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李青。”
“年龄。”
“......十八。”
漆黑的审讯室中，灯光十分昏暗，仅能晕染出两人的面容。
身穿黑色警服的中年警官面露肃容地盯着眼前的少年，沉声道：“你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罪行吗？”
五官清秀，面色有些苍白的李青，用一种近乎冷漠的语气说道：“杀人。”
“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李青沉默片刻，平缓道：“涉嫌故意杀人，且杀人手法极度残忍，对社会影响产生极为恶劣的影响，不出意外，会被判死刑。”
中年警官闻言，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极为锐利，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作为一名刑警队长，长年奋战在一线与各种罪犯打交道的他清楚的知道，这种极为冷静的杀人凶手有多难缠。
当即，警官冷声道：“据我所知，你与你的舍友并无恩怨，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李青缓缓抬起了头，双眸中是一片惨白色，眼角两侧的点点血丝，更凸显几分诡异。
饶是训练有素的警官，在看到这双眼睛的一瞬间，也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李青摇摇头，用一种低沉的声音道：“他已经不是人了。”
“不是人？”中年警官眉头一皱，凝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青微微仰起头，用那一双惨白的眼眸与那警官对视。
“他已经不是人了。”
李青再度重复了这么一句话。
“不是人？”
中年警官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开始怀疑眼前的李青是不是在刻意转移话题，又或者是有精神类疾病的影响？
对于这种情况，警官自然也遇到过，需要用特殊的审讯手段与犯人进行沟通。
中年警官眼神微动，顺着李青的话往下问道：“不是人，那他是什么？鬼吗？”
“它们比鬼还可怕。”
听着这话，警官开始确定自己的想法，这少年或许真的有精神疾病。
随后，他开口朝李青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你舍友余成......转变的？”
李青浑浊惨白的眼球微动，回忆起今夜不久前的景象。
男生宿舍里，好几个男生在深夜讲着灵异故事，说起男生宿舍以前发生过的灵异事件。
除却李青，还有一个男生躺在床上，蒙着头，被子盖着全身，一直在床上不停抖动。
起初几个舍友还以为那个男生在做臂力运动，还走到对方床边笑话对方。
可无论舍友怎么说，这男生都不为所动，始终在不停的抖动，引得床铺发出哐当声。
几个舍友见状，只好不说话，默默地走开，继续聊着之前的话题。
就在这时，那床上的男生却突然没了动静，几个舍友都奇怪的看向那边。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下，床上的男生忽地坐起身，有些僵硬的爬下了床，朝着众人走去。
“老余，你这是怎么了？”
一个男生疑惑的说道。
被称为老余，名为余成的男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走到众人面前，随后就默然不动。
就如同一个板硬的尸体，任由众人怎么喊，余成都没有反应。
这时，有人拿出手机打着光，朝余成脸上照去。
余成眼神木讷，表情呆滞，不知是手机灯光的原因，还是对方脸色的原因，余成的脸有些莫名的惨白。
“老，老余，你怎么不说话？”
有其他舍友觉得余成有些奇怪。
余成似乎是听到了对方的话，做出了属于他的回应。
余成的眼球突然诡异的转动起来，本来正中的黑色眼珠朝着两侧偏移，就好像眼球被人硬生生掰向了两边。
这根本不是常人能做出的动作，顿时让众人陷入惊惶。
“余，余成，你别吓我们，恶作剧有点过分了啊！”
有学生大吼着。
可余成的不为所动，身体发出砰砰声，就好像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破开这副躯体钻出来。
而一直坐在上铺床上闭目养神的李青却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惨白的眼珠在漆黑的宿舍里显得有些怪异。
李青死死盯着余成的身体，他看到黑绿色的气息从对方的体内弥散出来。
余成身体里藏着东西。
就在这时，本来看上去颇为木讷的余成突然暴起，右手猛地抓住了面前的一个学生的脖颈。
余成的面容也变得狰狞扭曲，嘴角咧起，喉咙发出嘶哑低沉的笑声。
那被掐住的学生感觉有东西刺入了自己的脖子里，那是余成的指甲。
一直在床上的李青忽然从床上一跃而下，顺势踩在余成的双肩处，脚下用力一蹬，将余成整个人猛地踩在地面上！
被掐住脖子的学生只感觉脖子火辣辣的疼，脖子上有几条血痕是被余成身体着倒下的时候撕扯出来的。
可想而知方才余成抓的有多紧。
被踩住的余成却似乎不甘心，发出嘶吼声，挣扎着要起来，却怎么也没办法从李青的脚下挣脱出来。
李青的脚，就犹如两个钉子，将对方死死的钉在地面，让对方动弹不得。
面无表情的李青，抄起一旁的凳子，用钢制的凳脚猛地砸在余成的脸上。
其他几个学生看了都面露惊色，一个学生惊怒道：“李青，你在干什么？！你这样会打死他的！”
李青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用力不停的朝余成脸上猛砸。
直到余成的脸已经跟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瘪进去，血肉模糊。
余成的脸已经看不清个人形了，李青避免对方没死透又狠狠补了一下，这才停手。
李青感受着脸上的点点粘稠感，他感觉不舒服。
于是在众人惊惧的眼神下，他走进了厕所，洗了把脸，有一名学生趁这个时间赶紧报了警。
再然后，李青被逮捕，就被带到这里审讯。
中年警察看着保持着沉默的李青，轻叹了一声，饶是他这样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面对李青这种犯人也有些束手无策。
不过，李青的罪行是已经确定的，人证物证俱在，没办法摆脱罪行。
倘若对方真的有精神疾病，那也需要拿到证明文件才能进行治疗。
中年警官觉得今天的审讯再进行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还是改天等犯人愿意开口了再来吧。
但，他还是有些可惜，这么一个孩子，大好青春，如果真是因为精神病杀人，从而葬送了自己的人生，真是遗憾。
“杀了人，你后悔吗？”
“我说了，那不是人。”
“若是你没有精神病，很有可能会被判无期，甚至死刑......”
“我很清楚。”
李青淡淡道。
中年警官怔然，默默点了点头，随后起身离开。
就在要走出审讯室时，警官再度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灯光下的少年。
这不禁让他想到，刚接到报案时，他到达现场时的景象。
宿舍内空无一人，这个少年也是那样淡定的坐在床上，他身前不远处就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少年平静无波，极为淡定的神情和眼前灯光下的身影重合。
中年警官收回了目光，转身推开门，离开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