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惨白,映照着一尘不染却充满肃杀之气的走廊,影卫们黑色的身影在其间快速穿梭,如同地狱派来的勾魂使者。
赵坤和王正被保护在队伍相对靠后的位置。
赵坤看着影卫们高效而冷酷的推进,兴奋得浑身发抖,仿佛已经看到堂哥重获自由。
而王正则脸色苍白,双腿依旧发软,每一次门被强行破开的声响都让他心惊肉跳,裤裆处的湿冷不断提醒着他刚才的耻辱和此刻的危险。
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局长位置,卷入这场疯狂的冒险,到底值不值得。
与此同时,冲出监控室的陈猛,一边朝着西区方向狂奔,一边对着紧随其后的那名年轻执法者吼道:
“快!给李峰打电话!直接打他手机!告诉他西区被入侵,监控被黑,对方人数不明,装备精良,让他立刻调动所有能调动的人手过来支援!快!”
年轻执法者边跑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找到李峰的号码拨了过去。
陈猛则带着闻讯赶来、同样仓促拿起武器的十几名值班执法者,如同尖刀般直插西区。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对方至少进去了七分钟,按照影卫展现出的效率,恐怕已经深入腹地。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西区内部复杂的结构和李峰提前布置的一些非电子类防御手段,能够稍微延缓一下对方的脚步。
刺耳的警报声同样穿透了层层阻隔,传入了西区深处,一间特别加固的独立囚室。
这间囚室位于西区最核心的位置,四面是厚实的混凝土墙壁,唯一的铁门厚重无比,门上只有一个狭窄的送饭口和一个可以从外部开关的观察窗。
室内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固定在地上的铁床和一个不锈钢马桶。
赵金虎原本正蜷缩在冰冷的铁床上,试图用睡眠麻痹自己对于未来的恐惧和绝望。
他已经在这里被关押了不短的时间,外面的风云变幻他只能通过提审人员的只言片语和偶尔看到的报纸来猜测。
赵家是否已经放弃了他?欧阳家会不会出手?
这些念头日夜煎熬着他。
就在他半梦半醒之际,那穿透力极强的警报声,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
赵金虎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瞬间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腔!
这警报声……
有人来了!是来救我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希望,如同岩浆般从他心底喷涌而出,瞬间冲垮了多日来的萎靡和绝望。
他猛地跳下床,因为激动和虚弱,脚步有些踉跄,但他不管不顾,像一头被困已久的野兽,疯狂地扑到那扇厚重的铁门前。
他将脸紧紧贴在冰冷的观察窗玻璃上,拼命向外张望,但视野有限,只能看到对面空荡荡的墙壁和一小段走廊天花板。
他竖起耳朵,极力捕捉着外面的动静。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极其细微却密集的脚步声,以及某种……类似消音器射击的噗噗声?
没错!一定是有人打进来了!
是阿坤!是欧阳家!他们来救我了!
“我在这里!在这里。”
赵金虎用尽全身力气,扯开嗓子疯狂地嘶吼起来,声音在狭小的囚室里撞击回荡,震得他自己耳膜嗡嗡作响。
他生怕外面的人听不到,或者找错了方向。
同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扑到那张铁床边,双手死死抓住床沿,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摇晃起来。
铁床与固定在地面的螺栓之间发出刺耳难听的嘎吱嘎吱的摩擦声。
这还不够,他松开手,又用拳头,用手肘,甚至用头,不顾一切地撞击着坚硬的铁床架,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巨响。
金属与金属,肉体与金属的碰撞声,混杂着他声嘶力竭的呼喊,在这寂静的囚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
“快来啊!我在这里!西区最里面!快来救我!”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眼中布满了血丝,脸上因为极度激动而扭曲,汗水、口水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磕破额头渗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让他看起来状若疯魔。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如果错过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甚至是死亡的终结。
他必须弄出足够大的动静,指引救援者找到他。
这突如其来的警报,这舍生忘死的冲击,就是他黑暗命运中唯一的光。
他必须抓住。
福伯如同暗夜中的头狼,敏锐的耳朵在嘈杂的警报、零星的抵抗声和影卫破门的蜂鸣中,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一丝异样,从走廊深处某个方向传来的、持续不断的、沉闷的撞击声和隐约的人声嘶吼。
那声音在隔离区死寂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清晰和……充满希望。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整个推进的队伍瞬间停滞下来,所有影卫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保持着警戒姿态,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福伯。
福伯侧耳倾听了片刻,枯瘦的手指如同标枪般,精准地指向走廊右侧一扇看起来比其他门更加厚重、没有任何观察窗、只在中央有一个小型送饭口的金属大门。
那持续不断的撞击和呼喊,正是从这扇门后传来。
“那里有动静,破开它。”
福伯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两名负责技术破拆的影卫立刻上前,一人用便携式扫描仪快速检查门锁和门体结构,另一人则尝试用高频解码器干扰电子锁。
然而,扫描仪屏幕上迅速显示出红色的警告标识。
“福伯,这门是机械密码与物理双重加固结构,内部有独立电源的震动和温度感应报警器,直接破译或暴力切割会触发警报,并且需要至少十分钟。”
负责扫描的影卫迅速汇报,语气依旧平稳,但内容却不容乐观。
十分钟?外面的警报已经拉响,执法者的援兵随时可能赶到,他们根本没有十分钟可以浪费。
福伯甚至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