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琳德紧咬着嘴唇,她胳膊颤抖着,在这个时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问题。
忽然,一声异响在空间中传来。
轰隆——!
仿佛是为了印证江烨的话语!
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浩瀚如同无尽深海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如同无形的万吨巨岩,瞬间压在歌剧院内每一个人的灵魂之上!
嗡——!
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低鸣!所有的声音——尖叫、呵斥、哭泣、甚至呼吸声——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剥夺!
时间仿佛被冻结!刺骨的寒意和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让每一个人都僵立在原地,如同被琥珀封存的昆虫!
克洛琳德只觉得心脏骤然停跳!扣着江烨手腕的手瞬间被冷汗浸透,连指尖都失去了知觉!
她艰难地、几乎是机械般地抬起头,望向歌剧院那宏伟的穹顶!
只见穹顶之下,那片璀璨的星空装饰,此刻已被一片深邃、静谧、流淌着液态光华的蔚蓝彻底取代!
那不是投影,而是实质性的、凝聚到极致的远古海洋之力!
一道身影,踏着这无边的蔚蓝潮汐,自虚空中,如同神明般,缓缓降临。
银色的长发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泽,深蓝的审判官长袍上,星辰轨迹般的秘纹无声流转。
那双深邃如渊海的蓝眸,淡漠地扫过下方如同蝼蚁般渺小的众生,最终,落在了舞台中央的“尸体”和林尼身上。
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恰好悬浮在谕示裁定枢机那巨大而神秘的“瞳孔”之前。他的存在,成为了此刻绝对的中心,万物的尺度!
“肃静。”那维莱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如同宇宙法则般响彻在每一个灵魂深处。
仅仅两个字,便让濒临崩溃的秩序瞬间凝固,所有的混乱被强行镇压于绝对的威严之下。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扫过狼藉的舞台,扫过林尼惊愕的脸,最终定格在那具引发一切混乱的“塞萨尔”尸体上。
“亵渎亡者,扰乱秩序,制造恐慌……”那维莱特的声音没有起伏,却蕴含着审判一切的冰冷力量,“此等行径,是对逝者安宁,对枫丹律法,对生命本身的……最大亵渎。”
随着他最后的话语,他身后那座沉寂的谕示裁定枢机,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穿灵魂的幽蓝色光芒!
无数玄奥复杂的符文在巨大的机械结构上疯狂流转、点亮!
整个歌剧院的空间都在剧烈震颤,发出低沉而恐怖的共鸣!
江烨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脸上的笑容难以掩饰,“终于来了!”
“什么意思?”克洛琳德薄唇轻颤,她不解的问道:“那维莱特大人已经来了,你还有别的花招吗?”
江烨拉着克洛琳德的朝着怀里一放,他笑着道:“我那天在大雨中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再骗你,我真的只是想看一看谕示裁定枢机而已。”
在江烨话音刚落的一瞬间,谕示裁定枢机的影子悬在林尼身边。
一股足以撕裂空间、重塑规则的磅礴审判之力,正在枢机核心疯狂汇聚!
“真相,不容蒙尘。”那维莱特缓缓抬起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指向舞台中央,“以最高审判官之名,启动——谕示裁定枢机·终末审判程序!”
轰——!!!
那道纯粹由毁灭性能量构成的幽蓝光柱,带着湮灭万物的气息轰然落下!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林尼!
“糟!”江烨脸上的从容笑意瞬间凝固!他低估了那维莱特启动谕示裁定枢机的决心和速度!这根本不是什么调查审判,而是直接抹杀!抹除混乱的源头!
千钧一发之际,江烨的身影如同瞬移般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然挡在了林尼身前!他双臂交叉于胸前,体内沉寂的力量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灰绿色的元素力形成的屏障将谕示裁定枢机的力量消解大半部分。
两股力量相互碰撞,最后将歌剧院砸出一个大坑,尘埃的浓烈烟尘将整个歌剧院都覆盖住。
观众席再次爆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连那些训练有素的巡护队员都被这股力量对撞的余波震得连连后退!
烟尘缓缓散开些许,只见舞台中央一片狼藉。
高悬于空中的那维莱特,完美无瑕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
他盯在江烨的脸上,开口问道:“远道而来的朋友,你为何要阻止本王的审判?”
整个歌剧院死寂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烟尘中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阻止最高执行官的审判,要是在外面谈话,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人疯了,但是事实出现在众人面前,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江烨缓缓放下有些发麻的手臂,轻轻咳嗽了一声,掸了掸沾染灰尘的衣襟:“审判官大人息怒。”
他微微欠身,姿态从容,“阻拦不敢当,只是觉得.......这审判,未免太过仓促,也太过.......无情了。”
“无情?”那维莱特冷哼一声,淡淡的道:“在律法面前,谈论什么情谊!”
江烨侧过身,将林尼露了出来,他解释道:“魔术,本就是虚幻与真实的交织,是人心对逝去美好的追忆与再现。林尼是塞萨尔的学生,他今日在这欧庇克莱歌剧院,穷尽心力,以惊世骇俗的魔术手法,将恩师的形象重新请回舞台......?”
江烨越说越激动,直接转身对着下面观众席大喊道:“魔术的本质,就是创造不可能的美好,抚慰现实的遗憾。他何错之有?仅仅因为魔术过于逼真,触动了某些尘封的档案,惊吓了诸位,就要被冠以亵渎亡者、扰乱秩序的罪名,施以最严酷的、形神俱灭的终末审判?”
“你.........你在诡辩!”那维莱特的声音陡然拔高!他完美俊逸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怒意,周身流淌的蔚蓝潮汐都为之激荡。
“江烨!你巧舌如簧,混淆视听!利用人心的柔软,为扰乱秩序、挑战权威的行为粉饰!”
“塞萨尔之死,乃枫丹科学院铁案!其档案记录,不容置疑!”
“林尼此举,无论动机为何,其行为本身已构成对律法尊严、对逝者安宁、对公众安全的巨大威胁!此等行径,岂是区区‘思念’二字可以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