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那日装作欣喜无虞地向慕凌岳辞行,而后离开了东宫。
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纠结得根本不是这门婚事是否存续。
她压根儿没有这份心情,心里真的很担忧司景煜的境况与安危。
虽然她心里清楚,她在宸国时,司景煜未曾给过她几分好脸。
可她如今就是忍不住心里的牵挂,有时,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委实犯贱。
她此时,自己都身陷泥淖,躲在这山野幽静之所不得见人,却还有闲心担忧旁人。
想到此,璃月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孩子似乎有了很微弱的胎动,那个人是她孩子的父亲,怎可算是等闲的旁人?
清晨山间的风有些凉,吹在身上只觉得冷,璃月不经意地打了个冷战,肩背突然变得暖和。
“公主,您一大早怎的独自出了寝殿,也不叫奴婢跟着,还坐在此处吹冷风。
莫不是,嫌身子好得太利索了?”
春华寻到此处,将一件大氅披在璃月身上,嘴上忍不住唠叨了几句。
“本宫觉着殿里有些闷,出来透会儿气。
看时辰尚早,就没叫醒你。左右这儿就这么大的地界,本宫还能飞出去不成?”璃月有些不耐地回道。
“是是是!...奴婢当真辜负了公主一番体恤之意,这便向您赔不是啦!”
春华见状忙好生哄道,璃月这阵子看着平静,实则心绪不宁。
“只是公主,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万不能再这般,拿身子不当回事了!”
春华担忧地劝道,这些日子,璃月害喜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她看在眼里,即便什么都不问,亦明白发生了何事。
璃月被御赐到此处“养病”,慕倾羽竟然下了圣旨,明面上是对她的荣宠,可事发这般突然,又太过郑重,难免引人猜疑和遐想。
毕竟,这皇家别院是给历代帝王疗养所用,后妃都需凭旨意才可入院伴驾,从未有公主可享此待遇。
慕倾羽这般操作虽可掩人耳目,可璃月近身伺候的奴才们,却是如何都瞒不住的。
好在明月宫的宫女和太监,当初都是慕倾羽亲自挑选,大部分都是从他的养心殿调拨出去的,背景和人品都算可信。
璃月本也没想瞒着,再过一两个月,她的身子便瞒不住了,私下和春华聊起自己怀孕的事,并没什么刻意避讳的。
“春华,你说本宫的孩儿能平安降生吗?
要是...上天不佑,降些意外怎么办?”
璃月突然情绪低落,忧虑地问。
璃月闻言一时惊住了:“呸呸呸!...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公主乃天子血脉,金枝玉叶,上天怎会不佑?
再说,哪儿有孕妇这般口无遮拦,这不是在诅咒自己吗?
切莫再胡思乱想、胡说八道了!”
璃月闻言却委屈起来,撇着嘴道:
“本宫自从进了这别院,便谁也见不着了。
本宫好想父皇,也不知何时能再见他。
他对我这个女儿一定很失望吧,这一个多月来,都未曾理会过别院。”
璃月说着,眼圈都泛红了。
“奴婢方才还劝您莫胡思乱想,公主怎的还变本加厉了?!”春华有些惊慌,忙劝慰。
“再者说,陛下对公主,委实并非您想得这般冷落。
奴婢今日可要替陛下好好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