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骜一番轻描淡写的话，带给了赵璔无限的震惊和恐慌。
心跳太快，胸口隐约带着一些闷痛。
赵璔脸色难看，“皇上莫要胡说，本王不做这些大逆不道之事。”
赵骜轻笑出声，“皇叔现在不是正在做着呢？”
他指了指下面被官兵们团团围住的官员们。
“这些兵...皇叔想做什么呢？”
赵璔想要名正言顺地稳稳坐牢这个位子。
他可以强抢，但如果能留下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他也不会错过。
可如今看来，皇上并不愿意就这样放手。
赵璔心里已经隐隐感到不安。
他已经无法再继续心平气和地跟这个侄子聊下去了。
“徐将军，动手吧。”
赵璔闭上眼，缓缓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然做好了决定。
周围实在太静，连微风吹过的声音都能被听到。
更何况被风夹带过来的话语。
选择献王站队的官员，这会心情复杂。
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若是献王真坐上了这个位置，怎么说他们也有从龙之功。
往后地位，总也不能比现在低了去。
可皇上到底是皇上。
成功得太过容易，倒是让人心里一阵不安。
相比于献王这边带着暗暗愉悦的担忧。
皇上这边的，便要显得沉默不少。
不少人在互相打量着彼此的脸色。
随即小声地交流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可即使如此，皇上始终没有任何举动的行为，也让不少人心里产生了疑惑。
难不成，这一场有预谋的造反，直接就成功了？
苏榆和周宏海两人被不少人围着询问，挤着挤着，倒是往一旁去了。
沈舟看了眼正在安抚众人不安情绪的岳父大人和师父，随即看向贺辰飞。
贺辰飞恰好也看了过来。
他皱眉道：“皇上现在在做什么？”
闻言，沈舟看向上面，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皇上不会输。”
贺辰飞心里自然也是这样觉得，可他看不透皇上现在的情况。
也看不穿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是，皇上要如何力挽狂澜。
连沈舟和贺辰飞心里都产生了疑惑，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除了站位从头至尾都很清晰的一些人，比如沈舟，比如贺辰飞，苏榆，周宏海等。
还有一些是以前完全没有迹象的官员。
他们或许出于其他情况，或者其他原因继而选择了皇上。
或许之前，皇上这副从容淡然的姿态让不少人认为皇上胜券在握。
献王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蹦跶不了多久。
可随着献王说了动手之后，他们的内心深处，出现了一丝松动。
而这丝松动，在皇上依旧没有下达任何指令的情况下，一分一秒地开始越来越松动。
何瀚海就是这样的人。
他是跟着沈舟一道选的。
他觉得，跟着沈舟总不会错。
可慢慢的，他发现。
好像跟着献王，活命的几率才大。
他开始焦虑。
视线不停地往皇上身上飘，期望皇上赶紧把藏在暗处的侍卫都喊出来。
然后尽快把献王给解决掉。
可他终究要失望。
献王话都说了，皇上却还是一声不吭的样子，让何翰海身子都僵住了。
他下意识往沈舟那边看去。
待看到沈舟跟贺辰飞眉头微皱地在小声嘀咕着什么，脸上还带着一些疑惑。
在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沈舟或许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神通广大。
这位一路畅通，次次拿到榜首的状元郎，这一回，怕是选错了站位，要认栽了。
可何翰海不甘心啊。
为什么他每次要成功的时候，总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跟沈舟交友时，就差一些，他就能跟顾锦，柳承书以及贺辰飞这样，被这人牵挂在心。
可阴差阳错的，他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却跟沈舟走向了陌路。
这一次，他以为自己选择对了。
可......
难不成，这次也要成为一场空吗？
何翰海愣愣地扭头看向对面。
然后，不小心与正看着沈舟，脸上隐隐带着得意和高兴的李侍讲对上了视线。
想亲眼看着沈舟会是怎么样一个下场的李泉挑了挑眉。
看到何翰海的那一瞬，他顿时就明白了何翰海在想些什么。
他扬唇笑了笑，随即招手。
嘴巴动了动。
“来吧，趁着现在还能做出选择。”
何翰海没看懂李泉说的什么，也没听到，但他看懂了手势。
是让他过去的意思。
何翰海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看了眼周围团团围着的官兵，不知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沈舟。
沈舟依旧在跟贺辰飞说着什么，这会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缓缓收回视线，吐出一口浊气，想了想，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这一回，他总该是选对了吧？
何翰海并不是第一个从这边跑到献王那边的人。
在他迈步往前走时，有人受不住压力，跑着过去了。
何翰海生怕慢了一步，紧紧在后面跟着。
这些官兵并没有阻拦，甚至在他们走过来时，主动让开了身子。
在走出围堵，迈步往献王那边走的路上，何翰海回头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他看到了沈舟惊讶的神色。
很显然，沈舟注意到了他。
何翰海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但他到底，不是个很坏的人。
他只是，在选择自己的前途罢了。
他希望沈舟能跟他一样重新做出选择，免得一朝站错队，十年寒窗苦读白白废掉。
他张了张嘴，却见沈舟已经移开了视线，跟旁边的贺辰飞说着什么。
见此，他到底没能喊出来。
他想起来了沈舟前些日做的那些事。
心里明白，就算沈舟选择了献王，他的下场也不会很好。
至少，他不会得到献王的重用。
沈舟或许能活命，但成就怕就到这里结束了。
何翰海收回视线，沉默地往献王那边走去。
各人有各人的命，命道如何，想来从生下来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好了。
他不能干涉别人的，只能干涉自己的。
何翰海走到了李泉身边，拱手跟李泉行礼。
李泉摸着胡子，目光上下打量了下何翰海，笑道：“你是个识趣的，死到临头，还能及时做出最后的选择，不错。”
何翰海这会心里正复杂着，情绪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
所以也没什么跟李泉说太多的打算。
献王得势，大家这会都挺高兴。
虽然这种高兴的情绪不能太过于表现在脸上。
但他们的神色之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沉闷不安。
一眼看去，周身洋溢着的情绪氛围跟对面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