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痕伸出手，指尖径直穿过了那颗饱满水润的仙桃，仿佛触摸到的只是一团虚无的空气。
他收回手，又试了一次，结果依然如此。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就像被困在笼中的饿兽，看着眼前的食物却永远无法果腹。
“妈的，还是不行。”
吴痕低声咒骂了一句，侧头对林七夜说，
“我们就像是两个3d投影，能看，能听，但就是碰不着。”
“你们俩磨叽什么呢？不就是个桃子吗？”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嚣张的声音响起。
只见哪吒三太子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他看都没看那果盘，
随手从树上摘下一个硕大的蟠桃，“咔嚓”就是一口，汁水四溅。
他嚼着果肉，含糊不清地对吴痕二人说道：“味道还行，就是年份差了点。”
“想尝尝？哦，忘了，你们碰不着。”
他脸上带着一丝顽劣的促狭，似乎觉得看这两个“虚影”干瞪眼是件很有趣的事。
吴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这个小爷看起来不好惹，但或许是个突破口。
哪吒咧嘴一笑，抬手就想拍吴痕的肩膀，
像是在跟新认识的小弟打招呼：“别愁眉苦脸的，跟小爷我混，以后有的是……”
话没说完，他的手掌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吴痕的身体。
哪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我靠？！”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猛地缩回手，
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掌心，仿佛上面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不信邪，又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朝着林七夜的胳膊戳去。
指尖再次穿透而过。
这一次，哪吒脸上的惊骇彻底压过了顽劣，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慌。
他“噌”地一下跳开三尺远，手里的火尖枪瞬间握紧，
警惕地盯着两人：“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鬼？不对，鬼也没这么离谱！杨戬，你从哪找来这两个怪东西？”
一直沉默不语的杨戬缓缓放下酒杯，神色依旧平静：“三太子，稍安勿躁。”
“他们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意念的投射。”
杨戬正准备详细解释，话音却戛然而止。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猛地射向大殿角落的一处阴影。
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仿佛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兵。
“怎么了？”哪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一愣。
杨戬没有回答，眉心之处，那道紧闭的竖线缓缓裂开，一只金色的竖瞳骤然睁开！
神光如电，瞬间锁定了那个角落。
吴痕和林七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缩。
只见那片阴影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仿佛直接镶嵌在空间里的眼球。
那眼球没有眼白，通体漆黑，只有中心一点诡异的深红色瞳孔，
正静静地、冷漠地注视着大殿内的一切。
那是大地之眼！
“找死！”
杨戬一声冷喝，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
他手中的白玉酒杯快如闪电，化作一道流光，
裹挟着足以撕裂空间的神力，精准无比地砸向那只眼睛。
然而，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那白玉酒杯径直穿透了黑色的眼球，就像穿过一团不存在的幻影，
而后重重地撞在后方的殿柱上，“啪”的一声碎成了齑粉。
偷窥的眼睛，毫发无损。
它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那深红色的瞳孔依旧死死地盯着他们，充满了无机质的冰冷。
哪吒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连你的天眼都看不透，攻击也无效？”
大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只黑底红瞳的眼睛，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角落，
冷漠地注视着他们，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又像是在审视着笼中的玩物。
吴痕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从他们无法触碰实体，到被哪吒和杨戬这两位神话中的顶尖战力当成“投影”，
再到眼前这个连杨戬都无可奈何的监视之眼……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他们就像是透明的囚徒，被困在这场神话盛宴的中央，而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
一个连真君神力都能无视的存在，在盯着他们。
情况比想象中要棘手一万倍。
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必须……必须要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