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宋府内一片嘈杂。沈若兰陪着宋玉芙来看望宋老爷子,却正好赶上宋家内部吵得不可开交。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宋老爷子拍着桌子,\"钱家的事情还没完,你们就想着和程家翻脸？\"
宋明德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父亲,现在不是翻脸不翻脸的问题。程家这是要把我们宋家往绝路上逼啊！\"
\"绝路？\"宋老爷子冷笑,\"你自己和钱家暗中勾结,现在钱家倒了,你就想拉着全家陪葬？\"
\"我......\"
\"够了！\"宋老太太突然开口,\"你们当着玉芙的面,说这些合适吗？\"
众人这才注意到宋玉芙和沈若兰站在门口。
\"玉芙,若兰。\"宋老太太连忙起身,\"你们怎么来了？\"
宋玉芙看看众人的脸色,淡淡地说：\"听说父亲身子不适,所以来看看。\"
沈若兰在一旁说：\"老太爷最近辛苦了。\"
宋老爷子摆摆手：\"没什么辛苦的。倒是你们,大热天的跑这一趟......\"
宋明德突然说：\"玉芙,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问问你,程远山到底想干什么？\"
宋玉芙皱眉：\"二哥这话什么意思？\"
\"你还装傻？\"宋明德说,\"程家这次开银行,明摆着是要把持整个上海滩的金融命脉。到时候我们宋家......\"
\"宋家怎么了？\"沈若兰突然开口,\"程家开银行,难道不是好事？将来宋家要是需要资金周转......\"
\"住口！\"宋明德怒喝,\"你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二哥！\"宋玉芙脸色一变,\"你太过分了！\"
宋老爷子也站起来：\"明德,你给我闭嘴！\"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宋家大爷和三爷也来了。
\"父亲。\"宋大爷一进门就说,\"钱家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要和我们联手对付程家。\"
宋老爷子脸色一沉：\"联手？他们还有这个资格？\"
\"钱家虽然在英国折了本,但在上海滩还是有些根基的。\"宋三爷说,\"如果我们这时候......\"
\"这时候什么？\"宋玉芙冷笑,\"你们是想趁火打劫？\"
宋大爷看着妹妹：\"玉芙,你也看见了。程家这次来势汹汹,要是不想办法制衡......\"
\"制衡？\"沈若兰突然说,\"诸位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她。
\"程家开银行,是为了更好地做生意。\"沈若兰说,\"这对宋家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宋明德冷笑：\"什么机会？\"
\"很简单。\"沈若兰说,\"现在的生意越来越离不开银行。如果宋家能和程家的银行合作,岂不是双赢？\"
宋老爷子眼睛一亮：\"你是说......\"
\"老太爷。\"沈若兰说,\"您想想,程家在上海、伦敦、巴黎三地开设银行,这意味着什么？\"
宋大爷突然明白过来：\"是啊,如果有了这样的关系网......\"
\"所以说。\"沈若兰说,\"现在不是站队的时候,而是该想想怎么抓住这个机会。\"
宋明德还要说什么,宋老爷子已经开口：\"若兰说得对。程家这次的布局,确实很有远见。\"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消息。是德利銮派人来了。
\"德利銮先生说。\"管事压低声音,\"程先生已经在英国谈妥了。不只是银行,还有几家大型丝绸工厂也要在上海设厂。\"
宋老爷子眼中精光一闪：\"好啊,这才是大手笔！\"
宋玉芙看着沈若兰：\"你早就知道这些计划？\"
沈若兰微微一笑：\"大姐姐,老爷做事向来有分寸。这次在英国布局这么久,自然不会空手而归。\"
宋大爷突然问：\"那康济堂......\"
\"康济堂只是一个开始。\"沈若兰说,\"将来程家的银行开起来,还会有更多的产业要布局。到时候......\"她看着宋家众人,\"就看谁能抓住机会了。\"
这话说得在场的人都若有所思。就连一直反对的宋明德也沉默了。
宋老爷子站起来：\"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德,你去告诉钱家,就说我们宋家不参与他们的计划。\"
\"可是父亲......\"
\"没什么可是的。\"宋老爷子说,\"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钱家已经不行了,再跟着他们折腾,只会把宋家也拖下水。\"
宋明德还要说什么,宋老太太已经开口：\"听你父亲的。现在最重要的是顾全大局。\"
等宋明德走后,宋老爷子对沈若兰说：\"若兰,你替我谢谢远山。就说宋家明白他的用意了。\"
沈若兰点头：\"老太爷说笑了。这都是为了两家的未来着想。\"
回程的路上,宋玉芙突然说：\"若兰,你很厉害。\"
沈若兰一愣：\"大姐姐这是......\"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宋玉芙说,\"今天要不是你在场,恐怕我父亲也拦不住我那几个哥哥。\"
沈若兰笑笑：\"大姐姐言重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不。\"宋玉芙说,\"你是算准了父亲会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也不会带我来看他。\"
沈若兰不置可否：\"大姐姐,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去处理吧。\"
回到程家,李掌柜已经等在那里：\"夫人,威廉先生让我告诉您,英国那边......\"
\"我知道。\"沈若兰说,\"去告诉威廉先生,就说一切按计划进行。\"
晚上,张妈来报信：\"夫人,外面都传遍了。说宋家和钱家闹翻了。\"
沈若兰点点头：\"让他们传吧。\"
\"可是夫人......\"张妈有些担心,\"宋明德那边会不会......\"
\"不用担心。\"沈若兰说,\"他现在已经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宋老爷子既然做了决定,他就只能服从。\"
正说着,程夫人派人来叫沈若兰。
\"若兰。\"程夫人说,\"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做得很好。\"
沈若兰低头：\"婆婆过奖了。\"
\"不是过奖。\"程夫人说,\"你今天这一手,不只是稳住了宋家,还帮程家打开了局面。远山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沈若兰笑笑：\"这都是老爷早就安排好的。我不过是在合适的时候说了几句话罢了。\"
夜深了,沈若兰站在窗前,看着月光下的庭院。今天在宋府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这场大变局中的一个小插曲。但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夫人。\"李掌柜在外面轻声说,\"德利銮先生让人送来了一份清单。\"
沈若兰接过清单,看完后露出一丝笑容：\"好,就按这个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