安全。
“先吃饭，等吃完了饭，我们再谈。”
汪沁笑着一指桌上快要冷掉的饭菜。
唐昭然也在一旁帮腔道：
“豆豆已经把菜热了三遍了，我不希望她再去热第四遍，要不是奶奶说要等你一起吃，我们早就吃完了。”
闻听此言。
顾衍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大步流星地走到饭桌旁，一屁股坐到汪沁身边。
端起饭碗，根本顾不上餐桌礼仪。
抄起筷子，铲车似的往嘴里扒拉白米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