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三年,腊月初八,下午申时。
风雪依旧。
狼居胥城,这座草原蛮族经营了数代的王庭所在,终于出现在了林慧莲大军的视野之中。
狼居胥城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中原式坚城,它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由木石和泥土混合构筑的堡垒群。城墙不算太高,但异常宽厚,外侧挖掘了深深的壕沟,此刻壕沟内已经灌满了冰雪。城墙上,飘扬着北蛮王庭的黑色狼旗,密密麻麻的蛮族士兵手持弓箭、长矛、弯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惊恐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拓跋烈已经得到了黑石全军覆没的消息。当信使连滚带爬地冲进他的王帐,哭诉着那些会喷火的钢铁巨兽如何轻易地摧毁了黑石的三千精锐时,拓跋烈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原本还寄希望于利用沿途的地形和部落武装,层层阻击,拖延林慧莲的步伐,等待草原深处部落的援军。但断云谷如此迅速的惨败,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了他的心脏。他再一次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王!我们跑吧!那不是人能抵挡的军队!是魔鬼!是天神的惩罚啊!”一个胆小的大臣哭喊道。
主战派大臣,也是拓跋烈的亲弟弟拓跋勇,猛地拔出弯刀,将那个哭喊的大臣一刀劈死在当场。
“废物!动摇军心者,死!”拓跋勇虎目圆瞪,环视着帐内的众臣和部落首领,“林慧莲的军队是很可怕!但我们已经退无可退!狼居胥是我们的圣地!是我们蛮族的根!身后就是我们的族人!我们跑了,他们怎么办?!”
他转向拓跋烈,单膝跪地:“王!现在不是逃跑的时候!我们还有五万人!我们有狼居胥城!我们有草原勇士的血性!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狼居胥城下!让林慧莲知道,我们蛮族不是懦夫!”
其他一些忠诚的部落首领也纷纷附和:“请王下令!与帝国人决一死战!”
拓跋烈看着弟弟坚毅的眼神,看着那些虽然恐惧但仍愿死战的部落首领,心中的怯懦被一丝血性所取代。他知道,拓跋勇说得对,他跑不掉了。林慧莲的军队速度太快,他不可能带着五万人和无数族人安全逃脱。
“好……好!”拓跋烈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高高举起,“传我命令!全军上城!死守狼居胥!凡后退者,斩!凡杀敌有功者,重赏!我拓跋烈,今日便与狼居胥共存亡!”
于是,狼居胥城迎来了它最紧张、也最绝望的时刻。五万蛮族士兵被驱赶上城墙和城外的防御工事,准备迎接那支传说中由钢铁和火焰组成的军队。
林慧莲的大军,在距离狼居胥城约三公里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五十辆“镇北”坦克呈扇形展开,炮口直指城墙。三百辆摩托车在四周散开,形成警戒圈。十门自行火炮则在阵地最后方,已经调整好炮位准备发射。
狼居胥的钢铁洪流:绝望与毁灭的交响
狼居胥城,这座矗立在草原与戈壁边缘的蛮族雄关,此刻正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所笼罩。城墙垛口后,五万蛮族士兵蜷缩着身体,他们手中握着世代相传的弯刀、长矛,还有一些简陋的弓箭和投石器。他们的脸上刻满了风霜,也写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敌人的无知与恐惧。
“传说中由钢铁和火焰组成的军队……”一个年轻的蛮族士兵喃喃自语,他紧了紧手中的兽骨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父亲,部落里最勇敢的战士,曾在与南方王朝的一次小规模冲突中带回过一个被称为“震天雷”的铁疙瘩,那东西发出的巨响和破坏力让整个部落记忆犹新。而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拥有无数“钢铁”和更多“火焰”的大军。
城楼上,蛮族联军的最高首领,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苍狼”巴图,正用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远方地平线。他看到了,那不是幻觉。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排排黑色的、冰冷的钢铁巨兽,它们以一种沉稳而不可阻挡的姿态缓缓推进,履带碾过枯黄的草地,留下深深的印记。在巨兽周围,是无数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小点,它们速度更快,灵活地穿梭,像一群嗜血的蚂蚁。
“那……那是什么?”身边的萨满祭司,一个穿着挂满符咒和兽骨的长袍的老者,声音颤抖地问道,他手中的图腾杖几乎要握不住。他毕生研究星辰与鬼神,试图从中找到力量的源泉,但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那不是人力,也不是神力,那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未知力量。
巴图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他能感觉到,城墙在微微震动,不是因为脚下的土地,而是因为远方那支钢铁军队前进时带来的无形压力。他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弯刀,刀锋指向天空:“蛮族的勇士们!祖先的土地就在我们身后!城破,则家亡!用我们的血和刀,让那些南方来的懦夫知道我们的厉害!为了部落!为了狼居胥!”
“为了部落!为了狼居胥!”城墙上下,五万蛮族士兵发出了震天的呐喊,试图用这种方式驱散心中的恐惧。他们举起武器,弓箭上弦,投石器也准备好了石块。
三公里,对于现代机械化部队而言,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但林慧莲的大军在抵达预定位置后,停了下来。这是一次教科书般的进攻部署,冷静、高效,不带一丝感情。
五十辆“镇北”主战坦克,作为突击的矛头,在开阔地上呈一个巨大的扇形展开。这种重达五十余吨的钢铁巨兽,拥有厚实的复合装甲和一门125毫米滑膛炮,是陆战的绝对主力。它们的炮管统一抬起,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死神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了狼居胥城那看似坚固的夯土城墙。坦克乘员们在密闭的舱室内,通过先进的观瞄系统,清晰地看到了城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和简陋的防御工事。车长们通过内部通讯系统进行最后的确认,电子仪器发出轻微的蜂鸣声。
三百辆军用摩托车,如同灵活的猎豹,迅速在坦克集群的外围散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警戒圈。它们的任务是防止敌人的小股骚扰,以及在进攻发起后,迅速穿插,扩大战果,切断敌人的退路。骑手们戴着头盔,神情冷峻,手中紧握着车斗里的机枪或自动步枪。
阵地的最后方,十门155毫米自行火炮缓缓停下,宽大的驻锄深深扎入泥土,稳固炮身。这些“战争之神”已经完成了射击诸元的装定,炮口高高扬起,指向狼居胥城的纵深。它们的任务是在总攻发起前,对城内的指挥中枢、集结点、物资储备区进行毁灭性的炮火覆盖,瘫痪敌人的指挥和后勤。
指挥车内,林慧莲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她站在巨大的电子沙盘前,屏幕上实时显示着战场态势,狼居胥城的三维模型清晰可见,每一个预定打击目标都被红色的圆圈标记出来。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眼前不是一场决定数万人命运的大战,而只是一次普通的演习。
“各单位报告准备情况。”林慧莲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作战单元。
“坦克一营准备完毕!”
“摩托化步兵团警戒到位!”
“炮兵营准备完毕,等待射击命令!”
“无人机侦察小队报告,目标区域无异常,视野良好!”
一连串清晰、简洁的报告声在指挥车内响起。
林慧莲微微点头,目光投向屏幕上的狼居胥城:“命令,炮兵营,目标:狼居胥城内预设敌指挥中心、兵营、物资仓库,实施第一轮炮火覆盖。目标坐标已上传。五分钟准备。”
“炮兵营收到!目标坐标确认,五分钟准备!”
狼居胥城内,巴图和他的士兵们还在为刚才的呐喊而热血沸腾。他们看到远方的钢铁巨兽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等待。一些士兵开始嘲笑:“看吧,他们也害怕了!他们不敢过来!”
巴图却心中隐隐不安。他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直觉告诉他,平静往往意味着更大的风暴。
突然,远方阵地最后方的那些“钢铁盒子”(他们对自行火炮的称呼)发出了低沉的轰鸣。不是一辆,而是十辆一起!
“那是什么声音?”一个士兵疑惑地问。
话音未落,天空中传来了尖锐的、令人牙酸的呼啸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
“敌袭!!!”巴图脸色剧变,声嘶力竭地大喊,“隐蔽!快隐蔽!”
但他的警告已经太晚了。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狼居胥城内接连响起。十枚155毫米高爆榴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落下。
第一枚炮弹落在了巴图所在的城楼不远处,巨大的爆炸冲击波瞬间将城楼的一角掀飞,碎石、木料、还有来不及躲闪的蛮族士兵的身体碎片被抛向空中,然后又像下雨一样落下。巴图被气浪狠狠地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眼前一片模糊。
第二枚炮弹击中了城内最大的一个兵营,那里聚集了上千名预备役士兵。剧烈的爆炸直接将整个兵营夷为平地,无数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火焰和泥土吞噬。
第三枚、第四枚……炮弹接二连三地落下,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火光、浓烟和巨大的破坏。坚固的房屋被夷为平地,街道被炸出巨大的弹坑,储存粮草的仓库被点燃,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浓烟滚滚。
城墙上的蛮族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武器,炮弹从看不见的地方飞来,在他们中间炸开,掀起死亡的风暴。刚才还在呐喊的士兵,转眼间就被炸得粉身碎骨,肢体横飞。侥幸未死的士兵也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七荤八素,武器脱手,士气瞬间跌落到冰点。
萨满祭司瘫坐在城楼上,看着城内火光冲天,哀嚎四起,他手中的图腾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那不是人……是恶魔……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第一轮炮火覆盖持续了整整十分钟。十门自行火炮以每分钟数发的射速,将数十枚炮弹倾泻到狼居胥城内。预定的目标区域被彻底摧毁,指挥中心所在的帐篷区被夷为平地,巴图的几个主要副手当场阵亡。兵营变成了一片焦土,物资仓库的大火燃烧得更加猛烈,浓烟遮蔽了天空。
城内的通讯(原本就十分原始,依靠人力和号角)彻底中断,各部队失去了联系,陷入了混乱。侥幸存活下来的士兵在废墟中哭喊、奔跑,完全失去了组织。
指挥车内的林慧莲看着无人机实时传回来的画面,城内一片狼藉,火光冲天。她面无表情地下令:“炮火延伸,压制城墙火力点。命令坦克集群,发起冲击!目标,城墙!”
“坦克集群收到!发起冲击!”
五十辆“镇北”坦克同时发出了低沉而威严的怒吼。发动机的咆哮声汇聚成一股洪流,履带开始高速转动,卷起漫天尘土。五十辆钢铁巨兽如同五十头苏醒的史前猛兽,朝着狼居胥城墙发起了决死冲击!
它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开阔地上掀起一道黑色的钢铁巨浪。
城墙上,巴图挣扎着从瓦砾堆中爬起来,他的左臂被弹片划伤,鲜血淋漓。他看到了那道黑色的钢铁洪流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冲来,距离城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开火!!!射箭!投石!快!阻止它们!”巴图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
残存的蛮族士兵被他的吼声惊醒,他们颤抖着拿起武器,朝着冲来的坦克射箭、投石。
箭矢如蝗,石块呼啸。然而,这些原始的武器打在“镇北”坦克厚实的装甲上,如同隔靴搔痒,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箭矢被弹开,石块被撞碎。
“没用的……根本没用的……”一个士兵绝望地看着自己射出的箭被坦克装甲弹飞,喃喃自语。
“镇北”坦克群在距离城墙约一千米时,开始了第一轮齐射。
“轰!轰!轰!轰!轰!”
五十门125毫米滑膛炮同时开火!这不是刚才自行火炮那种相对稀疏的爆炸,而是五十个毁灭点同时出现在城墙上!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地动山摇!
每一发坦克炮炮弹都带着巨大的动能和爆炸威力。夯土结构的城墙在如此猛烈的打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城墙垛口被直接掀飞,巨大的缺口被一个个撕开。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破片横扫城墙上下,残存的蛮族士兵被成片地杀伤。
一个巨大的炮弹直接命中了巴图所在的城楼。城楼的上半部分瞬间被炸毁,砖石、木料、人体碎片向四周飞溅。巴图被气浪再次掀飞,重重地摔在城墙内侧,口吐鲜血,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坦克集群没有停顿,继续冲锋。它们一边冲锋,一边用并列机枪和车顶高射机枪对城墙上残余的、零星的抵抗火力进行压制射击。密集的子弹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那些敢于暴露的生命。
城墙,这道蛮族赖以生存的屏障,在钢铁巨兽的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轰!”一辆“镇北”坦克率先撞上了城墙一处被炸开的缺口。本就摇摇欲坠的城墙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发出了“咔嚓”的断裂声,更多的泥土和石块坍塌下来,缺口被进一步扩大。
坦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缺口冲了进去!
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一辆接一辆的“镇北”坦克如同潮水般涌入狼居胥城!
城内残存的蛮族士兵看到钢铁巨兽冲入城中,彻底崩溃了。他们放弃了抵抗,开始四散奔逃。所谓的巷战、逐屋争夺,根本没有发生。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一切抵抗都显得徒劳。
坦克在城内横冲直撞,履带碾过简陋的房屋和帐篷,机枪扫射着任何敢于反抗的目标。它们的任务是快速穿插,控制城内主要街道和制高点,为后续的摩托化步兵开辟道路。
“命令摩托化步兵团,入城!肃清残敌,控制要点!”林慧莲的声音依旧平静。
三百辆摩托车如同离弦之箭,跟随着坦克的轨迹,冲入了狼居胥城。摩托车手们灵活地在街道中穿梭,对于那些零星的、负隅顽抗的蛮族士兵,他们用手中的自动步枪和机枪进行精确的点射。
战斗,或者说,更像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和扫荡,在狼居胥城内展开。
一个小时后,战斗基本结束。
狼居胥城,这座蛮族经营了数百年的雄关,在林慧莲的钢铁洪流面前,仅仅抵抗了不到两个小时,便宣告陷落。
城内一片狼藉,到处是残垣断壁、燃烧的房屋和倒毙的尸体。幸存的蛮族士兵放下了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们看着那些穿着统一制服、手持先进武器的南方士兵,眼神中充满了茫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世代居住的家园,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被摧毁。他们不明白,那些钢铁巨兽到底是什么。
林慧莲乘坐着指挥车,缓缓驶入狼居胥城。她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象,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对敌人的怜悯,只有一种任务完成后的平静。
一名参谋军官报告:“报告将军,狼居胥城已完全占领。敌酋巴图重伤被俘,其余主要头目或死或俘。残敌正在肃清中。我军伤亡轻微。”
林慧莲点了点头:“命令部队,妥善安置俘虏,救治伤员,扑灭火灾,维持秩序。向后方报告,狼居胥城已被我部攻克。”
“是!”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阳光照在狼居胥城的废墟上,也照在那些冰冷的钢铁巨兽身上。曾经的蛮族圣地,如今成了征服者的战利品。
林慧莲站在狼居胥城的最高处,俯瞰着脚下的一切。她知道,攻克狼居胥,只是开始。草原的尽头,还有更广阔的土地,还有更多未知的挑战。但她和她的钢铁洪流,将继续前进。
狼居胥城的陷落,标志着蛮族在这片土地上的统治,已经走到了尽头。一个新的时代,伴随着钢铁与火焰的洗礼,即将到来。而对于那些幸存的蛮族来说,他们的世界,已经彻底崩塌。绝望之后,是漫长而未知的未来。这场战斗,不仅摧毁了他们的城池,更摧毁了他们的信仰和骄傲。狼居胥的名字,将成为他们心中永远的痛,和一个关于钢铁洪流的、恐怖而无法理解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