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镇国公自私,他若真是自私,镇国公府便不会这般穷了。
至于为何要拦着谢南渊。
一来,那时谢南渊无心于储位,一心只想安定边疆,而后做一个逍遥自在的闲人。
他知晓谢南渊也在拿着自己的银子贴补将士,手上根本就没有留多少银子。
这将来成婚生子哪一样不需要银子,皇上有那么多儿子,未必顾得上谢南渊。
更何况这是先皇后留给谢南渊最后的保障。
镇国公府内,除了当初镇国公夫人留给洛希瑶的嫁妆,以及早年间添进去的说好要留给洛希瑶的东西,其他的东西,镇国公都可以贴补进军中。
同样的道理,放在瑞王府也是如此。
除了先皇后的嫁妆,瑞王府的其他产业,谢南渊要怎样贴补军中将士,他都没有意见。
这二嘛,自然是当时军中的情况并没有很紧急,没有到十天半月都见不着荤腥的地步。
俗话说的好,救急不救穷。
若是士兵们连饭都吃不饱了,他肯定二话不说将那些嫁妆都折现了。
可那时有着他和谢南渊的补贴便已足够了。
将那些嫁妆都折现补贴军中未必是好事,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银子迟早有用光的那一日,若是到时用光了,弄不来其他银子,士兵们接受不了伙食下降,万一闹起来怎么办。
所以还是一切照旧,每隔几日添一顿肉,给士兵们添点油水便可,不宜太过。
镇国公当初好说歹说,才打消了谢南渊这个念头,不过在谢南渊的坚持下,还是折现了三成嫁妆。
那些银子都被谢南渊交给了镇国公,让他慢慢补贴士兵们。
且镇国公见谢南渊手面这般大,生怕谢南渊背着他将那些嫁妆给折现了,此事发生的第二日,便将钥匙要了回去。
美其名曰:现在还不懂事,等你成婚了再将这些东西给你,倒时你就明白你舅舅我的良苦用心了。
嗯,谢南渊现在确实懂了。
并且非常感谢镇国公当时拦住了他。
不然如今他连一个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来。
不是说皇家准备的聘礼看不上眼,是谢南渊喜爱沈琼华,看重沈琼华,自然就想把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
十里红妆,盛世婚礼,他都想要给沈琼华。
他给沈琼华的聘礼,决不能只单单是皇家准备的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不够。
远远不够。
这回谢南渊倒是没有说什么,十分坦然的接过了钥匙,无视镇国公挪榆中带着一丝得意的眼神,道:“是,多谢舅舅。”
而后便拿着钥匙出了书房,吩咐临泽派人将那些东西都搬去瑞王府去了。
待谢南渊离开,镇国公十分愉悦地吹了个口哨。
不知为何,看着谢南渊成婚,他有种回到了年轻时候的错觉。
感叹道:“这人啊,要成婚了就是不一样,瞧着火急火燎的样子,跟变了个人似的,想当年我……”
——
沈琼华和谢南渊要成婚的消息,圣旨还未下达,只有区区几人知晓。
但此事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洛希瑶。
洛希瑶当天晚上就知道了。
因为镇国公拿着谢南渊要成婚的事情来催婚了。
洛希瑶当时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是真的后,洛希瑶整个人都懵了。
琼华要和表哥成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不知道?
今日早上在城门口还不是这个情况啊?
短短一日的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发生了什么事了!
镇国公见洛希瑶这个样子,也懵了。
合着你一直待在京城,一个是你表哥,一个是你好友,两人要成婚了,你不知晓,我一个刚回来不到一日的,还更知晓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
几个呼吸后,洛希瑶率先一步站起身,“我要去瑞王府!哦,不,我要去沈府!”
她得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确实喜欢琼华,想让琼华当她的表嫂,但这也太快了吧?
琼华知道表哥身上的缺点吗?能接受吗?
了解过表哥的经历吗?
二人的脾气秉性当朋友可以,但转化为夫妻能合得来吗?
这些都是成婚之前需要理解的啊!
合着他们就直接跳过中间,直接到最后了?
不行,她得劝劝琼华,让她想清楚来,女子成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她可不能害了琼华。
她虽然希望琼华能嫁给表哥,当她的表嫂,但她希望琼华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慎重决定,而不是一时冲动。
万一没了解清楚,匆匆成婚了……说句不好听的……表哥可以沦为弃夫,但她决不能失去琼华这个朋友!
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埋葬了她和琼华之间的友谊!
想到这里,洛希瑶脚下就跟踩出了火星子一般。
“站住!”
就在她即将迈出门槛的那一刻,镇国公出声了。
洛希瑶转过身,满脸焦急道:“爹!我一定要去沈家!”
镇国公蹙眉,不知洛希瑶这又是抽的什么风,劝道:“你即便是有事情与嘉林县主相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
洛希瑶转头,看向外面。
嗯,月上中天了。
洛希瑶张了张口,“可我……”
“你不休息,别人还要休息呢,明日一早再去吧。”镇国公一锤定音。
洛希瑶一跺脚,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闺房,然后……一夜未眠……
天一亮,便匆匆坐上马车赶往了沈府。
等到了沈琼华的院子,二人相对而坐,才发现对方眼下都是一片青黑。
沈琼华也是睁眼到天明……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