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柔柔最后还是顺着那道声音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那个方向有个大洞,里面有一个小小的人影,长得比她现在这副身体还要瘦弱,看起来像个上小学的小朋友。
她站在高处俯视他,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呦,傅同学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啊。”
对方抬头的瞬间,一道寒光从她眼前闪过。
看来这人是打算用自己为饵,引出那群神出鬼没的杀人者。
“怎么不说话,我是不是打乱你的计划了?”
“这是任务,你不该这么儿戏。”
肖柔柔蹲在洞口,将小臂放在双膝上,阴阳怪气地撇撇嘴,“好啦好啦,知道你是个好战士。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有线索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什么线索?”
“不管是什么线索,总比你在这里死等强。”
有道理。
傅柏伸出短手,可即便他手脚并用,也没爬出这个比他高一个身量的大洞。
反应过来后,他面色凝重地看向她,“别笑了,先帮我出去。”
“你挖这个洞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怎么出来吗?”
虽然嘴里不饶人,但肖柔柔还是将手伸进背包里,从折叠空间拿出一条绳索,将一端绑到树根上,将另一端扔给他。
见他奋力地抓着绳索往上爬,笨拙地像只小乌龟,她又忍不住发出嗤笑声。
傅柏拍拍身上的尘土,还顺便瞪了她一眼,“你还笑,我只有一把折叠铲几个果子,除了挖洞布陷阱,我还能做什么。”
难不成要他要顶着这副身量,拿着铲子,跳起来打别人的膝盖?
肖柔柔手扶着膝盖,平视他的眼神,“不应该啊,身形会变,但内在不会,你的精神力呢?”
“被压制了。”
他的声音很小,肖柔柔忍不住皱眉,“什么?”
“我说我的能力被压制了,刚刚等待的时候,我吃了包里的果子,明白了吗?”他揪着她的耳朵,几乎是在她耳边吼道。
要不是引来的是她,等他发现这一点的瞬间,他的死期也要到了。
“哈哈哈,”她揉着耳朵,憋着声音笑,胸膛发出的震颤带着他也觉得身体发麻,心里那点被看见狼狈的不堪顿时消失于无形。
下一秒,他便感受到她的手落在他的脑袋。
“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她狠狠揉了一把手下的软毛,继而起身,“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说不定已经有人听见声音赶过来了。”
傅柏自然没什么异议。
但在离开这里的路上,他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是我在求救?”
“我们好歹一起长大,你的声音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你总是这样……”若即若离,把我玩弄于鼓掌。
“你说什么?”
“我说,你想带我去哪里?”
“说实话,”她低头看他,“我也不知道。”
见他用小孩的脸庞做出一副老古板的模样,她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不玩你啦,坐车来的路上,我注意到东边有一个圆顶的建筑,看着像是敌人的老巢,又或者是个补给站。”
“你早就有计划了?”
“总不能像某个人一样守株待兔罢。”
傅柏:“……”这天没法聊了。
安静下来后,他很快发现了奇异之处——肖柔柔对于危险似乎有种超乎寻常的敏锐感。
即使他精神力被锁,也能感受到四周危险丛生,但这一路上,他们没遇到任何一个杀人者或者凶兽。
慢慢的,她口中提到的那个建筑在眼前有了轮廓。
就在他以为要平安抵达目的地时,变故陡生。
“吼。”
一个有着鳄鱼外形、小象四足的凶兽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
她下意识伸手,把他往身前扯。在这个危险的间隙,他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时间用质问的眼神去看她。
肖柔柔这边还想催促他动手,对上他的眼神才猛地想起,他这会使不出精神力。
那凶兽却是不管猎物之间的弯弯绕绕,威慑住两人后,以极快的速度爬了过来。
肖柔柔一手拉他退后,一手掏出斧头,朝着那凶兽砍了过去。
砰的一声!
那凶兽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爬到树上去。”
他连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直接抓着一根最近的树干,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树,然后透过茂密的树林观察下面的情况。
“奇怪。”
因为多方人员的打探,所以他们已经得知“要想进入游戏必须上交贴身武器”的消息。于是,他们来之前都将武器换成了别的。
可这样一来,便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贴身武器之所以被称为贴身,是因为这些武器已经和自己的主人绑定,离开原有主人后,这把武器便一无是处,同样地,只有这把武器能最大程度地发挥他们的精神力。
星际政府很清楚,这个绑定规则如今的漏洞越来越大,但为了防止有人杀人夺武器,在未找到更好的方法之前,他们只能坚持这个规则。
但眼下,肖柔柔用着非贴身武器,将一把斧头耍得虎虎生威。
难道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
不应该啊。
他还在想东想西时,肖柔柔已经跳到了他的身边。
“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这凶兽的弱点?”见他一脸呆滞,她不可置信地问,“不会吧,我拖了这么一会时间了,你什么都没发现?”
这鳄鱼的皮很厚,如若蛮干,只能消磨她的精力。
“尾巴。”
“什么?”
“它的尾巴是弱点。”
“好傅柏,”肖柔柔一勾嘴角,立时又跳了下去,动作干净利落,少年气十足。
她的银色短发在空中扬起又落下,如同他的心一般起起伏伏。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暗道不妙,她都变成这个模样了,怎么还是能轻易牵动他的心绪。
干净利落地斩断凶兽的尾巴后,她收起斧头,将它的尾巴扛在肩上,对着傅柏喊,“跳下来,我接着你。”
如同刚才逃跑时那般干脆,此刻他也没有犹豫,找准位置便跳了下来。
“这么着急,是有什么问题?”
肖柔柔一肩扛着一个,使尽全力往前跑,全程都不带喘息。
“阿鸣曾和我说过,这种凶兽不能离开水太久,但我刚才在树上观察了一圈,发现这周围并没有水源,所以我怀疑这儿的天要变了。”
听他提起“阿鸣”,他的脸色便不怎么好看,等她说完自己的猜测后,他忍不住冷哼,“狄教官已经脱离战场多年,年纪又这么大了,记事可不一定清楚。”
话音刚落,他便感到自己的胃被她用肩胛骨顶了一下。
他“呃”了一声,差点要吐出来。
意识到她的维护之意,他的脸色已经不是黑沉能够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