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说笑了,我不过只是一个被人所弃的废物罢了,有什么能力让皇后娘娘有求于我呢?”
在玉翠宫里苦熬了这么多年,段青宁依然保持她的警觉。
今日落到沈天娇的手里,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不过她苟活了这么多年,至今也没等来她要等的人不说,大仇也未能得报。
如今即便是死了,也无所谓了。
沈天娇看着段青宁笑了笑,说道:“安乐郡主能够在这深宫里,避过所有人活了下来,又岂会是没有用的废物。”
“本宫今日的确是遇到了大难题,你若是能出手相助,帮本宫把问题解决了。”
“那么本宫可以跟你来做个交易,本宫可以答应你帮你做一件事,这件事不管有多难,本宫都会帮你做到,如何?”
沈天娇提出来的条件足够诱人,这样段青宁也不由得心动了。
自己现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人,想要完成报仇的大业,不借助外力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
如果沈天娇现在要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可以做到的话,那么就不怕自己报仇的事情完成不了了。
可是自己现如今这副德性,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跟沈天娇做交易的筹码。
不知道这位皇后娘娘,到底要自己做的是什么事情呢?
见段青宁不说话,沈天娇就知道她已经心动了,只要自己再加把火,就不愁拿不下段青宁。
因为现在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帮段青宁了结她的心愿了。
“怎么样,要不要来听一听,本宫要你做的事情是什么?”
沈天娇把饵抛了出去,就等着段青宁上钩呢。
果然段青宁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开口问道:“不知道皇后娘娘,要我这个废人为你做什么事呢?”
反正自己现在也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就算沈天娇是想要自己的这条命,那又如何?只要能帮自己报仇,给她便是了,有什么可惜的。
见段青宁开口了,沈天娇就知道这次自己赌赢了。
“其实本宫想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你们南楚人都会蛊之术,你作为皇室成员,在这方面应该懂得比别人都要多。”
“本宫这里有一个人需要你来医治,你若是能将她医治好,你向本宫提出的条件,本宫必然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皇后娘娘要救的人,是被下了蛊的人吗?”
蛊术对于段青宁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沈天娇要救的人是被下了蛊的人,这倒叫段青宁倍感意外。
毕竟当年她对先帝下蛊失败之后,先帝可是对整个后宫都血洗了一遍。
不仅是她带来的人,连宫里伺候过,跟她有过接触过的人,都被清洗掉了。
这云离的后宫里应该不会,再出现第二个被下蛊的人了。
可是现在听沈天娇说,她要救助的人似乎上是被下了蛊的人。
段青宁带着满腹疑惑看着沈天娇问道:“不知皇后娘娘要救的这个人是被下了什么蛊?”
“她不是被下了蛊,她本身就是养蛊的蛊体。”
“有人想要害死我的父亲镇北侯,给他下了无色无味却可以致命的毒,她为了救我的父亲,就把养在她身体里的那只蛊取出来,放进了我父亲的身体里,替我父亲解了毒。”
“但是她自己现在身体却已经虚弱到了极点,马上就要死了,所以本宫才想要请你救救她。”
段青宁微微一怔,心中不仅感慨万千,养蛊的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养在他们身体里的蛊虫,既是可以救他们命的宝贝,也是能置他们于死地的杀器。
蛊虫以他们的血肉为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就与养蛊人合二为一,成为了一体。
虽然最终养蛊人会被蛊虫反噬所死,但是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可若是蛊虫一旦离开了养蛊人的身体,那养蛊人就会很短暂的时间里就一定会死的。
这个人宁愿自己死,也要救镇北侯,这份胆量和勇气真是可嘉。
“如何,这种情况你可救治的了?”沈天娇见段青宁不说话,心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若是段青宁都无法救朝云的话,那朝云这次真的是没救了。
“没有见到本人,查看她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毕竟没有查证过,我也不敢保证我就能医治的了这个人。”
段青宁此时已经是抱着死马当活马的态度了,若是她能治的了,那她就治,治好了就向沈天娇要恩典,完成她的复仇大计。
若是治不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如今左右横竖都是一死,也没什么损失的。
“她现在身体虚弱,不能随意走动,等你体力再恢复了一些之后,就请你过去看看吧。”
沈天娇此时心里已经对段青宁不抱希望了,毕竟她从玉娘子那儿得到过答案,她也说过,蛊虫一旦离开了养蛊人的身体,养蛊人必死无疑,没有人能够再救得了。
玉娘子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段青宁也未必能够有办法。
“不必等我体力恢复了,我这条命如今没有那么金贵,皇后娘娘让人把我抬过去就可以了。”
段青宁已经不想再耽误时间了,是生是死,她只想快点儿做个了结。
“好,本宫命人将你抬过去。”沈天娇回头一个眼色,立即有人上前来,直接将那软榻抬了起来。
众人抬着软榻直接就去了朝云的屋子,到了屋子里之后,有宫女将段青宁从软榻上扶起来,搀扶着她把她牵引到朝云的身边。
春潮轻轻的牵过朝云的手,把她的手放在段青宁的手里。
段青宁把手搭在朝云的脉搏上,只片刻的功夫,她就变了脸色。
春潮见段青宁变了脸色,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只是还没等春潮的心彻底凉透呢,就又听到段青宁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这位姑娘的脉象有些特别。”
“我要先给她用些药,然后还要给她下针,这个过程需要很谨慎专注,不能被任何人打扰。”
段青宁这话,让春潮凉了半截的心,瞬间又回暖了。
只要是能医治朝云,什么都好说,春潮挥了挥手,屋子里的人全都退下去了。
当屋子里完全安静下来的时候,段青宁抑制住自己的儿子激动和兴奋,颤巍巍的把手又伸向了朝云的脉搏。
这次段青宁屏住呼吸,静下心来仔细的探寻着,最后她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床上躺着的这个人,身上的的确确还被种了另外一只蛊。
而这只蛊就是当年被逼离开南楚时,为自己那刚出生的女儿种下的蛊王。
段青宁之所以能这么肯定,是因为朝云体内的这只是蛊王的幼蛊,而段青宁体内养的那只则是虫母。
朝云体内的蛊王幼蛊,目前还处在休眠状态,并没有被唤醒,但是此时因为段青宁体内蛊母的感应,它也渐渐的正在从休眠的状态中苏醒。
感受到自己体内蛊母的反应,段青宁顿时再也忍不住把朝云抱在怀里痛哭了起来。
她可怜的孩子,竟然还活着,老天终究是待她不薄,竟然让她在活着的时候,还能见到自己的亲骨肉。
只是她这从未见过面的可怜孩子,如今却奄奄一息命悬一线。
不过好在她体内的蛊母,和这孩子体内的幼蛊,还能救这孩子一命。
只要能救活自己的孩子,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甚至连报仇这件事她都可以放弃。
段青宁本来已经如死人一样早就沉寂的心,一下子被注入了希望和力量,这让段青宁看起来都有了活力。
她顾不得自己的虚弱,就开始救治朝云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用她体内的蛊母,唤醒她孩子体内的幼蛊。
段青宁种下的蛊,跟玉娘子种下的蛊完全不同。
玉娘子种下的是普通的蛊,以人的血肉为食,能为人保命的同时,也会反噬要了养它之人的命。
但是段青宁养的却不是普通的蛊,她养的是蛊王,这蛊王自是与普通的蛊不一样。
它不是靠吸食人的血肉为生,也不会反噬要了养自己人的命。
因为蛊王在没有进入人的体内之时,是先养在药物中,在各种药物的滋养下长大的。
只要定期吃一些能够控制它的药物,用那些药物来喂养它,它就不会害人。
反而会滋养人的身体,为人解毒,成为人体很好的辅助。
这种养蛊术,并不是人人都会的,这是段青宁家族密不外传的隐秘,传女不传男。
而且也并不是家族中人人都能学的,家族每一代中都会从小选出天赋高的女孩,再由家族长辈亲自教导,方才能够学会的。
段青宁就是他们家族这一代,最有天赋的孩子,从小就被选中,由家里的长辈亲自教导的。
而段青宁之所以能够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也跟她体内养的这只蛊王有很大的关系。
段青宁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个白玉瓶,从里面倒出最后一粒还魂丹,喂给朝云吃下。
刚才给朝云诊脉的时候,段青宁就发现了,朝云之所以能够强撑到现在,是因为她吃了大量极其珍贵的药物的缘故。
由此可见沈天娇是真心想让朝云活下来的,所以才会不遗余力,费尽心思的给朝云找那么珍贵的药物吃。
此时段青宁对沈天娇的手态度,已经大为改观了。
不管自己的孩子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但是沈天娇能如此待她,这份恩情就够段青宁记着了。
等朝云吃下了还魂丹之后,段青宁又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一套银针出来,开始为朝云施针。
段青宁为朝云施针的目的就是为了,护住朝云的心脉的同时,也疏通她的筋脉,加速血液循环的速度。
这样可以为朝云体内渐渐苏醒的幼蛊,提供有利生长的环境。
只有朝云体内的幼蛊王,长得足够强大,它才能听从驱使护住朝云的命。
段青宁本来就很虚弱,这套救治下来又耗费了她本来就不怎么多的精力,所以她直接就晕倒在了朝云的旁边。
在外面等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动静的春潮,急得不得了又不敢进去,怕的就是自己进去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了段青宁的治疗。
“你这走来走去的干什么呢?”沈天娇也是等了大半天,也没等来春潮的消息,于是实在是放心不下的她便过来了。
但是沈天娇一来,看见的就是在忙屋外走来走去,急得挠头抓耳的春潮。
“主子。”见沈天娇来了,春潮赶忙过来了。
“这发生什么事了?”沈天娇知道春潮不是个不靠谱的人,这会儿不在里面守着,肯定是出事了。
“主子,那位说她要给朝云仔细诊脉,还要给朝云施针,不能被干扰,所以让我们都出来了。”
“但是这都已经快半个时辰了,也不见里面有动静。”
“里面没有吩咐,我也不敢进去,怕进去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她就不好了。”
春潮看到沈天娇来了,心里的纠结瞬间就没有了,沈天娇就是她的主心骨,凡事只要有沈天娇在,春潮就什么都不怕了。
沈天娇迟疑了一下,吩咐道:“进去看看,动作小心些,别发出太大的响声。”
干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不进去看看,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沈天娇也不能放心。
“是,奴婢这就去。”有了沈天娇的命令,春潮做起事来也就有胆量和底气了。
春潮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进去便看到了段青宁晕倒在朝云得旁边,两个人头对着头。
这场景可是把春潮吓得够呛,她赶紧跑过去伸出手在朝云的鼻子底下探了探。
在发觉朝云的气息虽然还是很弱,但是相较于之前好像有强了那么一点后,春潮才算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当春潮的目光转向一旁晕倒的段青宁时,她这心嗖的一下又提了起来。
这位现在说什么都不能出事,她要是有了事,朝云可就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