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吊唁别人。
他静静的就看着这个躺在棺椁中的老者，脑海中关于以前的记忆画面零星浮现。
在柳傻子的记忆中，这个老者总是不苟言笑。
别人的爷爷看到孙子后，都会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而记忆中柳漠海看到自己时，脸上总是一副平静的神情。
没有什么笑容，但也不会给自己什么脸色。
两人之间的距离感觉很远。
不像亲人，像陌生人。
“来看你最后一眼，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今日过后我柳愚不会再回来这里祭奠你了。”
“我已经不是柳家人了，所以......过往就这样吧。”
柳愚喃喃低语。
吊唁。
祭奠死者并慰问其家属。
亲友接到讣告后来吊丧，并慰问死者家属，死者家属要哭尸于室，对前来吊唁的人跪拜答谢并迎送如礼。
可柳愚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过来吊唁的，但他也不在意这些所谓规则、流程。
他来这里，不过是遵从本心罢了。
现在人也看了，他也该走了，不再回来。
“师姐我们走吧。”
柳愚转身离开这里，身影很是果断，李紫衣跟了上去。
走出这间屋子门口，柳玉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早点离开吧，这柳家里面看你不顺眼的很多。”
柳玉恒倚靠在墙边。
他的双手拢在衣袖内，抬头看着天空。
蓝天白云，云卷云舒。
过往也会随着白云飘走，不会一直停在天空某一处。
“为什么柳家人会如此敌视我？”
柳愚走到他身边，跟他一同靠着墙，顺口问出了在他心中埋藏许久的问题。
听到柳愚的话后柳玉恒笑了。
他看了柳愚一眼，不屑嗤笑：“你娘是个孤儿，当时你爹把你娘带回家的时候，受到了许多柳家人的冷嘲热讽，说什么她妄图攀附柳家之类的难听话。”
“你爹当时看不惯柳家人的所作所为，所以重伤了几个老不死后，就带着你娘离开了这里。”
“因为你爹的原因，老家主一直承受着来自族人的压力，那些柳家族人说他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家族给了你爹怎么多修炼资源，还一直把他视为柳家的下一任家主，结果他如今修炼到了化神期翅膀就硬了，敢忤逆家族长辈意思之类的话。”
“那些老不死的也就会倚老卖老，偏偏老家主是个老顽固，重感情，他一直惦念着柳家困难时期与那些人一起渡过的兄弟情，在儿子与兄弟之间不知道应该作何抉择，最后沉默的选择了让自己儿子离开柳家待在清玄宗。”
“在你爹娘死后，那些老不死说是你娘克死了你爹，连带着你也被柳家众人排挤、敌视，而那几个被你爹给打成重伤的老东西更是恨不得弄死你。”
“要不是有老家主威慑，估计他们早就朝你下黑手了，而受到那些腐朽愚昧的老东西影响，那些小东西你以为能好到哪里去。”
“这些个老东西，实力不强，在外胆子不大，但在柳家一个个威风得很，对他们来说家族里面的小辈们都应该要听他们的，谁不听那就是的不大敬，倚老卖老那一套玩得很溜啊，偏偏他们还有你那个重兄弟情谊的爷爷护着，啧，柳家，真是一团糟。”
柳玉恒面露出厌恶之色。
他以前可没少被这些老家伙的教训。
这不行，那不对，你这样是违背祖训该，该骂！该罚！该打！
他真是受够了。
而那些老家伙做出了一些错误的决定让家族损失惨重时，他们自己就能够当做没发生，没有一点处罚，好像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还会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继续倚老卖老。
凭什么自己就稍微折腾一下，他们就会指责自己，让自己不要太张狂，要虚心......
我虚你妹的心！
柳愚看到他毫无遮掩的表情后，很是好奇的说道：“你很讨厌那些族老？”
“讨厌。”
柳玉恒秒答。
但凡犹豫一秒都是他对自己内心的不尊重。
“那你呢，你恨你爹吗？”柳玉恒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他，你估计还能在这柳家好好待着。”
“挺恨的。”柳愚看着自己手掌，感觉有些想打人：“他应该弄死几个再离开。”
柳玉恒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诧异之色。
随后他竟然低头笑了起来。
“早该知道的，你是他儿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孬种。”
“好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你爷爷死了然后赶回来吊唁，但你不要在柳家里面继续晃悠，赶紧离开吧，要不然那些族老得知你回来保不准就要过来找事了。”
柳愚饶有兴致的说道：“他们有什么借口来找事？还是说打算上来就干？”
听到这话，柳玉恒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你忘了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逐出柳家的吗？”
“他们给你安上的罪名应该是猥亵柳家一位族妹，故而驱逐你吧，那些肮脏事我有些记不清了......这件事情是有外人，听说好像是北域林家，那个有着大乘期老祖的家族，林家派人找上柳家一些族老，让他们设局把你给逐出柳家。”
“如果他们过来，估计还是会用这个当借口。”
“对了，这件事他们瞒着你爷爷做的，不过老家主应该也知道这事，但他选择默认了事情的发展。”
“是不是感觉很愤怒？”
柳愚摇头。
“并没有，相反我很感谢。”
要不是他把自己赶出来了，估计他还真一定能够活到现在。
“这一点你确实应该感谢。”柳玉恒轻叹一口气，“你要是不走鬼知道还会受到怎么样的算计，后来也是他让人将你送回清玄宗的，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你在柳家除了老家主外就再无亲人。”
“但你在清玄宗至少还有武青山那一家人关照，老家主认为你待在那里会比待在柳家好。”
“事实证明他眼睛难得亮了一回。”
柳愚点点头。
正如柳玉恒所说，武青山那一家对他确实很好。
“等一下......”
柳愚忽然拧起眉头。
他看想柳玉恒，发现了一直以来忽略的点。
“我回来是柳家有人给我寄了一封信，我是从信件中的内容得知我爷爷死去的消息，这事你不知道？”
之前进门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
为什么柳家人会不知道这事？
“信？”
柳玉恒面色也有些疑惑。
“我们并没有给你信。”
“老家主死前最后的交代就是让我不要将这事告知与你，他不想你再跟柳家有所牵连。”
听到柳玉恒的话后，柳愚只感觉好像又有什么麻烦事要来。
是谁会特意去清玄宗，然后把信给自己呢？
这又是为了什么？
“算了，不纠结这么多，反正我要走了。”
柳愚摇摇头，对柳玉恒说道：“我要走了。”
柳玉恒点点头，示意柳愚和李紫衣跟他来。
他带着两人穿过长廊，朝着柳府门口走去。
可来到门口后柳愚发现一群年轻的柳家族人围在门口，柳有道也在其中，看到柳愚后他眼睛一亮，指着柳愚朝众人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