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下意识看了黄天赐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我心里又是一阵暗爽。
“刚才我注意到那两个死孩子身上好像有经文,该不会是那个成天咒人的大黑佛母吧?”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
大黑佛母不至于跑地里当稻草人吓唬老家巧儿,看来也是个故弄玄虚的装货。
“等弘毅回来就知道了。”
天大亮时,村里不少人聚集在张家门口,谢七爷被谢大宝搀扶着,身边还跟着个看着不怎么实尖的小孩儿。
约摸十二三岁。
这年纪跟张楠说的谢金柱对上了。
他脖子底下还有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像是被鞭子之类的东西抽出来的。
果真就是谢金柱。
就是跟自己爹和爷爷长得不像,但从相貌上看不出来。
谢七爷太老了,谢大宝也挺磕碜,这孩子长得倒是比他俩都强出去百倍。
估计是儿子随妈了。
七爷一见到我跟上青,就像见到了杀父仇人,那眼神就差喷出火来,浑身都在剧烈颤抖,没等开口先给自己气的直翻白眼。
就这样的,还德高望重呢,还没村里这些小辈沉得住气。
有几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看到张楠眼睛一亮,不动声色从人群中往我们这边挪。
我知道他们都聚在这里是想看看地里的情况,看看村里这次要付出什么代价。
七爷指了我半天,最后按着自己的人中用力跺了下脚,才把眼仁翻回来。
“造孽啊你们两个外地人!今年村里的损失必须你们两个赔!”
说罢,七爷带着村民浩浩荡荡往稻田地走去。
这个季节刚插完秧,就算全死了,我也能买到苗给他们补种回去。
我倒要看看,那东西在常威的看守下能不能连夜把地里秧苗都扬了。
更何况天快亮的时候那两个死孩子来捣乱被我捶了,那东西特意过来把死孩子带回去,弘毅紧随其后,它应该是没工夫作乱的。
“哎呀,七爷,这俩人也不知道村里咋回事,也不是故意的,咱们家家户户都有余粮,可别吓唬他俩了。”
张楠的爷爷张大伟凑到七爷身边小声打着商量,马上有几个人跟着附和:
“对,咱们好好求求守谷灵,让他息怒,大不了今年的收成就这么地了,咱们下半年就在家歇歇。”
这草甸子村村民虽然这几年种地真挣了些钱,可这么豁达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一年的收成说放下就放下,对我跟上青的这份善意竟然这么重。
“大家放心吧,稻田地没事,真有事我愿意赔偿大家!”
听到我的话,七爷“嗷”的喊了一声,都喊破音了:
“闭嘴!种地是一年到头的事儿!今天没事儿也不代表明天没事儿!
夏天没事儿也不代表秋天收地的时候没事儿!
到时候你俩拍屁股走人,我们找谁去!”
七爷情绪太激动,我也不敢再吱声,这老登自己都能给自己气死,我可怕粘包。
上青有几次想开口,都被我拦下,把他憋的脸都绿了。
这老东西太会说了,稻田地今天没事儿还不行,我还得保他一年没事儿。
今年要是一年都没事儿,瞅着样明年有事儿还得找我!
干脆把我跟上青插地里当什么守谷灵得了。
一群人到了地头,往前一望绿油油一片,别说所有的秧苗都被扬了,那是一颗秧苗也没倒,这村民插的秧真好。
就连昨天被我跟上青不小心踩到的,都被扶了起来。
七爷蹲在地头,恨不得把眼珠子贴秧苗上,村民面面相觑,来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到了却发现风平浪静啥事儿没有。
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些诡异。
我看着不远处撅着屁股插秧的常威,安全感那简直被拉满。
看看!同一个王府同一个招魂幡出来的恶鬼,这鬼跟鬼之间的差别,比鬼跟猪之间的差别还大。
弘毅扛着幡叼着草杆儿比比划划像是在指挥,那稻草人跟地头的人遥遥相望,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完了完了,这守谷灵肯定是要等秋收的时候惩罚咱们……”
“不是,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东西惩罚不了你们?”
上青看着七爷那个要死不活的丧气样再也忍不住开口。
七爷膝盖像装了弹簧,瞬间弹跳起来,指着上青鼻子破口大骂。
上青本就是个遵从本心的人,要说骂人那功夫,比黄天赐差不了多少。
气氛到位了,两人边骂边跳,一时间生殖器官跟他俩的爹妈,沾亲带故的还有祖宗十八代满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