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的喧闹渐渐散去,如同潮水退去后留下的宁静沙滩。
沈家别墅门口,灯光温暖,映照着一场场依依不舍的道别。
“暖暖,干妈下次再来看你哦,要乖乖的。”
顾越昭轻轻摸了摸被邹隙抱在怀里、依旧睡得香甜的小婴儿的脸蛋,眼中满是喜爱。
贺祁站在她身边,抱着正在揉着眼睛的贺小曦。
“路上小心,昭昭,贺祁,今天真是谢谢你们能来。”
沈惜夭脸上带着疲惫却幸福的红晕,依偎在邹隙身旁。
邹隙抱着女儿,憨厚地笑着点头。
姜眠和温矜怀也准备告辞。
顺带着,姜眠还细心地帮姜芷萱理了理围巾,叮嘱温彦:“路上开慢点,萱萱累了,直接回家休息。”
“放心吧姐,我知道。”温彦小心翼翼地护着妻子,连连点头。
姜芷萱拉着姜眠的手,还有些兴奋,低声道:“姐,今天真开心,暖暖太可爱了,看得我都等不及了。”
姜眠笑着拍拍她的手背:“回家吧,好好照顾自己。”
温矜怀与邹隙、贺祁简单颔首道别,目光沉稳。
他与温老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老爷子微微点头,示意他们放心回去。
江之牧跟在江爷爷身后,面色平静地与主人家道谢告别。
他的目光克制地没有四处搜寻,只是在转身坐进车里时,指尖在车门上无意识地用力按了一下,泄露了心底那一丝未能完全宣泄的牵挂。
车子一辆辆驶离,沈家别墅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而安静。
邹隙和沈惜夭抱着女儿站在门口,直到最后一辆车尾灯消失在山道拐角。
“总算圆满结束了。”
沈惜夭长长舒了口气,靠在邹隙肩上,看着怀里咂吧着小嘴的女儿,满心满眼都是柔软。
“我们家暖暖,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邹隙低头吻了吻妻子的发顶,声音温柔:“累了吧?我们回去休息。”
温暖的灯光下,幸福似乎被定格。
然而,阴影总是在光明最盛处悄然滋生。
距离沈家别墅几公里外的一个阴暗角落,与方才的温馨喜庆截然不同。
这里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垃圾和劣质酒精混合的酸腐气味。
张乾安靠在一面斑驳脱落的墙壁上,脚下散落着几个空酒瓶。
他身上的西装更加皱巴,眼神浑浊,布满血丝,脸上是让人看不清,摸不透的荼靡。
听说沈家在为女儿办满月宴,他真是打心眼里觉得厌恶至极,那些人的幸福和圆满,像针一样扎在他腐烂的心上。
都是拜姜眠和温矜怀所赐!
不过,也不也是没有所获。
他的眼线还给他拍了照,照片上清楚地看到她和江之牧先后从别墅僻静的方向出来,虽然两人没有交流,但那短暂停留的时间,足以让他产生最恶毒的联想。
这对狗男女,竟然在这种场合还敢私会!
还有温矜怀、姜眠、贺祁、顾越昭、沈惜夭邹隙,他们一个个光鲜亮丽,家庭美满,事业顺遂,凭什么?
凭什么他张乾安就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摇尾乞怜?
伊萨辛那边最后一次通讯的冰冷警告,如同最后的丧钟,在他脑海里回响。
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做点什么。
立刻!
马上!
他颤抖着手,从脏兮兮的内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用锡纸紧紧包裹的药瓶。
里面是几颗无色无味的药片,是他花了大价钱,通过见不得光的关系弄到手的强力迷幻剂和催情药混合物。
效果迅猛,事后很难被检测出来。
他的计划简单而恶毒。
找个机会,买通颜如玉身边那个看起来没什么戒心的小助理,或者在她下次出席某个小型活动时,将药下在她的饮料里。
只要她中招,神志不清,他就能拍下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或者干脆将她控制起来。
到时候,颜如玉身败名裂,颜家彻底崩塌,江之牧必然受到牵连,温矜怀和贺祁也别想独善其身!
这个念头让他兴奋得浑身发抖,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颜如玉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样子,看到了江之牧痛不欲生的表情,看到了温矜怀焦头烂额的狼狈!
“颜家啊颜家,这是你逼我的。”
他喃喃自语,将那个小药瓶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一根救命稻草,或者说,一把同归于尽的凶器。
“你们不让我好过,我就毁了你们!大家一起完蛋!”
他猛地站直身体,因醉酒和激动而踉跄了一下。
他最后看了一眼沈家所在的大致方向,那方向,一片祥和。
而他的眼神,却阴毒得像淬了冰的刀子。
夜色深沉,掩藏了太多的污秽与阴谋。
张乾安的身影融入黑暗,吐着信子,游向它认定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