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迟侧首看她：“自是可以。”
其实他主要是想问姜颜栀愿不愿意承认江姓。
而她不傻，能读懂其中深意，那句不明不白的话显然已给出答案。
能接受江漪然这个名字，便是能接受江姓。
“明天大年三十团圆饭，靳恒他女朋友也过来，你打算怎么过？”
这是他第二次问了。
姜颜栀眼睑微垂，轻轻吸气，再轻轻呼出：“今天我和表姐在家里布置了好一番，不想浪费我们一心布置的氛围。”
言外之意，是选择在陆家过。
江叙迟点点头，没执着，也没相劝，以她的意愿为主，如今她能放下十六年来产生的距离隔阂同家人相认，已是给予江家最佳的新年礼物。
其余的，他们没有资格争取。
回到陆家后，江叙迟喊住她，亲手从后车厢取出一物递到姜颜栀手上。
“这是？”
“团圆饭不吃，但我身为哥哥，新年礼物不能少，不算贵重，全是哥哥的心意。”
姜颜栀指腹摩挲着礼物盒，展颜：“谢谢。”
“夜里风大，你快进去吧。”
“嗯。”
转身之际，却见家门口那倚着一块阴影。
走近些许后，她看清了：“表姐？”
“回来了。”
“嗯，你也不用特意在门口等我吧？”
陆湘凝丢给她一个别扭的表情，和她擦肩而过。
姜颜栀：“？”
陆湘凝边走边答：“不是等你的。”
“……”
直到看见表姐站在江叙迟面前时，姜颜栀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自作多情！
耐不住好奇心，她踮脚眺去，只能隐隐看到表姐的背影，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看样子，他们似乎聊得挺开心的。
“栀栀？”
熊晓慧突然的呼唤吓她一跳。
也不看戏了，转身：“舅妈。”
“站这干什么呢？”熊晓慧顺着她方才的视觉方向看去，赫然看到那一幕。
瞧不真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两人是抱在一起。
“天呐，那是你姐吧？那个男人是谁啊？你姐谈恋爱了？怎么没跟家里人说？”
姜颜栀咳了几声，面对舅妈众多问题，她支支吾吾的应对：“我也不清楚……舅妈，我先上去洗个澡。”
“啊行，你去吧，我再看会。”被夜幕之下的两人吸引了注意力的熊晓慧压根没多余心思搭理其他。
姜颜栀落荒而逃。
待洗完澡下楼时，表姐正被舅妈问话，桌上还放着一个礼物盒。
陆湘凝见她下来，脸上表情丰富多彩：“妹啊，你可算下来了，我都快被我妈问烦了。”
熊晓慧揪住她耳朵：“这就烦了？我问了这么久结果那男的是谁我都不知道，陆湘凝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你别想溜！”
陆湘凝连连求饶：“妈，耳朵都要被你揪掉了。”
“说！”
陆湘凝眼神闪躲，硬是不吭声。
姜颜栀在对面坐下，那眼神像是在说“表姐，你自求多福吧”。
自家女儿性子倔拗，愣是不肯说，熊晓慧气不打一处来，松开她的耳朵，闷哼道：“你忘了之前那些事了？这才多久你就又……”
“陆湘凝，你好歹为自己考虑一下。”
陆湘凝捂着自己耳朵，撒娇般的声线：“妈，他就是给了我一个新年礼物，您至于吗？”
“我还不了解你？若是不感兴趣的男人给你送礼物，你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这份礼物你都摆在桌上了，你说说你是什么心思？”
“我是当妈的，这么多年你崩个屁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陆湘凝：“……”
姜颜栀纯属看戏，却不想戏剧很快扯上她：“栀栀，你当真不知道刚刚跟你表姐站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她汗颜，瞟了眼表姐，后者心虚的别过脸。
稀奇，表姐竟没拜托她保守秘密。
迎着熊晓慧灼灼的目光，姜颜栀双手在大腿上摩擦：“是……我哥。”
熊晓慧一愣：“你哥？”
栀栀哪来的哥哥？不是去世很久了吗？
然而转瞬之间，想起栀栀的亲生家庭，再联想到之前凝凝住院那段时间，江家那小子去了不止一次。
想罢，熊晓慧扭头紧盯陆湘凝：“那个叫江叙迟的？”
见被说穿，陆湘凝也没再装哑：“嗯。”
“你怎么会和他相处成现在这种关系？”
“就……谈生意时认识的，之后见得多了，就熟了。”
“他喜欢你，还是你喜欢他？”
“他喜欢我呗。”
熊晓慧眉头微褶。
江叙迟喜欢她是真，但她不喜欢江叙迟，未必是真。
看当下，只怕自家这傻女儿又要搞出一些事情来。
不省心。
她站起：“陆湘凝，我不管你怎么玩，但你要考虑事后，如果再因为感情的事闹出什么幺蛾子，我这个当妈的非得教训你。”
“知道了。”
得她应允，熊晓慧动身回房。
“都奔30的人了，做事还老不让人放心，回头我找你奶奶说说你。”
陆湘凝：“……”
客厅只剩两人后，姜颜栀才打听：“表姐，你和我哥在一起了？”
“没有。”
姜颜栀撇撇嘴。
那样子完全不信。
“不能吧，他都追你这么久了，你对他真的一点都不心动？”
陆湘凝嘴巴翕动，却反驳不出。
“哦~”姜颜栀意味深明的拉长了尾音，嘴角的笑容促狭，“原来是有点动心的，那还等什么啊？”
陆湘凝靠着沙发，斜倚身体：“自从经历了祁铭杨那件事后，我对男人没有信任，当然不可否认江叙迟在追我的这个过程中，一些行为确实促动了我，但这并不代表我要答应他。”
“而且我早在一开始就和他说过了，追我，哪怕追到最后，也未必能成功，我想让他放弃的，奈何没用。”
姜颜栀似懂非懂。
“不过，江叙迟和祁铭杨比起来，我不得不承认他比祁铭杨好太多，两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与其说我对他动心，不如说我是在利用他，自从他出现在我身边，祁铭杨几乎近不了我的身，帮我挡住了许多烦扰。”
“所以，比起动心，更多的是利用，如此草率的答应和他在一起，对他太不公平了。”
但，利用他又不回应他，对他同样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