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更合适的人选，或者不需要安排人在伏地魔身边，也能让我们第一时间了解到伏地魔的动向。”
邓布利多教授愿意改变原定计划的前提，并不是他对斯内普动了恻隐之心，而是他需要一个能让计划，以另一种同样周全的方式进行下去的可能。
布索姆见邓布利多教授一直没有从自己的身上挪开视线，心中有个莫名的想法。她赶紧后退两步，摇头拒绝：“我不会是更合适的人选！”
“你当然不是。”邓布利多教授笑了两声，说不出是被布索姆的反应逗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的意思是，只要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卧不卧底都不重要。”
布索姆没有放松警惕：“那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格林德沃。”邓布利多教授言简意赅，“你的合作伙伴能帮上忙，毕竟他答应了，会帮你杀死伏地魔。”
在圣芒戈决定将魂器告诉格林德沃的那次谈话时，邓布利多有问过布索姆与格林德沃合作的内容，因为已经被邓布利多教授发现了这个事实，所以布索姆也没再隐瞒。
“你就不怕格林德沃想要的比伏地魔多？”布索姆说着，被鸟架上陡然啼叫一声的福克斯吸引了视线。
抗扰咒能不让布索姆与邓布利多教授的谈话内容被听到，但外界的声音——比如凤凰的叫声，又比如墙上的校长们越来越大声的好奇议论——他们都能听清。
邓布利多教授也转身去看凤凰，作为拥有一只凤凰作为宠物的巫师，他与凤凰的关系不止主宠，更是伙伴。
“好伙计，去吧。”邓布利多教授冲福克斯点点头，用很轻的、含糊的语气说了一些布索姆听不懂的字眼，“远道而来……终于……见面……”
布索姆猜测可能是与某位客人见面，但福克斯飞走前十分不满地扇了下邓布利多教授的袍子。如果真的是与某位客人立下见面的约定，那么这位客人肯定很不得福克斯喜欢。
高傲的凤凰大多时候还是很友善的，除了不怎么喜欢让别人惦记它美丽的羽毛。
刚刚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布索姆就有些想知道这位让福克斯不喜的客人是谁了。出人意料的是，邓布利多教授没打算隐瞒她：“格林德沃，他来英国了。”
邓布利多教授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把客人的身份告诉布索姆了。
是的，格林德沃，布索姆以为还在纽蒙迦德的那个盖勒特·格林德沃。
“我一点都不知道。”布索姆开始怀疑自己与格林德沃的合作关系了，她承认自己除了魂器，没提供给格林德沃什么有用的信息，似乎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但……
为什么邓布利多教授这个打败过格林德沃的人知道他来了，布索姆却不知道？格林德沃私底下偷偷策反了邓布利多教授，单方面把合作关系转移了吗？
顶着布索姆怀疑和怪异的眼神，邓布利多教授背着手，在办公桌前绕着走了几步：“先回答你的问题：在我看来，格林德沃可比伏地魔值得信赖。”
“值得信赖”这个词用在格林德沃身上其实并没有问题，他确实是一位给人可靠感的强大巫师，但怪就怪在这样评价格林德沃的是邓布利多教授。
只瞧福克斯刚才离开前的行为就知道了，连邓布利多教授的凤凰都不喜欢格林德沃，可偏偏邓布利多教授本人给了格林德沃一个正面的评价。
“同样是黑巫师，格林德沃远比伏地魔理智，永生的诱惑并没有让格林德沃失去理智，他的意志力和野心足够坚定。”邓布利多教授对格林德沃的正面评价越说越多，“巫粹党对格林德沃的追随，不是食死徒那样简单的利益拉拢。”
“伏地魔许诺给食死徒的事虚无框架，险些成功，但毕竟失败了。格林德沃已经满足大部分巫粹党的野心，让他们真切地看到了他们想要的、更远大的利益。”
布索姆皱了下鼻子：“教授……”
她觉得邓布利多教授说的内容有些奇怪了，只是她没想到，接下来的邓布利多教授更是奇怪。
“但格林德沃的理智也非常危险、让人忌惮。”夸完格林德沃，邓布利多教授又开始说他的缺点，“他收买人心的手段比伏地魔高明，因此巫粹党为他做事心甘情愿，那些巫粹党往往在很久之后，乃至现在，都意识不到他们当初做过哪些错事。”
挑起魔法部与麻瓜政府之间的矛盾、牵出巫师与麻瓜之间的隔阂、用看似正义的借口去进行一场场实际象征黑暗的雷霆手段……
“够了，教授！你怎么了？”布索姆觉得眼前陷入自我世界一般的邓布利多教授太可怕了，她厉声打断邓布利多教授接下去的话，“你到底要说什么？你不是很提防格林德沃吗？”
布索姆简直不敢想，邓布利多教授刚才的状态究竟是好是坏，他看起来太像一个被洗脑后的……疯子？对！疯子！
不断地辩驳自己，不停地重复比较，邓布利多教授这样努力地想要证明格林德沃比伏地魔更值得信赖，在布索姆看来很没必要。
这样的邓布利多教授都要变得不值得信赖了。
好在，布索姆的担忧落空了，邓布利多教授抬眸去看布索姆的时候，双目依旧清明镇静。只一眼的对视，布索姆心里的所有犹疑都消失了。
这双湛蓝色的眼睛，总是拥有安定人心的神奇能力。
“你比年轻时候的我厉害，布索姆。”邓布利多教授视线和缓下来，“在面对冠冕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对自我的认知很明确，你不会轻易地跳入那些刻意编织的幻觉中去。”
冠冕也好，复活石也好，哪怕布索姆的身体被神奇的魔力所操控，但她的大脑依旧警醒。
布索姆恍然。言外之意，邓布利多教授刚才的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为的就是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面对身上多披了一层名为“格林德沃合作伙伴”外衣的布索姆，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慎重对待。毕竟格林德沃在笼络人上的手段……邓布利多教授是知道，且亲身体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