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花在一旁询问。
姜绾点了点头。
“我尽量。”
“好。”
“我在这里帮你。”
徐春花来得早一些，知道沈家就父女两人，除了那沈老先生外，家中就只有沈玉芝了。
他们家没有女眷照顾，她在这里照顾一下沈玉芝。
姜绾答应了一声好。
“婶子，你去叫谨言去烧一锅热水。”
“我一会儿要用。”
“好。”
徐春花连忙走出去，按照姜绾吩咐的来，转告姜谨言，让他去照办。
姜绾这边，已经把沈玉芝肩上的绷带给拆了下来。
看到里边的伤口已经在发黑了，她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不过手中没有耽误。
打开药箱，从箱子里边取出了手套戴上，再把棉球沾上生理盐水，仔仔细细的给沈玉芝洗伤口。
鸡蛋大小的发黑伤口，是剑伤。
按照伤口的位置来看，对方是居高临下的刺中她的。
姜绾无法推断当时具体情况，她把沈玉芝的伤口清洗干净，便取出了她这些年自己研制的麻药，洒了一些在伤口上。
“婶子，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姜绾在准备用手术刀剜肉的时候，提前跟徐春花说了一句。
毕竟这一刀一刀的切着人肉的场景，也不一定是人人都能接受得了的。
所以她提前出声，以防徐春花一会儿恶心反胃。
“我没事。”
“小绾你忙，你不用管我。”
“好。”
姜绾弄了一个专门用来装垃圾的厚实布袋放在一旁，她拿着手术刀在沈玉芝的伤口处戳了戳。
昏迷的沈玉芝没有任何的反应。
姜绾知道麻药生效了。
她这才认真的开始剜掉已经严重发炎的肉。
在一旁的徐春花……
现在才说要走，会不会太晚了？
徐春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小绾这么年轻都不害怕，她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没理由害怕的。
对，就是这样。
徐春花内心不断的安慰自己。
若不是她下意识的吞咽口水，来遮掩她内心紧张的情绪，恐怕旁人还真会被她这模样给骗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屋里也只有她们三个人，没有别人。
姜绾认真的干活，徐春花怕影响姜绾，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房间里明明有三个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出声，过分安静的房间里，细微的声音会被放大。
姜绾用手术刀切肉，用镊子把腐烂的肉夹出来……
这本来是非常小声的动作，却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大声。
在一旁的徐春花也是真切的体验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时间变得好慢好慢。
她的眼前只有认真干活的姜绾，以及床上躺着不断冒冷汗的沈玉芝。
看似过去了很漫长的时间，但其实最多也就只有一炷香而已。
姜绾这边已经做好了一个简单的外创手术。
她在沈玉芝的伤口上洒上了药粉，止血，消炎。
又在药粉的外边，覆上一层自己带来的药瓶里的药膏。
最后再贴上布，缠上后固定。
“好了吗？”
徐春花在一旁问。
姜绾点了点头，徐春花连忙帮着收拾手术弄出来的那些黑色的腐肉。
姜绾也不跟徐春花客气，她把用过的刀具，全都用布擦了一遍之后，再放到酒精里边去消毒。
除了酒精做一次消毒外，回去之后，她还会用专门的陶罐，煮开水再把刀具放进去，进行高温消毒。
等高温消毒完了，她就会用同样高温消毒过的布把它们包起来放在盒子里边，等下次要用的时候，再用酒精消过一次毒……
过程繁琐，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谁让这是医学还不发达的古代呢？
姜绾把她的工具箱收拾干净了，徐春花那边也把垃圾收拾好了。
“小绾，这样就可以了吗？”
徐春花丢了垃圾，还有些担忧的询问。
姜绾坐在床前，伸手拿起沈玉芝的手腕，给她搭脉查看她的身体情况。
沈玉芝因为伤口发炎而导致高烧严重，她的脸色始终苍白，额头上全是汗水。
但一会儿又会发冷，就算盖在被子里，也会瑟瑟发抖。
姜绾从药瓶里取出一颗药丸，喂到了沈玉芝的嘴里。
看着她吞咽下去，她转头问徐春花，开水烧好了没有？
“我去问问。”
徐春花转身去外边找人。
不一会儿她就提着一桶开水进来。
姜绾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瓶自己酿的白酒，把它加到了开水里边。
“婶子，麻烦你搅拌一下水，用毛巾帮沈姑娘擦一下身体。”
“避开她的伤口。”
姜绾叮嘱。
徐春花一口答应。
“小绾，你快去看看其他的人，你何叔说好几个人受伤了。”
“嗯，这边辛苦婶子了。”
“没事。”
徐春花把姜绾送出去，关上门就回来，开始帮沈玉芝擦身体。
在外边等着的姜谨言，第一时间走上前来，询问沈玉芝的情况。
姜绾睨了一眼比自己高很多的弟弟，“这么关心她？她是因为救你受伤的？”
“不是。”
姜谨言垂下眼眸。
“她是沈夫子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了。”
“就这样？”
就这个原因，会让自己弟弟对沈玉芝牵肠挂肚的？
姜绾觉得不太可能。
她眉眼之中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得姜谨言有些发怵。
他的头也垂了下来。
认真的承认，“以前我在书院上学的时候，玉芝曾经开过玩笑，说长大要嫁给我……”
当时他也还是个孩子，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情当真。
但是后来当娘不断的想着给他说亲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总会不自觉的，冒出那个笑眯眯的叫着自己哥哥，说长大了要嫁给他的小姑娘……
姜绾…
“原来青梅竹马啊？怎么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
“二姐，我以前还小……”
姜谨言那个时候本来就还没想这些事，后来又突然离开原来的村子，来到了这山里……
“那现在呢？”
姜绾好奇的追问，“现在你怎么想？”
“如果夫子愿意，玉芝也愿意在这山里生活，我想…我想跟她成亲。”
姜谨言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出声。
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分量却很重。
姜绾明白了。
弟弟这是真的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