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晨雾,为营地镀上一层朦胧的白纱。
经过两日不眠不休的忙碌,云梯与抛石机的打造已初具规模。
那四台抛石机看似简易,实则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粗壮的木头搭建起它们坚实的骨架,坚韧的藤蔓缠绕其上,像是有力的肌肉。
连接着的弹兜,是由一张厚实的牛皮制成,表面泛着微光,质感坚韧,能够承受巨大的拉力。
四台抛石机威风凛凛地矗立在营地中央,如同等待冲锋的战士,气势逼人。
而那四五个足有六米高的云梯,静静靠在最大的木栅栏房边。由粗木搭建的它们,虽然结构简单,却十分稳固。
六米的高度让它们鹤立鸡群,像是高耸的了望塔,仿佛随时准备越过前方的阻碍,带领着战士们奋勇向前。
工匠们的吆喝声、器械组装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在营地中回荡。
而营地前,两只巨大的板齿犀乐乐和奇奇,正悠闲地在营地一角休憩。
它们身躯庞大如山丘,粗壮的四肢稳稳立在地上,坚硬的犀角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可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金色狒狒大一和大二又开始调皮捣蛋。
大一灵活地一跃,跳上了奇奇的犀角,像个威风的小骑士,得意地朝周围张望。
奇奇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有些惊慌,脑袋不安地晃动着,试图将大一甩下去。
而大二则在一旁的空地上,手持一根小木棍,朝着乐乐不断挥舞挑衅。
它一会儿跳起来,一会儿又做着鬼脸,还时不时用木棍敲打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乐乐被大二的挑衅激怒,庞大的身躯猛地站起来,愤怒地朝着大二嘶吼,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营地都震得颤动起来。
大二毫不畏惧,反而更加兴奋,高举木棍,与乐乐对峙。就这样,一头巨大的板齿犀和一头金色狒狒的“战斗”正式拉开帷幕。
围观的蝶,草,萱等人被这有趣的一幕逗得哈哈大笑,有的笑得直不起腰,有的还忍不住为大二加油助威。
在这场闹剧的不远处,狼大,狼二爬伏在我脚下,时不时抬头发出低吟的“呜呜——”声。
一起跟随我的目光看着忙碌打造器械的工匠们,又望了望嬉闹的动物们,心中感慨万分。
虽然大战在即,可生活的气息依然在营地里流淌。
这些看似平常的场景,或许会成为未来艰难战斗中,大家心中最温暖的回忆。
器械打造即将完成,而我们也离那场未知的大战更近了一步 。
突然,远处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一下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马蹄声震得周围的鸟儿扑通扑通飞向天空。
还未见人,急切的呼喊就传来:“族长,前线有变化!” 那传令兵飞奔到我跟前,急忙翻身下马,左手扶胸道:“族长,一团三营,四排六子向您禀报!夜营长在搭建临时营地时,遭遇了蛮族人的突袭,双方经过短暂接触,各有死伤。”
我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问道:“你们被发现了?”
六子急忙摇了摇头,说道:“族长,当咱们找到合适的峡谷时,四处都是蛮族人在追赶猎物,实在避无可避。敌在暗,咱们在明,就这么无意中被他们发现了。”
这时石和盘大步走了过来,目光看向我,等待着指示。
我皱起眉头,脑海中迅速规划着局势,沉声道:“既然已经被敌人发现了,那突袭已经毫无意义。”
随后转头看向石和盘,吩咐道:“传令下去,今日拔营,赶去和夜他们汇合。”
石和盘左手扶胸,齐声应道:“是!” 旋即转身离去,执行命令。
石和盘办事效率极高,转眼间营地里便响起此起彼伏的收拾声。
直到中午时分,各类器具已全部规整妥当。
五台抛石机被小心翼翼地拆解,厚重的部件被抬上由板齿犀奇奇和乐乐牵引的特制巨型车厢。
车厢底部垫着柔软的藤蔓,防止器械在颠簸中受损,巨大的牛皮绑带将抛石机牢牢固定。
奇奇和乐乐似乎也察觉到任务的重要性,低垂着头,稳稳地踏着步子。
大一和大二依旧活泼,蹲坐在犀角和犀背上,时不时伸手拍打板齿犀,催促它们加快速度。
六米高的云梯被捆扎成束,斜斜架在车厢两侧,随着队伍的移动微微摇晃。
我翻身上了雪白的踏星怀抱着蝶,狼大、狼二默契地一左一右护在马侧,獠牙微露,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草、巧儿、石盘率领的飞雨军紧跟其后,藤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而队伍中央,奇奇和乐乐拖着载满器械的车厢缓缓前行,巨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小山,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上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旌旗飘扬,踏着细碎的光影,朝着前方奔赴而去,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勾勒出一条蜿蜒的黄线。
与此同时,而在前线并不平静。
夜率领的三营正困守在一处险峻之地——两侧是高耸入云的峡谷,峭壁如刀削斧劈,中间仅有一条狭窄过道蜿蜒通向蓝月峡谷。
就在这天然屏障之间,他们于峡谷两侧仓促搭建起一百多个木栅栏,构筑成临时营地,作为等待后方大军的落脚据点。
此刻,临时营地最大的木栅栏内,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夜血红着双眼,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死死攥着那张浸透鲜血的图纸——这是侦察排五名兄弟用性命换来的蓝月峡谷详尽分布图。
他猛地将图纸拍在粗糙的木桌上,震得篝火都跟着晃动:“这群蛮族人已经是第二次进犯!都说说,用什么办法才能遏制他们?”
话音刚落,披站起身来,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青铜剑在腰间随着动作发出细微轻响:“营长,依俺看,只要撞见那些出来采集的蛮族人,能抓就抓,抓不了的,杀!杀得他们不敢露头!”
斩则却缓缓摇头,眉头拧成个死结:“不行!这些蛮族人滑得像泥鳅,咱们一追,他们就借着熟悉的地形四散逃窜。峡谷里沟壑纵横、暗哨密布,咱们根本追不上!”
夜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其余几位连长,沉声道:“你们呢?”
晨低眸思索片刻,拱手道:“营长,依俺看,不如继续去他们峡谷土基城墙下挑衅,这一日多来,他们只敢出来一次!把他们大军拖在峡谷口,等待族长到来。”
夜摩挲着下巴,沉吟良久后点头:“好!你带着斩,棘即刻去安排,但切记不可主动进攻,与城墙最少相隔五百米距离。若蛮子出城,便让四周埋伏的弓箭手万箭齐发,骑兵随后冲击;若他们龟缩不出,就继续挑衅,务必把他们大军全部耗在峡谷口!”
晨,斩,棘立刻起身,左手扶胸行了个军礼:“是,营长!”
待三人离去后,夜转动着染血的图纸,血红的眼眸里燃起暴戾的光。
他看向披,荆二人,一字一顿道:“你们二人各带排里五十人分散出去。只要发现有蛮族出来采集,不论男女老少,能活捉的就押回来,不能活捉的——就地格杀!”
“遵命!”两人齐声应道,腰间佩剑随着转身的动作铿锵作响,眨眼间便消失在峡谷之中。
夜缓缓走出木栅栏,正午的阳光为他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眼眸直直看向蓝月峡谷方向。似要穿透层层叠叠的峡谷屏障,望见那仅有半日路程外的蓝月峡谷深处。
而此时的蓝月峡谷之内,最大的一间土基房里篝火熊熊燃烧,陶锅咕嘟作响,煮沸的汤汁裹着鲜嫩的瘦肉上下翻滚。
兽皮铺就的主位上,巫祝身着豹纹兽皮端坐其中,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
下方石凳上,蛮牛首领、苍狼首领、飓风首领三人分坐次位,铜牛、烈风等苍军谋士齐聚一堂,各族战争首领也尽数到场。
屋内火光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映得忽明忽暗。
巫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鼓:“这已是第二次与雨族人交锋,这群人战力实在强悍,他们骑着地四脚兽速度太快,那些能‘飞’的武器更是防不胜防。即便咱们赶制出木盾,也难以抵御。大家都说说,该如何应对?”
苍军轻抚胡须,目光沉稳:“巫祝大人,不必惊慌,守住峡谷城墙,他们毫无办法。雨族人远道而来,补给不便!咱们只需将战事拖到三月后大雪封山,严寒与匮乏的食物自会拖垮他们。”
烈风连忙附和,挺直腰杆道:“正是如此!这月余,我已将过冬的食物尽数储备妥当。任凭他们来势汹汹,只要熬过这段时日,胜利迟早是咱们的!”
巫祝依旧眉头紧锁,眼底满是担忧,望向苍军问道:“苍军,你的意思是说,任他们挑衅咱们都不出去迎战吗?”
话音未落,蛮牛“嚯”地站起身来,双目圆瞪,身上的兽皮甲胄随着动作哗啦作响,指着苍军怒喝道:“怎么可以!俺蛮牛部的勇士岂会怕那些小丑?他们日夜挑衅,难道要咱们像缩头乌龟一样躲着?这传出去,俺们还有何颜面!”
“够了!”巫祝猛然拍向木桌,震得陶锅都跟着晃动,火光在他阴沉的脸上明灭不定,“蛮牛,休得放肆!听苍军说完!”
苍军却不慌不忙,抚着胡须呵呵笑道:“蛮牛首领莫急。那些雨族人远道而来,求的就是速战速决。
咱们若贸然出击,正中他们下怀,依我看,不管他们如何叫嚣挑衅,咱们坚守城墙、按兵不动便是。
等风雪封山,他们食物断绝,也让他们尝尝咱们攻打他们老巢失败的惨痛的经历。到那时,便是咱们出击的绝佳时机!”
烈风用力点头,眼中满是钦佩:\"苍军所言极是!不愧是足智多谋,看得就是长远!\"
其余几位首领纷纷附和,唯有蛮牛和苍狼仍满脸不甘,两人铜铃般的大眼死死对视,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还在为坚守不出的决策耿耿于怀。
巫祝浑浊的老眼缓缓扫过众人,火光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跳跃,将这场密会的气氛烘得愈发凝重。
就在他们继续谋划着下一步行动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乌鸦刺耳的\"嘎嘎\"叫声。
残阳如血,毫无保留地洒落在峡谷间上百座土坯房上,将整个营地染成一片暗红。
远处,成群的蝴蝶在飞扬的尘土间慌乱翻飞,与匆匆奔忙的蛮族人形成鲜明对比。
数千名三族人兽皮包裹的食物在夕阳下泛着油光。
战士们忙着打磨武器,孩童们则帮忙搬运石头,连老人们也在缝制兽甲——整个峡谷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备战气息,仿佛一张被拉满的弓弦,只待一声令下便要迸发出毁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