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
“哦,你好。”
他带着从容的微笑招呼我俩,在桌子的一旁坐下后,我还是有点恍惚——这个大boss的所在地也太寒酸了,面相也和穷凶极恶的极端分子相差甚远。
“萨利赫,你可以这样称呼我,我需要重新开始吗?”
“嗯,请您再陈述一下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如各位所见,我们,共同制造了这场,‘神罚’,原因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是为了解决这片土地过去,现在,甚至未来的所有争端......”
原因很简单,连我们这些外人都能轻易猜出来,所以他叙述的重点,是他们做了什么。
和我们获得的信息一样,他们和“金字塔事件”里的那些学者早有联系,虽然我作为“法老王”,几乎重制了这里的一切,但当时还在地球另一端的几个访问学者,还是通过那几位的消失,判断出那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作为实干派,他们很快开始谋划新的方案,机缘巧合之下,他们从一位学者的遗物中,获得了一本“真言书”。
“就是这个,它指引了我们去做这件事。”
说是书,其实只是两块金箔用银线缝制成了可开合的模样。外表除了些许岁月的磨损,算是相当平滑。展开后,果然是空无一字,他们获得的“神谕”,都是直接进入脑海。
有了明确的指引,后续任务的展开就相当顺利了。十二个人很快找齐,都是有冤有仇,几乎不用劝说,就直接加入这场毁灭的。
我问了一下哈曼德的情况,这个小伙子本来和这帮人没有任何交集,但“神谕”选中了他,而他也不负众望,在他哥哥带我们去的那个山洞里,取来了“火种”。
至于其他人,有人搞定了和“愤怒”绑定的渠道,有人有“开天门”的方法,有人从古墓里弄来了化身“火焰巨人”的方法......
只能说,这些人离那些超凡之物本来就“很近”,稍作点拨之后,在群策群力之下,搞出一个大事件并不难。
更关键的是,作为狠人们,他们的行动力一个比一个强,短短几个月内,召集人员,制定方案,实施计划,最后弄出这么一个,毁灭一整个区域的大事件,某种层面上,值得敬佩。
“就算我们知道这些,也没法阻止你们了。”
“是的,躺在这里的人,灵魂已经不在此处,任何尝试熄灭这场火的行为,都会招致他们的反击。我知道你们同样拥有超凡的力量,但在火焰吞噬一切之前,想必无法解决那十二个高耸的巨人。”
“在我们的计划中,当那些饱含愤怒的人们都消失之后,这场以‘怒火’为养料的灾祸,就会逐渐熄灭,留给世人一片无暇之地。”
“后世的人如何在这片空无一物的地方建立新的世界,肥沃的土地是否会开出鲜丽的花,我们无法预料,作为罪人,我们将一同消失于这场烈火。”
“未来,交由你们。”
他用有些轻描淡写的话语陈述了这片土地的命运,在他的语境里,毁灭是为了新生,一切归零,才能从零开始。
比起平衡各方诉求,解决千年来的宗教冲突,越过各种内外势力的掌控,独立自主地解决阶层的壁垒,应对人性的各种阴暗面,让数以千万计的人们都自由平等地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这样一了百了,是最简单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中世纪的时候,欧洲这边有一场屠戮众生的瘟疫,而这场瘟疫的解决,并非是人们治愈了疾病,而是瘟疫杀掉了绝大部分可供传播的宿主,才最终停下了杀伐。
当愤怒的人消失后,怒火就会熄灭。当受害者和加害者都消失,当穷人富人都“离开”,所有与人的矛盾也将彻底不复存在——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有问题的人,只是这一次,波及的人实在太多太多。
“这样啊。”
良久的沉默后,我轻声叹道。他们已经做到这种程度,劝说和指责已经毫无作用,同样的,他们早有决意,威胁和刑罚都会显得可笑。
“很高兴你们能听完这些,但不必哀伤,你们仍有机会。”他轻轻将“真言书”推到我面前,“‘神谕’告诉我,我会遇到你,然后将它交给你。”
“对于我们的请求,它只能给予这样的解决方案,但对于你们这些有更多力量的人,它给出的结局或许会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
“是的,这场烈火,是对整个世界的一个警告,越惨烈,越深刻。”
“但需要有人认真对待这份警告,你们是真切有着改变世界愿望和能力的人,如果能有一个更好的结局,希望你们,能妥善保管它。”
“如果...它能告诉我,熄灭这场火的方法呢?”
“若有指引,且念且行。”
他郑重地向我点头致意,然后起身,来到窗边,打开了之前紧闭的窗户。远处的天空,被映得通红,那不是城市的灯光,而是汹涌的怒火。
“你们还有时间。”
“我来吗?”瞅了瞅那本“书”,我看向1225,并不是为了确认什么,只是希望有人共同见证,可能没有答案的“阅读”。
“没关系,都一样的。”她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没有结果,也不是我们的问题。”
“行。”
我轻轻地拿起金箔两侧,闭上双眼,在脑海中询问想要解答的问题——这场火焰能不能提前熄灭,这些人能不能获救,这片土地能不能有一个好的未来?
其实我念叨之前,很担心回答这些问题的人...额,神,会是又来找乐子的洛姆,那问题就既简单又复杂了,但还好没有。
我的“眼前”,出现了“文字”,虽然无法完全肯定,但我觉得那不是人类现有的任何语言,似乎是真的“神谕”。
既然是“神谕”,那我在看不懂的情况下也能读懂它的意思,而且,密密麻麻的。
“怎么样?”
“啊,不好说。”睁开眼后,我觉得我眼里满是迷惑,“我得捋捋。”
它给出了不止一种方案,但...没有什么是真的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