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新世界的第二百一十九天
天上、地下、面前、背后，不论看向何处，都是空白一片。
“莫研研。”
金固呼喊着她的名字。
回过头，见到了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的金固，思绪迷糊不清的莫研研有点茫然。
“金固，我怎么看不清周围？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你的‘灵感’，也可以理解为梦，看不清才是正常的。”
听到金固这样说完，莫研研抬手想要做些什么，可抬手之间，看见伸出的手布满了裂痕。疑惑的将手收回，很奇怪为什么她的手会是这样？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裂痕？带着这种疑惑的心情，莫研研再次抬眼看向金固，从金固泛起水光的紫色眼眸中看到了到处都是裂痕的自己。
伸手抱住了茫然的莫研研，把伤痕累累的爱人抱紧，心疼到掉眼泪的金固发出叹息，“唉~。”
“阿研，莫莫，莫研研...你不要害怕，长大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可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金固忽然很后悔，后悔明知道自身注定消失的未来，还任性的闯进她的世界。
“要是能早一点理解你就好了。”眼泪顺着眨动的眼睫毛滴落，声音带着颤抖，“要是再一点知道的话...就不会让你无知无觉的再一次痛苦了。”
她表现的如此不在意，并非没有痛苦，她分裂的灵魂导致她对情感的感知很迟钝，总是能先一步理智的处理问题，混乱强烈的悲伤情感总是会迟一步到来，让她甚至无法分辨出为何而悲伤。
“我没有痛苦。”很茫然，莫研研不明白为什么金固会为自己哭成这样。
为什么金固看起来，好似死的是她一样。
明明被牺牲的，不得不死去的是他啊。
一直是恐惧失去，活着的每一秒都是痛苦。
“还有，我没有恐惧长大，我一直在长大。”
莫研研没有骗金固，她一直在学习，她一直都很认真的活着。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们两个人格一直保持着诞生之际的形象。
不管是心智，还是意识深处的长相。
阿研一直是十八岁的样子，莫莫一直是十岁的模样。
一直都没变。
“阿研，我的阿研。”金固用充满哭腔的声音反驳着她，“长大不是这样的，即便我不是人类，但我明白，长大不你这样的。...长大就意味着要‘杀死’天真愚蠢的自己，意味着你不可能一直保持着初心，意味着你一定会为了生存而变化。可是你从来没有变过，阿研...”
“金固。”莫研研忽然打断已经泣不成声的金固，推开了金固，抬手捧起他的脸，看着他含着泪水悲凄而又绝望的双眼，“你爱我吗？”
“我要离你而去。”金固低下头，想要用眼前的刘海遮挡狼狈的自己，却被莫研研强硬掰到她面前，强忍泪水告诉她，“我要抛下你了。”
“但请相信我。”
“即便我是只存在恩奇都身上的虚幻影子，即便只是短短的时间，我也是真实存在于这里的金固，是爱你的金固。”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你会为了我的离开而伤心。”
不会什么？不会真的喜欢金固？不会真的在意被利用伤害的金固？所以金固即便知道不会有未来，还是任性的告白，享受这份短暂到如落日余晖一样短暂的爱恋和幸福。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
无法克制哭泣的金固，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拼命向家长解释，试图证明他已经知错的态度，想要获得原谅。
“阿研，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
看着哭泣道歉的金固，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波澜，阿研与莫莫的心神重叠。
“你知道嘛，金固。”
明明把人惹哭了，不仅不愧疚，反而开心起来的莫研研露出了惊奇又感慨的笑。
“你是第二个，明明被狠狠利用，被伤害，却哭着说是自己做错了的蠢货。”
上一个，让阿研动摇的，是本体莫莫。
莫研研真心夸金固：“你真厉害。”
莫莫之所以能引起阿研动摇，占据她的所有心神，是因为莫莫本身就是莫研研，从始至终就是有一半的攻略加成，莫莫想要保护阿研的心思，让阿研将莫莫这个傻瓜一样的主人格当作她的所有，理所当然的占据控制着莫莫和阿研的一切。
“虽然曾经有过初恋，但与其说是初恋，更像是我的野心。”米诺是莫莫和阿研的初恋，因为她很强，总是带着天然的自信和强大，与其说是初恋，不如说是羡慕憧憬的目标。
“所以，那并不能算第二次。”
抬手抹掉金固眼角的泪，无奈而又好笑，看着还在不断掉眼泪的金固，靠近后在他眼角落下一个吻。
“上一次动摇，帮助我忍受痛苦，学着好好活下去。”
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这个吻既没有敷衍，也没有利用，只是单纯的，有些怜爱眼前这个纯粹的灵魂。
“这一次，我想我应该有勇气接受注定会失去的未来了。”
眼睫轻颤，笑着的眼睛亮起了光。
莫研研想起来了，战斗已经结束。
为了束缚住提亚马特神，金固直到毁灭的最后一刻也没有逃走，与提亚马特一起毁灭了。
“金固，我的爱人，把眼泪擦干净，让我再看你一眼。”
莫研研不认识恩奇都，所以，她要记住的不是外表，而是他看向她的眼神。
“我想记住你，也想你记住我。”
听到莫研研的话，金固狼狈的抬手擦干净眼泪，忍着想落泪的冲动，认真的回望着她。
“毕竟，人是会变的，我是会变的。而你...即便是再出现，也不再是你了。”
双眼对视，紧紧看着彼此。
“代我向母亲道一声歉吧。”
这一世的莫研研没有所谓的父母，但她愿意称呼金固的母亲为母亲。
是那位母亲把愿意给她爱的金固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虽然有点对不起人理。
但...
要是有机会再见，一定要感谢一下提亚马特。
“嗯。”
身体化作金色的灵子逐渐散去，金固不舍的看着自己的爱人，眼泪没有干涸，嘴角却扬起了笑容。
“再见，我的爱人。”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自昏迷中清醒过来的莫研研睁开眼睛，看到了明亮的蓝天，还有看起来就很柔软的白云。
“再也不见。”
她要去迎接未来，杀死过去的自己。
而她的爱人，将带着爱，永远沉眠下去。
因绝望而停止的时间，将因爱而生出继续的勇气。
她要从躲避的蜗牛壳里，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