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话锋一转，神色凝重了些，身体微微前倾：“但我这次来，不光是汇报萨哈的事。梁普从扭约发回的消息，米国那边的金融市场最近很不对劲，衍生品杠杆加得离谱，次级贷的坏账率偷偷翻了倍，却还在包装成‘优质债券’往外卖，像是在憋一场大动静。我琢磨着，这可能是个机会——咱们手里现在有两千一百多亿美金的流动资金，要是用好了，能做不少事。”
祝副元首端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杜泽，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两千一百多亿美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买下半个欧洲的钢铁厂了。这小子折腾这些年，竟悄悄攒下了这么大的家底。他没说什么，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杜泽，眼里的期许更浓了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借您这儿的几位行家帮帮忙。不是普通的金融人才，是懂米国政商那套规矩的——知道哪些议员背后站着石油资本，哪些企业的命脉攥在犹肽财团手里，哪些金融衍生品的窟窿能撬动整个市场。梁普算过，要是用高杠杆操作，抓住那波行情，年底前资金能滚到万亿美金规模。”
“万亿？”祝副元首抬了抬眼，指尖在红木桌面上轻轻点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像在计算着什么。
“是。”杜泽语气笃定，目光里闪着光，“这些钱，一部分用来入股他们的能源、科技巨头，还有新闻媒体，拿到话语权；另一部分，得花在‘刀刃’上——那些能影响政策的人物，总有需要周转的时候，比如竞选资金短缺，或者家族企业遇到坎儿，咱们帮一把，以后说话也能硬气些。再有就是他们的先进技术。您总说，商业得为大局服务，现在机会可能就在眼前。”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知道这事儿风险不小，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所以不敢擅动。您这边要是有信得过的金融专家、懂情报分析的，还有熟悉米国政府运作的人，能不能借我用用？天权投资的王磊也跟着，他在华儿街待过五年，熟门熟路。您放心，所有操作都在规矩内，绝不给国家添麻烦，就想为咱们的企业在外面多挣点底气。”
祝副元首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过身时，眼里的沉吟已化作沉稳的决断：“你这想法，够大胆，也够实在。这些年，咱们在国际上做生意，总被人用规则和专利技术捆着手脚，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米国的金融市场像个深潭，里面的鱼虾蟹贝，哪只藏着刺，哪只背着壳，哪只肚子里揣着坏水，确实得有懂行的人盯着。”
他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厚厚的《国际金融史》，书页间夹着的书签已经泛黄，上面是用铅笔写的批注。“我年轻的时候，跟着老首长去华儿街考察，那时候就明白，资本这东西，既是利器，也是软肋。他们能用它来剪全世界的羊毛，咱们凭什么不能用它来护着自己的产业？”
他把书放回原处，目光落在杜泽脸上，带着几分期许：“央行的老周，当年在米联储做过访问学者，米国那些衍生品的猫腻，比如cdS的暗箱操作，他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安全部门的小林，从不用非常规手段，但从公开信息里扒线索的本事，在系统里数一数二，一份财报他能看出三层意思；外交部的老李，在华盛顿待了整十年，知道哪些议员的办公室能进，哪些人的酒局是鸿门宴，哪些话该说三分留七分——这三个人，明天就让他们到你那儿报到。另外，我再给你派一个内卫小队，一共十二个人，平时他们会伪装成普通职员，跟着小林收集情报，这些人你最好别跟他们直接接触，保持距离，但在你有危险的时候，他们会第一时间出现。”
杜泽一听，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喜色，起身就要鞠躬：“谢谢老爷子，谢谢……”
祝副元首摆摆手，打断了他的感谢，语气重了些，眼神也变得锐利：“但有三条规矩，你得记死了。第一，只做商业布局，不许碰政治红线，尤其不能掺和他们的选举，你是去挣钱，去拿资源，不是去搅局，别给人留下‘干涉内政’的话柄；第二，所有资金往来必须干净，每一笔账都得经得起查，用离岸公司可以，但底层的贸易背景必须真实，不能给人留下话柄；第三，凡事留三分余地，别把事做绝了——米国的市场大，以后还有合作的日子，得让人知道，咱们既敢赢，也懂分寸，不是只懂赶尽杀绝的莽夫。”
他走到杜泽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力道带着沉甸甸的信任，能感受到老人指腹的粗糙，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茧。“万亿的盘子，不是小数目。你在萨哈能把冻土焐热，让牧民愿意跟着你干，我信你在米国也能把局面打开。记住，你背后不只是北斗控股，还有无数想在国际上挺直腰杆的华夏企业。钱要挣，底气更要挣回来。”
窗外的月光恰好移到书桌的砚台上，那方端砚已用了多年，砚池里的墨汁泛着温润的光。祝副元首拿起砚台旁的镇纸，那是块和田玉，质地温润，上面刻着“守正出奇”四个字，笔锋苍劲有力。“这镇纸你拿着，”老人把镇纸塞进杜泽手里，玉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做生意跟写字一样，得先把架子立住了，笔画端正，再求变化。去吧，让他们看看，华夏商人不光会精打细算，更有搅动风云的魄力。”
杜泽握着那块镇纸，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既有压力，更有力量。走出书房时，松涛声在耳边起伏，像在为他送行。院子里的石灯笼亮着暖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朱漆大门外——门外，是沉沉的夜色，也是即将被搅动的风云。
上车后，张弛问道“老板，去哪里？”
“去爱丽丝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