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麦的心的确动了。
在一个完全无感甚至有些讨厌的姑娘口中,听到渴望从另一个姑娘口中说出的话,萧麦的心瞬间被深沉的遗憾所填满。
黄娇感觉得到,萧麦呼吸一滞,心跳乱了半拍。
她立即“乘胜追击”:“我生得很好看,有朝一日,你双眼若复明的话,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萧麦没告诉黄娇,因背负罪孽,所以凭借辟邪之眼,完全可以看清她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掩藏自己的遗憾,说道:“为了脱罪,这么低端的手段也用得出来?”
“我是真的喜欢你。”黄娇贴着萧麦的肩膀,想起方才的梦魇,又止不住地落泪,“你没来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完了。好幸运一切失而复得,我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有花堪折直须折。萧麦,我嫁给你做妻子吧。”
“呵呵。演得真好。”
“我说的是心里话,我不是为了脱罪。”
“鉴定为假。”萧麦直接把系统音复述了一遍。
“也是,像你这样的大神捕,素来跟奸恶的人打交道,小心一些是应该的。”黄娇主动为萧麦解释,“口说无凭,我有个办法证明自己。”
“什么证明?”
“你们捕门的沈夫人,以前不也是阴阳阁的杀手吗?为了获得捕门上下的信任,主动当内应灭了阴阳阁。”
“怎么,你要帮我灭了鬼市?”
“那不行。阴阳阁怎么能跟鬼市比?百姓想逃避市正监的抽水盘剥,商人想交易朝廷管控的商品,自然就有了鬼市,这个市场本身并无善恶。就算灭了,也会经他人之手,死灰复燃。”
“不灭鬼市,如何证明?”
“来,凑近一些,我把我老爹武道神通的秘密告诉你。”
之前都是黄娇把嘴往萧麦耳朵上凑,这次则让萧麦自己凑过来。
“我爹拥有两大神通,一通为召唤迷雾,二通为制造幻觉。整个鬼市,都是爹爹幻想出来的,外人只要靠近,就会被拉入他的梦中。可梦中的场景虽然是假的,里面的人却是真的,东西也是真的,人在梦中完成交易,梦醒时,想要的东西就在手上了。”
萧麦闻言,立即在心里给这种能力定了性:“超大范围群体催眠术。”
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荒野凶宅,也不是中了空间转移术,事实上他从来就没离开过栖身的民宅。
“不对,有破绽。这么多年,就没人试着留记号,寻找鬼市与京城相对应的地方?”
“所以鬼市不是每晚都有的啊,每次施展神通,爹爹都需要时间恢复功力。他制造了幻境中的一切,自然也监视着幻境中的一切。每当有人想要留记号时,爹爹要么发功,让他误以为留了记号实则没有;要么事后派人清理记号,总之把一切做得天衣无缝。”
“原来如此。”
萧麦心想,多亏老黄的理想,只有做生意和活着,否则凭他的神通,完全可以在江湖中掀起更大的风浪。
“武道神通的秘密,之于江湖中人的意义,不消我多强调吧。你现在是不是能相信我了?”
辟邪之眼对黄娇的话鉴定为真。
黄娇虽然没直接帮着萧麦灭鬼市,但把老黄的神通告知萧麦,就等于把鬼市的一半命脉交到了萧麦手上。
萧麦不免叹道:“姑娘做事未免轻佻,这么重要的机密,怎可轻示于人?”
“还不是因为喜欢你?”黄娇坦然地笑道,“当然,还要拜托萧神捕免我牢狱之灾。”
“不行。”
黄娇一愣:“为何不行?”
萧麦道:“我面前的敌人太多了,鬼市根本排不上号,暂时完全没有对付老黄的心思,所以你的情报只能当一乐,无甚用处。”
“唔……坏人,欺骗人家的感情!”
“我又从来没承诺过什么,是姑娘自作多情。”
“你……哼!”黄娇的手指,在萧麦肩上使劲捏了一下。
萧麦心想,老黄给的万灵丹效果还挺好,先前胳膊都快动不了的人,这会儿已经要痊愈了。
见萧麦不搭理自己,离捕门又越来越近,黄娇逐渐有些心急。
不只是急于牢狱之灾,更是急于迟迟拿不下萧麦。
“到底怎样,你才肯信任我,放过我?”
“我答应过李慕璇,绝不会徇私枉法。”萧麦强调道,接着转念一想,也没必要把话说太绝,“不过,也不是不能将功折罪,但你立下的功劳,得大到我有足够的底气,给李慕璇一个交代才行。”
“将功折罪……”黄娇想了想,“倒是有一个很要命的情报,是一个关于捕门的阴谋。”
闻听此言,萧麦立即想到,老黄也曾提过有人正在酝酿一场阴谋。只是他忙着救人,没有来得及听:“说。”
“你先答应我,可以论功赦免才行。”
“要看功劳大小。”
“别耍赖。”
“别卖关子。”
“有人在四大黑道间纵横捭阖,准备联起手来,反攻捕门。”
“哈哈,很好笑的笑话。”
“真的!他们找到了爹爹,把计划内容说了个大概。”
“疯了。四大黑道绑一块,连个武道宗师都凑不出来,还想反攻捕门?凭什么。”萧麦心想凭鲛宫秘宝吗,可鲛宫高手已被宰掉好几个,输麻的他们哪来的信心能赢。
黄娇却说:“想除掉捕门的可不只有四大黑道。京城这么小的地方,却坐拥六大衙门,四大宗师,不是有点太挤了吗?很多人都盼着捕门灭亡呢。”
说着,黄娇意味深长地看向萧麦的侧脸。
萧麦身上宗师锋芒已现,假设将来“一门两宗师”发生在捕门,整个京城的势力范围都要重新洗牌。
“盼着捕门灭亡的人多了,日哭到夜,今哭到明,又能怎样?”
“对啊,捕门可是有捕神坐镇的。但是——”黄娇话锋一转,“捕门战力,尽皆外出洗城,致使门内空虚。万一各方势力趁此机会,玩一手黑虎掏心,对捕神群起而攻之呢?”
“我只当你是在讲故事。”
“你不信?”
“这么说吧,四大黑道联合起来,趁捕门兵力分散之际,将各队人马各个击破,再依次吃掉,难度都比直面捕神简单得多。”
“少侠所言甚是!不过,要是有个天克捕神之人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