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方清颜连忙摆手，“这些是只是普通的手链，是周边，呃相当于纪念品。”
出于某些原因，四人麻烦Siri和天裁连夜赶制了这些周边商品，没想到先是在这方面派上了用场。
“那也很了不得啊！”红发男生像举辛巴一样高高捧起手链，“我发誓一定会好好供起来的！”
方清颜:“……不至于，这真的只是非常非常普通的，不带一丝魔力的手链。”
最多就是给包装了一层故事。
啊，说起这个。方清颜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傻乐的红发男生。
我记得你小子就是曾经被冉竹他们用包装的商品故事诈骗的受害者之一吧。
旁边的人摇摇头:“方姐你不懂，这可是……呃……唉，反正这手链是可以当传家宝的程度。”
这几人本就因为当初都城学院的经历对方清颜有几分崇敬之情，如今方清颜多了个天选勇者的光环后，他们就差成立个粉丝后援会了。
这手链有个传奇的背景故事不说，还是本命亲自送他们的礼物！
方清颜:“……总之你们喜欢就好。”
戴眼镜的男生双手把手链拢在掌心里，期待地看向方清颜:“莫己他们也有这种周边吗?”
方清颜明显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名字愣了下。
“可能有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垂下眼眸，声音也低了下去。
空气一下就凝固了。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单马尾女生瞪了眼镜男生一眼。
都知道人家几个吵架了还上赶着问，问问问，不会说话就跟那两个傻o王子做一桌去！
眼镜男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赶紧道歉:“对不起，我……”
“没事。”方清颜打断他，露出安抚的笑容，“吵架也是很正常的事。”
“对啊很正常的嘛，我也和朋友吵过架。”蘑菇头女生鼓起勇气，意有所指，“后面我们也和好了。”
方清颜仍是笑着:“是吗，那很好啊。”
但她的眼底似乎带着哀伤。
蘑菇头女生低下了头，小小声道:“你们肯定都是在为对方着想，我知道的，只是选择的路不同，你们的心还在一起。”
单马尾女生扯了扯蘑菇头女生的衣服想制止她，但后者仍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所以，我觉得你们肯定也会和好的，你们会重新站在一起。”
方清颜的神情依旧温柔，却温柔得近乎空茫，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离，只余下一层薄薄的、易碎的壳:“谢谢，但……抱歉，我也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
又是一片寂静。
她不只是谁的朋友，她现在还是天选勇者，她还要顾虑到很多东西。单马尾女生想着，不忍去看方清颜的表情。
红发男生却是突然举起了手:“那个，松源……徐同学之前救过我，但如果你碰见他，能不能替我问声好?”
方清颜愣了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接着，跟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第二个人跟了上来:“对，我之前和程同学同一个班的，能不能替我问一声他还记不记得我。”
第三个:“我是b班的，和另外两位不熟，但、但运动会的时候我是程同学隔壁跑道的，我呃我也挺崇拜他的……”
……
几人叽叽喳喳地，最后就连单马尾女生都吭了声，拜托方清颜替他们打声招呼。
真是……
对着几人略显紧张的目光，方清颜沉默了会，像是拗不过几人一般，叹了口气:“我……尽量。”
蘑菇头女生见状，赶紧又道:“冉竹的事我们也会帮忙的，方姐你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可以来找我们！”
几人七嘴八舌地把自己的联络地址报上，方清颜一一记下，再次道了声谢。
等混乱的宴会结束之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两位王子早早就把一干人丢在宴会厅里回了王宫，真不知道这种丢人的玩意怎么还会有人追随。
不觉得他们任何一个登上王位都很完蛋吗?
方清颜重新踏入王宫，压抑感扑面而来。
冰冷的晶壁渗出寒意，铠甲侍卫如雕塑般静立，面甲下的目光如影随形。
她在宫人的带领下，沉默着回到了自己暂住的房间。
等到有了爵位，有了自己的宅邸，方清颜才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
方清颜深深陷进蓬松的鹅绒被里，长发在床上铺开一片墨色，她抬起手臂，手腕垂落在前额，月光从指缝间漏下来，在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其实今天还是蛮开心的。
本应同其他贵族一样冷眼旁观的人，伸出手，帮助了她。
看来都城学院的经历真的改变了他们。
方清颜真的为此感到高兴。
但——
方清颜回忆起那深红的酒液，它在杯壁内缓缓回旋，将围在她周边的贵族身影拉扯成怪诞的形状——华服镶边碎裂成锯齿状的光斑，假笑的脸孔被拉长成扭曲的暗红色条痕。
每一次碰杯，那些镶金缀玉的轮廓就在粘稠的液体里溶解、重组，像不断溃烂又再生的怪物。
果然还是很讨厌。
“噔噔噔噔噔~”
急促的电话铃声乍响。
怎么了，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方清颜坐起身，将手机拿出，看了眼比耶的蛙蛙的头像，就要点下通话键。
Siri的声音突然蹦了出来。
【那个，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再发生，我把事情和他们说了】
方清颜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
她叹了口气，拇指最终还是点在了绿色图标上。
熟悉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我知道了哦我都知道了，又是那两个傻o皇子是吧，你有他们的行程吗，算了我自己也能查到，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方清颜:“我其实……”
“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还没来得及反打回去解释清楚，又一通电话打过来:“怎么回事又不是让你去攀附那些完蛋玩意，爸爸没教过你吗遇到这种劝酒的下三滥男人就狠狠踹他们的裆部啊！”
“算了子不教父之过，交给我，什么oo玩意这么想灌酒我灌不死他们！”
噼里啪啦一通话砸下来，也没给方清颜说话的机会，公会皇帝的通话界面就暗了下去。
方清颜无奈地把手机从耳边放下，警惕着第三通电话时，才发现手机里多了几条未读消息。
【孤高的风:我听说了】
【孤高的风:哦还有，因为我暂时回在曼斯特这一边，所以不小心把事情告诉老师了】
【孤高的风:老师在擦火箭筒】
方清颜:……
她点开输入框，思索了下，还没打出几个字，应该是看到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下一秒，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孤高的风:老师说很晚了叫你先睡觉，好好休息，有空再回去好好和他谈谈】
方清颜蓦地笑了声，整个人向后倒进蓬松的雪白被褥里。
手机从她松开的手指间滑落，在床单上弹了一下，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光。
“真是的，一句话都不给我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