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自从开始了才艺比拼,李叙白的心里始终不那么踏实,总有一种要出事的不祥之感:“她们,就没打起来?”
宋时雨一脸诧异:“什么意思,你就这么盼着她们打起来?”
“哪是我盼着她们打起来,”李叙白摇头苦笑:“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打起来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们明面上不打,暗地里杀。”
上辈子的宋时雨,见过了太多的蝇营狗苟,对李叙白这话倒是很认同。
只是闺秀之间的争斗,虽也有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但应该出不了人命。
“不至于,这些闺秀们都是要脸面的,明面上打不起来,那就天下太平了。”宋时雨胸有成竹道:“再说了,有我盯着她们,谁敢闹事,我就把她们打晕拖出去。”
听到这话,李叙白总算是放心了,照宋时雨往日行事的凶悍样儿,这种事儿她干的出来。
说到这,宋时雨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的望着李叙白,眸光闪动,所有所思的问道:“二郎,从前遴选宫妃,都是先看才貌品行,温婉顺从,弱柳扶风最佳,你可倒好,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专挑些健壮的,胳膊恨不得都要比人家的腰还粗了,你也不怕官家看了嫌弃。”
“你不懂。”李叙白连连摇头,笑的意味深长。
宋时雨皱了皱眉:“我不懂,你说来听听,什么是我不懂的?”
“......”李叙白看了李叙璋和李云暖一眼,笑道:“三郎,云暖,抱着五郎进屋吃饭。”
李叙璋和李云暖对视了一眼,不情不愿的扒了两碗饭菜,抱着李叙玮进了屋。
李叙白这才笑嘻嘻的开口道:“大嫂,你不知道吧?男人都喜欢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姑娘。”
“......”宋时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扬了扬眉:“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走在路上,二郎的眼睛里都像是带了钩子,原来是要仔细看看那些小娘子的衣裳下面有没有肉!”
“......”听到这话,李叙白的脸骤然爆红,唇角嗫嚅,磕磕巴巴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到李叙白手足无措的窘迫模样,宋时雨眉眼俱笑,狭促道:“原来二郎也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李叙白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中看不中用?”
“......”宋时雨倏然靠近了李叙白,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眸光潋滟的盯着他的双眼,一笑恍若冰雪消融,明媚如春光丽景,手指勾住了李叙白的腰带:“中用吗?我又没试过,怎么会知道?”
天噜啦,青天白日的,被惊为天人的便宜大嫂给调戏了!
李叙白如遭雷击,浑身僵硬,上辈子和这辈子,两辈子加起来,他也没有经受过这样的考验。
他慌乱的都不知道该将双手放在什么地方了,眼神飘忽,不敢去看宋时雨的脸,更不敢跟她目光相接。
宋时雨笑的前仰后合,松开了李叙白的腰带,身形飞旋,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衣袂翩跹,在李叙白的心间划了个牙白色的涟漪。
“二郎,你该不会是听我说过官家无子,才有此一招吧?”宋时雨笑够了,直起身子,一脸正色的问道。
听到这话,李叙白也收回了微漾的心神,只是微微泛红的脸颊,显示了方才他的心有了一瞬间的荡漾。
他重重点头,神情凝重道:“不错,你之前说过官家无子,虽然最后传位给了远房侄子,可晚年储君之争还是斗得一片血雨腥风,朝堂动荡,大虞朝元气大伤,数十年都没有缓过来,边境因此被西夏和辽国步步蚕食,连燕云十六州都丢了,我想,”他微微一顿,继续道:“如果官家有自己的子嗣,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了,燕云十六州会不会就丢不了。”
“......”宋时雨的神情一时之间变得凝重了,偏着头,认认真真的看着李叙白,像是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这个人一样:“没想到,二郎还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
“不,”李叙白飞快的摇头:“官家有了子嗣,必定会费尽心力培养自己的孩子,才不会把精神放在我的身上,我才能不忘初心,做回从前的纨绔子弟。”
“......”宋时雨看着李叙白一本正经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他到底是装模作样,还是真的不求上进。
静了片刻,宋时雨淡声道:“好,就算官家有了自己的子嗣,可以不用传位给侄子,但是皇子们之间的储位之争丝毫不逊于宗室子,否则史书上又何来的那么多血迹斑斑?”
李叙白不以为意道:“那是自然,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更何况是富有四海这么大的诱惑,只是,”他骤然笑出了声:“只是,都是斗得死去活来,那有何必传给侄子,传给自己的儿子,总归还是把肉烂在自己锅里了。”
这话虽然说的粗俗,但却格外的中肯有理。
宋时雨心服口服:“你说得对,管束自家的儿子名正言顺,可管束别人家的儿子就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她眯了眯双眼,看向深幽黯淡下来的天际,声音幽长的恍若一缕汗津津的晚风,吹过前世,吹到了眼前:“我还记得前世时,官家晚年,宗室子争斗不休,死的死伤的伤,流放的流放。官家最后虽然过继了宗室子,可新皇方一登基,便追封了自己的生父为皇考,引发了朝堂动荡,物议沸然。”
李叙白不太明白宋时雨这话的意思,问道:“皇考?皇考是什么?”
宋时雨耐着性子解释道:“新皇登基,追封先帝,也就是自己的生父为皇考,前世是,新皇是过继的,按照礼法,应当追封先帝为皇考,追封自己的生父为皇伯,可他追封了自己的生父为皇考,无异于否认了先帝和太后。”
李叙白明白了,哼笑一声:“这就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砸锅,过了河就拆桥呗。好吧,看来我这次选秀的门槛定的歪打正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