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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水木刚被移入丹房第三日,一群身着青衫的学子便堵在了院门外。为首的是个面容倨傲的青年,腰间挂着“丹宗”令牌,见林恩灿走出,扬声道:“太子殿下仗着九转金丹炉,独占沉水木与九尾莲蕊,未免太不顾及同道情谊!”

林恩烨正给灵豹梳毛,闻言皱眉起身:“沉水木是我兄弟三人舍命从万妖湖取回,何时成了‘独占’?”灵豹也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林牧抱着灵雀站在林恩灿身侧,少年气不过:“你们有本事自己去取啊!多目玄龟的甲壳硬得很,怕是连雷鱼都打不过吧?”灵雀似懂非懂,对着学子们扇动翅膀,带起一阵小旋风。

灵昀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狐火:“丹宗的人倒是会说,当初黑风谷救人时不见踪影,如今见了好处倒跑得比谁都快。”

那青衫学子脸色一沉:“我丹宗长老说,固魂丹需以‘同心草’为引,此草唯有我宗才有。殿下若肯分一半沉水木,我宗便愿献出药草,否则……”

“否则怎样?”林恩灿淡淡开口,目光扫过众学子,“炼丹是为救人,不是争利。同心草我这里有,无需你们献。”他转身对灵昀道,“取三株同心草来。”

灵昀很快取来药草,翠绿的草叶上凝结着露珠,正是先前在后山洞拓印术法时种下的。林恩灿将草叶递向那青衫学子:“拿去。固魂丹炼成后,北疆的修士人人有份,不分你我。”

学子们面面相觑,那青衫青年接过同心草,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你……当真不分沉水木?”

“沉水木的灵气需与九转金丹炉相契方能发挥最大效用。”林恩灿指向炉房,“你们若信得过,可派两人入内观礼,看我如何炼制。”

俊宁与清玄子这时从内院走出,俊宁拂袖道:“恩灿的性子,你们该信。当年他为救戍边士兵,曾以自身灵力温养生春丹七日七夜,何曾计较过好处?”

清玄子亦道:“同心草虽出自丹宗,但药效调和之法,我宗或有精进。不如让林牧随你们回去,共同研究药引配比,如何?”

林牧眼睛一亮:“我去!灵雀能帮着辨药,保证不会错!”灵雀啾鸣一声,用喙蹭了蹭他的脸颊。

那青衫学子脸上终于露出愧色,拱手道:“是我等狭隘了。殿下既愿共享丹方,我宗愿献上所有同心草,助殿下早日炼成固魂丹。”

林恩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这才对嘛。都是修仙问道之人,该联手时便联手。”灵豹也收敛了敌意,摇着尾巴走到学子们面前,用头蹭了蹭最前面那少年的手心。

众学子散去后,林恩灿望着手中的沉水木,忽然对灵昀道:“多炼一炉固魂丹,分给药宗。”

灵昀挑眉:“他们那样对你,还分?”

“他们虽有私心,却也是为了宗门修士。”林恩灿看向九转金丹炉,炉身的金光柔和地漫开来,“师父说过,丹道的最高境界,是‘普惠’二字。这炉灵既认我为主,便该让它的光,照得更远些。”

炉身轻轻震颤,似在应和。林牧正背着行囊准备随丹宗学子出发,灵雀在他头顶盘旋;林恩烨则在整理固魂丹的药材,灵豹趴在一旁守护。阳光穿过庭院,将众人的身影与九转金丹炉的光晕融在一起,暖融融的,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几分药草的清香与同心协力的暖意。

固魂丹开炉那日,丹宗果然派了两位长老前来观礼。林恩灿立于九转金丹炉前,沉水木已被灵昀以狐火削成薄片,与九尾莲蕊的余烬、同心草汁一同置于玉盘中,泛着淡淡的灵光。

“固魂丹讲究‘破而后立’,需先以猛火淬炼沉水木的阴寒,再以柔火温养莲蕊的清灵。”林恩灿指尖凝起金辉,轻点炉口,“灵昀,借你的狐火引动炉心雷纹。”

灵昀应声结印,九条狐尾同时燃起红焰,焰尖探入炉中,与先前丹劫留下的雷纹相撞,顿时腾起紫金色的火苗。沉水木薄片投入炉中,竟在火中化作点点墨光,与雷纹交织成网。

丹宗的白长老抚着长须,眼中满是惊叹:“以雷火淬阴木,竟是这般手法!难怪俊宁仙长总说太子殿下的丹术已入化境。”

林恩烨守在炉侧,将调和好的同心草汁分三次注入,每次注入,炉身便轻颤一下,炉壁的湖光图里,水波竟泛起涟漪。“哥,灵豹说炉温正好,该加‘养魂花’了。”

林恩灿点头,灵雀这时从院外飞来,爪下抓着个玉盒——那是林牧在丹宗研究出的新配比药引,混了雷鱼的灵珠粉末。“牧儿托灵雀带话,说这粉末能让丹药更具灵性。”少年的声音透过灵雀的鸣叫声传来,带着几分雀跃。

灵珠粉末落入炉中,紫金色的火苗骤然拔高,竟在炉口凝成个小小的魂影,似笑似泣。“成了!”清玄子抚掌道,“魂影现,说明丹药已生魂识!”

俊宁从丹架后走出,手中拿着三枚玉瓶:“待丹成,一枚送丹宗,一枚留北疆,最后一枚……”他看向林恩灿,“留给你自己。这固魂丹不仅能护人魂魄,更能稳固修士的道心,对你日后冲击更高境界大有裨益。”

林恩灿却摇头,将玉瓶推回:“师父,不如将最后一枚融入九转金丹炉的灵核。炉灵初醒,正需滋养,有了固魂丹之力,它定能承载更强的灵力。”

炉身似懂了他的意思,轻轻嗡鸣,金色纹路如流水般淌过林恩灿的手背,带着几分亲昵。

三日后,固魂丹出炉。三十粒丹药悬浮于炉口,每粒都裹着层淡淡的魂光,闻之能定心神。丹宗长老捧着丹药,对着林恩灿深深一揖:“太子殿下胸襟,我宗自愧不如。从今往后,丹宗愿与殿下共享所有丹方,共护这方天地的修士。”

林恩烨笑着将灵豹颈间的兽牙项链取下,挂在白长老手中的药箱上:“一点心意,灵豹说这项链能避邪祟,送您护丹。”

灵昀则将剩余的沉水木碎屑包好:“这些留给丹宗,虽不足炼固魂丹,却能改良‘安神散’。”

待众人散去,林恩灿望着九转金丹炉,炉灵的光晕比往日更盛,隐约能看到个模糊的孩童身影在炉内晃动。他忽然笑道:“以后,你便叫‘九宸’吧。”

炉身轻颤,似是应下。灵雀落在炉顶,灵豹趴在炉边,林恩烨正用玄铁匕首为炉身刻下“九宸”二字,阳光透过窗棂,将这一幕染成温暖的金色。

林恩灿知道,这只是开始。九转金丹炉有了灵名,他们兄弟的修行之路也将继续延伸,或许会有更多挑战,但只要炉火不灭,亲情不散,便总有温暖的光,照亮前路。

九宸灵核融入固魂丹力后,九转金丹炉愈发通灵。林恩灿夜里打坐时,常能听见炉内传来细微的嗡鸣,似在与他诉说丹火的喜怒。这日清晨,他刚将新采的“曦光草”投入炉中,九宸忽然剧烈震颤,炉壁的湖光图与雷纹同时亮起,竟在半空投射出一幅影像——北疆边境,妖兽潮正冲破防线,无数修士的魂魄被妖气吞噬,惨状触目惊心。

“是‘噬魂蚁’!”俊宁匆匆赶来,指着影像中密密麻麻的黑色蚁群,“此蚁专噬魂魄,固魂丹虽能护魂,却抵不住这般蜂拥!”

林恩烨握紧玄铁匕首,灵豹的金甲泛起冷光:“哥,我去支援!灵豹的利爪能撕开蚁群!”

林牧却急得跺脚:“灵雀的雷火只能烧死外围的蚁虫,它们的蚁后躲在巢穴深处,杀不尽的!”

林恩灿凝视着影像中修士们涣散的魂光,忽然看向九宸:“九宸,能借你的炉心雷火一用吗?”炉身轻颤,紫金色的火苗从炉口窜出,似在应答。他转向灵昀:“你的狐火能烧穿地底吗?噬魂蚁的巢穴定在地下深处。”

灵昀指尖狐火暴涨:“九尾莲蕊的余烬还在,我能凝出‘焚天焰’,烧穿百丈土层!”

清玄子迅速铺开舆图:“噬魂蚁怕‘定魂石’,我这就去藏经阁取石矿分布图!林牧,你随我去采石头,磨成粉末撒向蚁群,能暂时困住它们!”

“恩烨,你带灵豹与固魂丹先行,用玄铁匕首引地脉灵气筑墙,为修士们争取时间。”林恩灿有条不紊地分派,最后看向俊宁,“师父,烦请您坐镇丹房,以灵力维系九宸的影像,我们随时传讯。”

俊宁颔首:“去吧,九宸的雷火与灵昀的狐火相融,威力无穷,切记见好就收,莫要伤及地脉。”

三队人马分头行动。林恩烨与灵豹御匕首先行,金甲豹的利爪在边境划出数道深沟,地脉灵气喷涌而出,瞬间凝成冰墙,暂时挡住蚁群;林牧跟着清玄子深入矿山,灵雀衔着定魂石粉末撒向空中,粉末遇妖气化作白光,果然让蚁群行动迟缓;林恩灿则与灵昀御剑直奔蚁巢方向,九宸悬在他身侧,炉口的雷火与灵昀的焚天焰缠绕成柱,所过之处,妖气尽数消散。

“就在下面!”灵昀指着一处地面微微隆起的土坡,狐火化作火龙钻入地下,“殿下,蚁后在百丈深处!”

林恩灿引九宸之力,紫金色雷火如钻般猛砸土坡,地面轰然开裂,露出个黑黢黢的巢穴。蚁后庞大的身躯在巢穴中蠕动,无数噬魂蚁从它尾部涌出。

“焚天焰,起!”灵昀九尾齐张,狐火与雷火合二为一,顺着裂缝灌入巢穴。只听一阵刺耳的嘶鸣,蚁后在火中挣扎片刻,渐渐化作焦炭,周围的噬魂蚁失去母巢支撑,瞬间溃散。

边境的冰墙后,林恩烨正将固魂丹分给受伤的修士,见蚁群退散,灵豹兴奋地扑向空中,金甲在阳光下闪得耀眼。林牧带着灵雀飞来,少年手里捧着袋定魂石:“哥!清玄子师兄说剩下的石头能炼‘镇魂符’,以后再也不怕噬魂蚁了!”

林恩灿望着恢复平静的边境,九宸的雷火渐渐收敛,炉身映着天边的晚霞,湖光图里竟多了道彩虹。灵昀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这下北疆安稳了,九宸的火术怕是又精进了。”

回程时,九宸忽然轻颤,炉壁投射出俊宁的影像:“恩灿,丹宗送来了新炼的‘聚魂丹’,说要与你们共研改良之法。”

林恩灿看着影像中丹宗长老诚恳的笑脸,又看了看身边欢呼的弟弟与灵宠,忽然觉得,九转金丹炉的意义,从来不止于炼丹。它以炉火为媒,让分歧化为协力,让隔阂变成同心,正如这天地间最坚韧的道——从不是孤芳自赏,而是众志合力,方能炼出最温暖的光。

九宸似懂了他的心思,炉口飘出一缕药香,与灵雀的鸣、灵豹的低吼、少年们的笑混在一起,在晚风里酿出最甘醇的滋味。

(回到丹房,九宸炉身还残留着焚天焰的余温,林恩灿正用灵泉擦拭炉壁,水珠落在雷纹上,竟化作细碎的金芒)

林恩灿:“这次多亏九宸的雷火够烈,不然烧不透蚁后的巢穴。”他指尖轻抚炉身,“只是耗了太多炉灵,得用‘养魂玉’温养几日。”

灵昀正将九尾莲蕊的最后一点余烬收进玉盒,闻言笑道:“殿下心疼九宸了?它现在灵智渐开,怕是听得懂你的话呢。”话音刚落,炉口果然轻轻冒出一缕火苗,似在撒娇。

林牧抱着灵雀凑过来,灵雀的爪子上还沾着定魂石粉末:“清玄子师兄说,镇魂符里加些九宸的炉灰,威力能翻倍!哥,能不能刮点给我?”

林恩烨敲了敲他的脑袋:“就知道折腾。九宸刚渡完劫,你当炉灰是寻常东西?”灵豹也跟着低吼一声,用头把林牧往旁边拱了拱。

俊宁端着一碗“凝神汤”走进来,放在炉边的石台上:“这是用沉水木的根须熬的,你们仨分着喝,安抚下紊乱的灵力。”他看向林恩灿,“丹宗的聚魂丹方我看过了,缺一味‘引魂草’,万灵谷深处有,只是那地方……”

“有噬灵瘴?”林恩灿接过汤碗,“正好九宸需要水脉灵气滋养,我带它再去一趟万灵谷。灵昀的狐火能避瘴,牧儿的灵雀能寻草,正好顺路。”

林牧眼睛一亮:“我去我去!上次在万妖湖没玩够,灵雀说万灵谷有会唱歌的花!”灵雀立刻啾鸣起来,翅膀拍得欢快。

林恩烨放下玄铁匕首:“我留守,用玄铁精加固丹房结界。灵豹说近日山中有异动,怕是还有漏网的噬魂蚁。”

清玄子这时从外院进来,手里拿着张丹方拓片:“林牧,你看这‘雷火符’的改良版,加了灵雀的灵羽灰,引雷时能带着风旋,正合你的御风术。”

林牧接过拓片,灵雀在他肩头蹭了蹭,少年忽然拍手:“对了!丹宗的白长老说,想跟哥讨教雷火淬丹的法子,还说要把他们压箱底的‘九转还魂丹’残卷送来!”

俊宁抚须而笑:“这是好事。丹道本就该互通有无,你师父我年轻时,还跟丹宗的老宗主抢过药草呢。”他看向林恩灿,“九宸灵智开了,正好让它学学别家的丹术,博采众长方能精进。”

林恩灿望着九宸炉口跳动的火苗,又看了看两个弟弟期待的眼神,忽然觉得这丹房的烟火气,比任何丹药都更能安人心。

“好。”他颔首,“明日先去万灵谷采引魂草,回来便与丹宗的人切磋。灵昀,记得带上聚火囊,引魂草需用狐火裹着采,不然会化作青烟。”

灵昀指尖狐火一闪:“放心,保证完好无损。”

炉身轻轻震颤,似在应和。灵雀落在炉顶,用喙梳理着羽毛;灵豹趴在林恩烨脚边,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地面;林牧正缠着清玄子问雷火符的画法,少年的笑声混着药香漫开来,让九宸的余温都添了几分暖意。

次日天未亮,林恩灿已将养魂玉嵌入九宸炉底。玉质温润,与炉身的雷纹相触,竟渗出丝丝缕缕的白气,那是滋养炉灵的精纯灵气。“走吧,”他指尖轻叩炉身,“万灵谷的晨露最养引魂草,去晚了怕是要被山精捷足先登。”

灵昀早已整装待发,银发用一根红绳束起,狐尾化作腰带缠在腰间:“殿下放心,我昨夜让狐火在聚火囊里温了整夜,保准引魂草沾不着半点杂气。”

林牧抱着灵雀从门外窜进来,少年鼻尖还沾着点墨痕——想来是昨夜偷偷练雷火符到深夜。“哥!清玄子师兄说引魂草怕吵,灵雀答应一路上不叫了!”他说着捂住灵雀的嘴,小家伙委屈地眨眨眼,却真的没发出半点声响。

三人一炉一雀离了丹房,林恩烨与灵豹立在门口相送。金甲豹忽然用头蹭了蹭林恩灿的手背,颈间的兽牙项链闪过微光——那是林恩烨昨夜以灵力温养过的,据说能驱避山林精怪。

“二哥等着我们带会唱歌的花回来!”林牧回头挥挥手,灵雀也配合地挥了挥翅膀。

万灵谷的晨雾尚未散尽,灵雀轻盈地在前方引路,时不时停在某株草叶上啄饮晨露,再飞回林牧肩头,将露珠吐在他手心里。“清清凉凉的!”少年咂咂嘴,“灵雀说这是‘醒神露’,比醒神丹还管用。”

灵昀忽然停步,狐尾轻轻一扬:“前面有动静。”他指尖弹出一缕狐火,照亮前方雾气——只见几只毛茸茸的“草精”正围着一簇紫色的草叶打转,那草叶顶端结着晶莹的花苞,正是引魂草。

“它们也想采?”林牧压低声音,灵雀立刻绷紧翅膀,作势要扑。

林恩灿却按住他的手:“草精以引魂草的花蜜为食,不必伤它们。”他引九宸炉光在掌心凝成个小小的玉瓶,“灵昀,用狐火引花苞吐蜜,给它们留半瓶。”

灵昀依言而行,狐火化作温柔的红焰拂过花苞,紫色花瓣缓缓张开,溢出琥珀色的花蜜。草精们欢呼着凑上前,用小小的叶片捧着花蜜吸食,林恩灿趁机将引魂草整株连根拔起,根系上还沾着几颗饱满的草籽。

“留着草籽,回去种在丹房外。”他将草籽小心收好,“来年便能自己长引魂草了。”

回程时,灵雀终于忍不住一展歌喉,清脆的鸣叫惊起林间宿鸟,与引魂草的淡香缠在一起,格外悦耳。林牧忽然指着前方:“哥!你看那是不是会唱歌的花?”

只见崖边生着一片粉色的花,花瓣开合间竟真的发出叮咚声,像极了玉磬。灵昀凑近闻了闻,笑道:“是‘音灵花’,能安神,正好给九宸当养料。”

林恩灿摘下一朵,刚要递给九宸,炉身忽然剧烈震颤,炉口的雷火窜起半尺高——远处天际,一道黑气正迅速蔓延,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

“是‘腐灵瘴’!”灵昀脸色骤变,“比噬灵瘴更凶,能腐坏一切灵气!”

林牧立刻让灵雀升空探查,少年的声音带着惊慌:“黑气是从黑风谷方向来的!清玄子师兄传讯说,是黑风老妖的余党在捣鬼,他们用噬魂蚁的尸骸炼了这瘴气!”

林恩灿当机立断:“灵昀,用狐火护着引魂草;牧儿,让灵雀引雷劈散前方的瘴气,我们绕道回丹房!”

九宸的炉光骤然暴涨,将三人护在其中。灵雀振翅引雷,银蛇般的雷光撞在黑气上,虽只能撕开一道小口子,却为他们争取了时间。林恩灿望着那片迅速逼近的腐灵瘴,忽然握紧引魂草:“这瘴气怕魂灵之力,引魂草或许能克制它。”

回到丹房时,林恩烨已带着灵豹布好了结界,俊宁与清玄子正站在结界前,神情凝重。“你们可回来了!”清玄子松了口气,“腐灵瘴已逼到谷口,丹宗的人正在拼死抵挡。”

林恩灿将引魂草递给俊宁:“师父,这草能引魂,或许能净化瘴气。”

俊宁接过草叶,指尖灵力微动,引魂草竟在他掌心化作一道绿光,融入结界光幕。奇妙的是,那绿光所过之处,撞来的腐灵瘴竟如冰雪消融般退散了。

“有用!”林恩烨兴奋地拍了下灵豹,“哥,快让九宸炼引魂丹,越多越好!”

林恩灿立刻将剩余的引魂草投入九宸,炉身的雷火与狐火同时燃起。他看向众人,眼中虽有疲惫,却亮得惊人:“腐灵瘴虽凶,但它怕魂灵,我们有引魂草,有九宸,更有彼此——总能守住这方天地。”

九宸似在应和,炉口飘出的药香与音灵花的叮咚声、灵雀的鸣叫、灵豹的低吼交织在一起,在腐灵瘴逼近的阴霾中,撑起一片温暖而坚定的光。

九宸炉的药香越来越浓,引魂丹的光晕在炉口凝成点点萤光,灵昀的狐火不时舔舐着炉壁,将草叶的精元逼得更纯。林恩灿指尖搭在炉耳上,感受着内里灵力的流转,忽然道:「引魂草的魂气太散,得用九宸的雷纹收束。灵昀,借你三簇狐火,要最烈的那种。」

灵昀扬手甩出三道赤红焰苗,焰心泛着幽蓝:「早备着呢。」狐火撞入炉中,与雷纹相触的刹那,炉身竟嗡嗡唱起歌来,那声音与音灵花的叮咚声相和,引得丹房里的药草都轻轻摇曳。

林恩烨蹲在灵豹身边,正用灵豹褪下的金鳞加固结界,闻言抬头:「哥,结界外的瘴气退了些,但黑风老妖的余党在作法,腐灵瘴里掺了噬魂蚁的尸气,绿光净化得越来越慢了。」灵豹低吼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颈间兽牙项链泛着微光。

「无妨。」林恩灿盯着炉口渐显的丹影,「引魂丹成时,我以太子印催动九转金丹炉的器灵,让丹气顺着结界漫出去,既能净化瘴气,也能护住外面修士的魂灵。」他忽然看向林牧,「灵雀能引雷,到时让它衔着丹丸在结界上空飞一圈,雷火加魂气,定能烧得那尸气无所遁形。」

林牧立刻摸了摸肩头的灵雀,小家伙啾鸣一声,用喙蹭了蹭他的指尖,像是领了令。清玄子在一旁补画符纸,闻言笑道:「牧儿这灵雀通人性,上次引雷劈腐灵瘴那一下,可比我这老骨头的雷符准多了。」

俊宁正用灵力梳理引魂草的残叶,闻言颔首:「恩灿这法子稳妥。不过九转金丹炉的器灵沉睡多年,虽借引魂草醒了些,怕是经不起太猛的催动。」他从袖中摸出枚玉佩,「这是当年我给你母亲护魂用的,你且拿着,等下催动炉灵时,用它垫着掌心,能缓冲三成冲击力。」

林恩灿接过玉佩,触手温润,还带着淡淡的灵力余温。灵昀忽然嗤笑一声,狐尾在身后轻轻摆动:「俊宁仙长也太小看殿下了,九宸跟殿下心意相通,上次炼固魂丹时,炉口都主动给殿下递丹勺呢。」

「哦?还有这等事?」林恩烨来了兴致,「哥,你藏着掖着的,怎么从没跟我们说过?」

林恩灿嘴角微扬,指尖在炉壁敲了敲,九宸似有感应,炉口飘出片丹屑落在他掌心。「不过是炉灵初醒时的小动静罢了。」他将丹屑弹给灵豹,灵豹凑过来舔了舔,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眼下要紧的是炼丹。灵昀,火再烈些,丹纹快凝形了。」

灵昀应了声,周身狐火暴涨,连带着他的银发都染上层红霞。林牧忽然指着窗外:「师兄你看!清玄子师兄他们快顶不住了,瘴气里钻出好多黑虫!」

清玄子探头一看,眉头紧锁:「是噬魂蚁的幼虫,被尸气催得提前孵化了。」他将画好的符纸递给林牧,「快,用灵雀带着符纸飞出去,这些幼虫怕符咒金光。」

林牧刚让灵雀衔了符纸飞出,九宸炉忽然「嗡」地一声,炉口蹦出三枚圆滚滚的丹丸,丹身上流转着淡淡的绿纹,正是引魂丹。林恩灿一把抄住丹丸,将俊宁给的玉佩按在炉耳上,沉声道:「灵昀护炉,恩烨守界,牧儿跟我来!」

灵豹率先撞开结界一角,林恩灿踏着雷纹冲出,九宸炉悬在他身后,炉口绿光如瀑布般倾泻而出。灵雀衔着符纸在绿光中穿梭,雷火与金光交织,噬魂蚁幼虫成片落下。林恩烨紧随其后,灵豹利爪翻飞,将漏网的黑虫拍得粉碎。

灵昀守在炉边,忽然对着炉口低语:「九宸,可得护住殿下,不然以后谁给你喂音灵花?」九宸似在应答,炉身的雷纹忽然亮如白昼,将绿光推得更远,那些原本顽固的腐灵瘴,竟如潮水般退向黑风谷深处。

俊宁望着那道立于绿光中的身影,对清玄子叹道:「这孩子,倒比我当年沉稳多了。」清玄子笑着点头:「殿下有九宸,有兄弟,有灵宠,更有那颗护着苍生的心,何愁邪祟不退?」

丹房内,九宸炉轻轻震颤,像是在为外面的人加油。灵昀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狐尾卷着音灵花,一片片丢进炉里——他知道,等殿下回来,定要让这炉丹药,染上更清甜的香气。

灵昀将最后一片音灵花丢进九宸炉,炉口腾起的绿雾中立刻混进几分甜香。他倚着炉身坐下,狐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的药渣,忽然对着炉口笑道:“你说殿下他们要多久才回来?我猜最多半个时辰,毕竟灵雀的雷火加上引魂丹的绿光,那些余党撑不了太久。”

九宸炉轻轻震颤,炉壁的雷纹闪烁了三下,像是在应和。灵昀挑眉:“你说要一个时辰?也是,腐灵瘴虽退,那些躲在黑风谷深处的老怪怕是没那么容易束手就擒。”他从袖中摸出块麦芽糖,掰了半块塞进嘴里,“不过殿下带着太子印呢,真逼急了,调动北疆的修士合力围剿,量他们也翻不出浪花。”

院外忽然传来灵豹的低吼,灵昀起身探头,见林恩烨正牵着灵豹在结界边缘踱步,金甲豹的鼻子时不时嗅向空气,显然在警惕周围的动静。“二殿下,进来歇歇?”灵昀扬声道,“九宸刚炼出些‘暖魂糕’,用引魂草的花籽做的,尝尝?”

林恩烨走进来,接过灵昀递来的糕点,糕点泛着淡淡的绿光,入口竟有暖意顺着喉咙淌下。“灵豹说西边的瘴气还有残留,怕是有漏网之鱼。”他看向九宸炉,“九宸的灵力还稳吗?刚才听外面的动静,殿下似是用了炉灵的本源之力。”

“放心,我守着呢。”灵昀拍了拍炉身,“我把九尾莲蕊的最后点灵气渡给它了,撑得住。倒是你,刚才在结界外硬抗了一下腐灵瘴,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服粒固魂丹?”

林恩烨摇头:“无妨,玄铁匕首引了地脉灵气护体,没伤到根本。”他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说起来,上次大哥渡丹劫,也是这样让人提着心。”

“那可不一样。”灵昀笑道,“上次是渡劫,这次是除祟,意义不同。殿下总说,修行不止是为了自身精进,更是为了护着身后的人。你看他每次炼丹,哪回不是想着北疆的修士、边关的将士?”

九宸炉忽然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响,炉口的绿雾中竟浮现出模糊的影像——林恩灿正站在黑风谷的山巅,太子印在他手中熠熠生辉,引魂丹的绿光如网般罩住整个山谷,林牧骑着灵雀在绿光中穿梭,雷火不时炸响,清玄子则在下方指挥修士布阵。

“成了!”林恩烨眼睛一亮,灵豹也兴奋地甩起尾巴,“他们在收网!”

影像中,最后一缕腐灵瘴被绿光净化,林恩灿转身望向丹房的方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九宸炉的鸣响愈发欢快,炉壁的湖光图里,水波荡漾,仿佛在迎接归人。

灵昀笑着往炉里添了些音灵花:“等着吧,最多一炷香,殿下就该带着好消息回来了。到时候啊,咱们用新炼的引魂丹做馅,九宸的暖魂糕当皮,好好庆贺一番。”

林恩烨点头,指尖摩挲着玄铁匕首的刃身,上面还残留着瘴气灼烧的痕迹,却在九宸的光晕中渐渐消退。他知道,无论外面的风浪有多大,只要这丹房的炉火不灭,只要他们兄弟同心,总有温暖的归宿在等。

暮色渐浓,丹房的烛火亮了起来,映着九宸炉跳动的光晕,映着灵昀悠闲的狐尾,映着林恩烨与灵豹相守的身影。空气中,暖魂糕的甜香与药草的清苦交织,酿成一种名为“等待”的滋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说:别急,我们等你回来。

烛火摇曳间,九宸炉忽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嗡鸣,炉壁的雷纹如星子般闪烁。灵昀猛地直起身,狐尾竖成一道直线:“回来了!”

话音未落,院门外传来灵雀清脆的啾鸣,紧接着是林牧欢快的呼喊:“二哥!灵昀!我们回来啦!”

林恩烨与灵豹同时迎出去,只见林恩灿走在最前,太子印的金光尚未完全敛去,衣摆沾着些草屑却难掩一身清劲;林牧跟在后面,灵雀站在他头顶,翅膀还带着雷火灼烧的焦痕;清玄子断后,拂尘上沾着几片黑雾凝成的碎屑,显然是经过一场恶战。

“哥!”林恩烨扶住林恩灿的手臂,见他脸色虽有些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都解决了?”

“嗯,黑风老妖的余党已被封印,腐灵瘴也用引魂丹净化干净了。”林恩灿看向丹房,九宸炉的光晕正朝着他涌来,像在撒娇,“辛苦你们守着家。”

灵昀已端出刚温好的凝神汤:“殿下快喝点,我用音灵花熬的,解乏。”他目光扫过林恩灿掌心的玉佩,“俊宁仙长给的这物件真管用,殿下的灵力波动比我预想的稳多了。”

林恩灿接过汤碗,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九宸怎么样?刚才在谷中,借了它不少本源之力。”

“放心,我给它喂了暖魂糕和九尾莲蕊的灵气,现在精神着呢。”灵昀说着敲了敲炉身,九宸立刻回应一声轻鸣,炉口飘出片引魂丹的丹屑,落在林恩灿手心里。

林牧凑到炉边,灵雀跳下来啄了啄炉口:“九宸,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几颗黑亮的蚁后卵,“清玄子师兄说这东西虽邪,但用雷火炼过能当‘驱虫丹’的药引,以后再也不怕噬魂蚁了!”

清玄子笑着补充:“牧儿今日立了大功,灵雀引雷时精准劈中蚁后卵的巢穴,不然还得多费些功夫。”

林恩灿摸了摸林牧的头,又看向九宸炉:“这次多亏了九宸,还有大家。”他将掌心的丹屑弹进炉中,“明日起,咱们炼一炉‘同心丹’,用引魂草、音灵花和今日剩下的雷火符灰,给北疆的修士送去,也给丹宗分一些。”

九宸炉轻轻震颤,似在应和。灵豹蹭了蹭林恩烨的手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灵雀跳到炉顶,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灵昀的狐尾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暖魂糕的甜香。

烛火映着众人的身影,与九宸炉的光晕交叠在一起。林恩灿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所谓修行,所谓炼丹,最终炼的不过是“守护”二字——守护亲人,守护同道,守护这一方天地的安宁。而九转金丹炉,便是这份守护最温暖的见证。

夜色渐深,丹房的炉火仍旺,药香与甜香缠在一起,伴着灵宠的轻鸣与少年们的笑语,在寂静的夜里织成一张安稳的网。九宸炉的光晕温柔地漫开来,仿佛在说:无论走多远,这里永远是归处。

夜露渐重,丹房的窗棂上凝起一层薄霜,却被九宸炉的暖光烘得微微发亮。林恩灿将最后一味“合欢草”加入药碾,碾轮转动间,草叶化作细碎的绿末,混着先前备好的雷火符灰,散发出奇异的草木清香。

“同心丹讲究‘和而不同’,雷火的烈、音灵花的柔、引魂草的净,需得在炉中共存而不冲突。”他对凑过来的林牧道,“你试试用灵雀的灵羽灰调和,羽灰轻扬,能让药性更匀。”

林牧立刻让灵雀啄下几片羽毛,指尖灵力微动,羽灰便如细雪般落在药末中。灵雀啾鸣着用喙拨弄药碾,引得林恩烨轻笑:“它倒比你还上心。”灵豹趴在一旁,时不时用尾巴尖扫扫散落的草末,像是在帮忙清理。

灵昀倚在炉边,正用狐火烤着几枚灵果,果皮裂开的瞬间,甜香混着药香漫得更远:“俊宁仙长说,同心丹成时,若能引来百鸟朝贺,便是丹道大成之兆。灵雀,你到时候可得多叫些同伴来。”

灵雀立刻振翅应和,扑棱棱飞到窗外,对着夜空鸣叫几声,远处竟传来零星的鸟啼回应。

清玄子从藏经阁回来,怀里抱着卷泛黄的古籍:“找到了!这是丹宗失传的‘和合诀’,练同心丹时默念此诀,能让不同药性如挚友相拥,再烈的雷火也伤不了柔草。”他将古籍递给林恩灿,“你师父年轻时练这诀,用了三月才入门,你试试?”

林恩灿接过古籍,指尖抚过书页上的朱砂批注,正是俊宁的笔迹。他闭目凝神,默默诵读诀文,丹田处的灵力竟如溪流般分岔,一道带着雷火之烈,一道含着草木之柔,在体内绕了个圈,又合二为一。

“成了!”他睁眼时,眼底映着九宸炉的光晕,“这诀与九宸的器灵相契,炉灵似在帮我调和灵力。”

九宸炉轻轻震颤,炉口飘出一缕绿烟,在空中凝成个小小的“和”字,随即散入药末中。林恩烨将调和好的药料捧起,小心倒入炉中:“哥,火候交给你了。”

林恩灿颔首,指尖金辉注入炉耳,九宸炉的雷纹与湖光图同时亮起,紫金色的丹火与灵昀的狐火缠在一起,在炉内织成张温柔的网。药料在火中翻滚,竟渐渐化作三色光带——红如雷火,粉似音灵花,绿若引魂草,彼此缠绕却互不侵犯。

“这便是‘和而不同’吗?”林牧看得目瞪口呆,灵雀也兴奋地在他肩头蹦跳,翅膀扫过的地方,落下几片闪着金光的羽毛。

夜至三更,九宸炉忽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炉盖轻抬,三十粒同心丹浮空而起,每粒丹丸上都缠着三色光带,映得整个丹房亮如白昼。窗外传来密集的鸟鸣,无数飞鸟被丹气吸引,盘旋在丹房上空,翅尖带起的风与丹香缠在一起,格外动人。

“百鸟朝贺!”清玄子抚掌而笑,“太子殿下这丹术,怕是要青出于蓝了!”

林恩灿将丹药收入玉瓶,九宸炉的光晕落在他脸上,温柔得像一层薄纱。他看向身边的弟弟、灵宠与师长,忽然明白,这同心丹最珍贵的药引,从不是雷火符灰或灵羽,而是他们此刻相依相守的心意。

炉火烧得正好,映着众人眼底的笑意,映着窗外盘旋的飞鸟,映着九宸炉上那行渐渐清晰的字迹——“此炉为家,此心为丹”。夜色虽深,却挡不住这满室的温暖,仿佛在说:只要心在一起,便是最好的修行。

同心丹的霞光尚未散尽,丹宗的几位长老便带着弟子登门,为首的白长老脸上却不见往日的温和,目光扫过九宸炉时,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太子殿下这同心丹,虽引来百鸟朝贺,却失了丹道的刚猛。”白长老身后的褐衣弟子忽然开口,语气轻慢,“我宗长老炼的‘聚元丹’,丹火能熔玄铁,哪像这般尽是些花花草草的柔气?”

林牧顿时涨红了脸,灵雀在他肩头炸起羽毛,尖鸣着冲向那弟子,却被林恩灿抬手拦下。“丹道本就有刚有柔,聚元丹刚猛,同心丹温润,各有其用。”林恩灿声音平静,指尖轻抚九宸炉壁,“北疆修士多伤于魂灵,柔丹方能护其根本,难道非要以猛火灼其经脉才算好丹?”

褐衣弟子嗤笑一声:“殿下怕是仗着九转金丹炉的神异,才敢说这话。若是换了寻常丹炉,这般调和怕是早就成了废丹。”他瞥向灵昀,“听说这炉灵还需狐妖的火温养?人与妖为伍,难怪炼出的丹药也带着股妖气。”

灵昀眼中狐火骤起,银发无风自动:“你说谁是妖?”九尾虚影在他身后一闪而逝,丹房的温度骤然升高,九宸炉似有感应,雷纹亮起,发出警告的嗡鸣。

林恩烨按紧灵豹的头,金甲豹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玄铁匕首在手中微微震颤:“丹宗弟子便是这般说话的?我哥与灵昀共炼丹药救了无数修士,轮得到你来置喙?”

清玄子皱眉上前:“白长老,贵宗弟子言行失当,还请约束。”

白长老却捋着胡须,不紧不慢道:“小儿直言,虽失分寸,却也有理。太子殿下的丹术确有新意,只是……少了些宗师气度。”他看向九宸炉,“若殿下肯将此炉借我宗研究三月,我便将‘九转还魂丹’的全卷奉上,如何?”

这话一出,连俊宁都沉下脸:“白长老这是强取豪夺?九转金丹炉乃皇家重器,岂容外借?”

林恩灿忽然笑了,指尖金辉流转,九宸炉口腾起三色丹火,正是同心丹的焰光。“白长老既觉我的丹术不够格,不如今日便切磋一番。”他取出三株引魂草,“就以‘护魂’为题,三炷香为限,谁炼的丹药能让灵雀恢复最快,便算谁赢。”

灵雀立刻会意,故意撞向褐衣弟子腰间的佩剑,被剑气扫中翅膀,羽毛落了几片,蔫蔫地趴在林牧肩头。

白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好,便依殿下。”他对褐衣弟子道,“去,取我宗的‘离火鼎’来。”

林恩灿望着对方眼中的轻视,指尖轻轻叩击炉身。九宸炉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似在说:放心,我不会输。他知道,今日这场切磋,不仅是为了丹术,更是为了守护身边的人——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那些生死与共的灵宠,容不得半分轻辱。

炉火烧得更旺了,映着林恩灿沉静的眼眸,也映着白长老与褐衣弟子脸上掩饰不住的傲慢。一场无声的较量,就此开始。

离火鼎被褐衣弟子扛来,鼎身赤红,刻满繁复的火焰符文,置于地上时竟烫得青石滋滋冒烟。白长老捻须道:“此鼎以地心离火淬炼千年,炼护魂丹最是霸道,能瞬间逼出药材精魂。”

褐衣弟子傲然一笑,将“镇魂草”“锁魂花”等药材掷入鼎中,掌心结印引动鼎火,赤红焰浪顿时吞没药材,鼎口腾起浓郁的黑烟——那是药材杂质被强行烧尽的征兆。“太子殿下,莫要让你的九转金丹炉怯场才好。”

林恩灿未理会他的挑衅,指尖轻拂九宸炉,炉灵感应到他的心意,雷纹与湖光图同时亮起,紫金色的丹火温柔地包裹住引魂草与音灵花瓣。他并未急于催火,反而让灵昀引一缕狐火绕着药材轻转,将草叶中的露水凝成珠,又让林牧取来灵雀的一片灵羽,以灵力碾成粉,均匀洒入炉中。

“哼,磨磨蹭蹭,怕是不知如何下手。”褐衣弟子嗤笑,手中法印变幻,离火鼎的焰浪陡然拔高,鼎内药材已化作一团黑雾,被他以灵力强行压缩成丹坯,丹坯上竟泛着焦黑的纹路。

俊宁在旁看得眉头微蹙:“急于求成,以离火硬逼药性,这丹虽能护魂,却带着火毒,服下怕是要伤经脉。”

清玄子亦点头:“丹道贵在‘养’而非‘逼’,白长老这弟子,路子走偏了。”

林恩烨按住躁动的灵豹,低声道:“哥定有法子。”金甲豹似懂非懂,却也安静下来,盯着九宸炉的光晕。

此时林恩灿终于动了,他引九宸炉的光纹在掌心凝成八卦,指尖轻点炉口:“和而不同,柔能克刚。”炉内的引魂草与音灵花在丹火中缓缓舒展,竟化作一青一紫两道光带,与灵羽粉相融,缠成个精巧的结。丹火不烈,却稳如磐石,将每一分药性都温养得恰到好处。

三炷香将尽时,褐衣弟子率先收丹,离火鼎中飞出三粒黑红色的丹丸,丹身滚烫,散发着刺鼻的药味。“成了!”他将丹丸递向林牧,“让你的灵雀服下,片刻便能痊愈。”

灵雀却偏过头,不肯靠近,喉咙里发出警惕的鸣响。

林恩灿这时也收了火,九宸炉口飘出三粒同心丹,丹身莹润,三色光带流转,药香清冽,闻之令人心神安宁。他将其中一粒放在掌心,灵雀立刻主动凑上前,衔过丹丸吞下,不过半盏茶功夫,先前蔫垂的翅膀便重新舒展,羽毛也恢复了光泽,甚至比之前更显灵动,欢快地在丹房里飞了两圈。

“这……”褐衣弟子脸色骤变,他的丹丸虽也能护魂,却绝无这般温和速效的效果。

白长老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盯着九宸炉道:“不过是仗着神炉之利……”

“非也。”俊宁上前一步,拿起一粒同心丹,丹丸在他掌心轻轻转动,“此丹胜在‘调和’二字,引魂草的净、音灵花的柔、灵羽的清,还有九宸炉的温养,缺一不可。白长老,你那弟子输的,不是丹炉,是心境。”

林恩灿望着白长老,语气平静却有力:“丹道无高低,能真正护人者,便是好丹。若为争强好胜而失了本心,纵有离火鼎,又有何用?”

褐衣弟子面红耳赤,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轻蔑之言。白长老沉默半晌,终是拱手道:“太子殿下丹术高绝,老夫……佩服。”他看了眼自家弟子,“回去后,罚你面壁三月,重悟‘丹道仁心’四字。”

待丹宗众人离去,林牧抱着灵雀笑道:“哥,他们以后再也不敢说闲话了!”灵雀也啾鸣着蹭他的脸颊,格外得意。

林恩灿看向九宸炉,炉身的光晕温柔依旧。他知道,这场较量赢的不是他,是对“守护”二字的坚守——无论是炼丹,还是做人,唯有心怀暖意,方能炼出最动人的光。

炉火烧得正好,映着众人的笑脸,也映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光。新的一天开始了,丹房里的故事,还在继续。

丹宗之事过后,九宸炉似是长了记性,但凡有外人靠近,炉壁便会泛起淡淡的金光,像是在宣示主权。这日清晨,林恩灿正用万妖湖的沉水木雕刻丹模,灵昀忽然从外面拎进来个竹篮,里面装着些拳头大的紫果。

“这是丹宗送来的‘凝心果’,白长老托人带话,说让殿下炼‘定魂丹’时用,算是赔礼。”灵昀将果子放在炉边,紫果与九宸的金光相触,竟渗出丝丝甜汁,“清玄子师兄说,那褐衣弟子面壁时还在念叨殿下的‘和合诀’,怕是真悔悟了。”

林恩烨擦拭着玄铁匕首,闻言笑道:“能让心高气傲的丹宗弟子低头,哥这丹术算是彻底传开了。”灵豹趴在他脚边,正用爪子拨弄个凝心果,玩得不亦乐乎。

林牧抱着灵雀冲进丹房,灵雀嘴里叼着片金色的羽毛——那是雷鸟的尾羽,昨日在山巅与雷鱼嬉戏时捡的。“哥!清玄子师兄说用这羽毛炼‘惊雷丹’,能劈开万妖湖底的‘玄冰层’,里面有‘冰髓’,能让九宸的炉灵更稳固!”

林恩灿接过雷羽,指尖抚过上面的雷纹,与九宸炉身的纹路隐隐相契:“冰髓性寒,正好中和炉灵的燥气。等炼完定魂丹,我们便再去万妖湖一趟。”他看向九宸,“这次让你也尝尝冰髓的滋味。”

九宸炉轻轻震颤,炉口飘出一缕丹烟,在空中凝成个小小的冰棱形状,惹得众人都笑了。

俊宁这时从丹架后取出个锦盒,里面装着半块墨色的“镇魂石”:“这是北疆送来的,说是腐灵瘴过后,黑风谷深处挖出的,能镇压邪祟。你且将它融在定魂丹里,给戍边的将士带去,护他们平安。”

林恩灿点头,将镇魂石放在沉水木丹模旁,忽然道:“师父,不如让恩烨和牧儿也试试炼丹?定魂丹的药性温和,正好让他们练手。”

林牧眼睛一亮:“我能行吗?灵雀说它可以帮忙扇风!”灵雀立刻振翅,带起一阵小风,吹得炉口的金光微微晃动。

林恩烨也有些心动,摩挲着玄铁匕首:“我试试调和药材?”

俊宁“也好。恩灿当年第一次炼丹,把‘醒神花’当成了‘迷魂草’,炼出的丹药让灵昀睡了三天三夜。”

灵昀闻言炸毛:“仙长怎么又提这事!那时候我还小,哪懂分辨药草!”狐尾扫过炉身,九宸竟发出咯咯的轻响,像是在笑。

说笑间,林恩灿已将药材分好,让林恩烨以大地诀稳住药气,林牧引灵雀的风灵之力控火。起初两人手忙脚乱,林恩烨调和的药材总带着土腥味,林牧引的风要么太急吹灭了火,要么太缓跟不上炉温,惹得灵雀急得直啄他的手背。

“别急,”林恩灿握住林牧的手腕,引导他感受风与火的平衡,“就像你练御风术时,要顺着灵雀的心意,而非强逼。”他又对林恩烨道,“大地诀的厚重不是蛮力,是让药材在沉稳中自然舒展,你看九宸的炉火,看似温和,内里却藏着千钧之力。”

九宸似是听懂了,炉身的金光忽然分出两道,轻轻缠上林恩烨与林牧的手腕。两人只觉一股温和的灵力涌入体内,调和药材时竟顺了许多,林牧引的风也变得不急不缓,正好托着丹火稳稳燃烧。

傍晚时分,第一炉由兄弟二人合力炼制的定魂丹出炉。丹丸虽不如林恩灿炼的那般莹润,却也圆整饱满,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灵豹凑过来嗅了嗅,竟主动衔起一粒吞了,尾巴摇得欢快。

“成了!”林牧欢呼着抱起灵雀,灵雀也兴奋地在他头顶转圈。

林恩灿望着炉中跳动的丹火,又看了看两个弟弟脸上的喜色,忽然觉得,这丹房的故事之所以动人,从不是因为哪一炉惊世骇俗的丹药,而是这些围绕着炉火的人——师父的教诲,兄弟的陪伴,灵宠的相守,还有九宸炉那无声的回应。

夜色渐临,九宸炉的光晕温柔地漫开来,映着丹房里忙碌的身影,映着灵雀的轻鸣、灵豹的呼噜,映着少年们探讨丹术的笑语。炉火烧得正旺,仿佛要将这温暖的时光,一直烧到很久很久以后。

而故事,确实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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