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主将身旁的护卫立刻结阵抵挡,层层叠叠,如同铜墙铁壁。
张若尘的冲击虽猛,一时却难以突破。
王也见状,知道必须由自己来打破僵局。
他深吸一口气,将奇门局催动到极致。
“乱金柝!”
他尝试以此术定住那片区域的空间和时间。
然而,术法落下,却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阵涟漪,效果远不如外界。
这片空间的规则优先级极高!
“啧,麻烦。”王也咬牙,再次变招,“既然如此……那就以阵破阵!”
“风后法奇门,开!”
他不再试图直接攻击或控制,而是将自身奇门局的力量,如同楔子一般,小心翼翼地嵌入这片战场景象的规则缝隙之中。
他在感知,在模拟,在学习这座“八阵图”拓本所化领域的运行规律。
汗水从他额头滑落,巨大的计算量和精神消耗让他脸色发白。
但他没有放弃,风后奇门的精髓就在于“格局在我”,只要找到那个关键的“点”,就能四两拨千斤!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若尘在外围奋力厮杀,抵挡着越来越强的军魂攻势。
王也则在内部,与那古老的阵法意志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突然,王也眼中精光爆射!
“找到了!生门……不,不是生门,是‘将位’!”
“老张,东南方向,巽位偏三,击破那面牙旗!”
张若尘毫不迟疑,凝聚全身炁息,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大雷光,如同天罚之剑,朝着王也所指的方向悍然劈下!
轰——!!!
雷光过处,那面隐藏在一片混乱军阵中的不起眼牙旗应声而碎!
就在牙旗破碎的瞬间,整个战场景象猛地一滞!
所有军魂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那持令旗的主将虚影,也缓缓转过身,幽绿的眼眶“望”向了王也和张若尘。
紧接着,所有的军魂,连同那主将,如同风化的沙雕一般,缓缓消散。
周围的古战场景象也开始褪色、模糊。
最终,一切异象消失,两人重新回到了那座真实的、被四象封魔阵笼罩的祠院庭院中。
庭院内空空如也,再无半个甲胄虚影。
只有那面墙壁上的石刻拓本,依旧散发着光芒,但那光芒不再扭曲不稳定,而是变得柔和、内敛,仿佛失去了光彩,陷入了沉睡。
阵法之外,诸葛栱和周圣同时松了口气。
“成功了吗?”诸葛栱惊喜道。
王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显然消耗过度。
“暂时……暂时搞定了。”
“我们……好像通过了它的‘考验’。”
张若尘也松了口气,走到他身边,递过去一颗恢复炁息的丹药。
“干得漂亮!老王!”
“还得是你呀!老王!”
然而,就在两人以为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时,那面石刻拓本上柔和的光芒忽然再次波动起来。
一道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苍老意念,如同跨越了千载时光,缓缓传入王也和张若尘的脑海之中:
“后来者……汝等……已具破阵之能……然,此仅‘八阵’之形……”
“若想得我之机缘,便入……”
“归藏……山……雷…………”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
石刻拓本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恢复了普通石壁的模样,仿佛之前的种种异动从未发生过。
王也和张若尘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疑惑。
归藏山?雷?
这又是什么地方?雷什么?什么玩意儿?
武侯意念中提到的“机缘”,又是指什么?
显然,诸葛家祠堂的异动,仅仅是一个更大谜团的开端。
不过很显然,这都是后话了,至少现在诸葛家的问题是明面上被解决了。
而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那什么归藏山雷,听都没听过,何谈去找?
王也和张若尘带着满腹的疑惑,被诸葛栱亲自引领着,离开了那处被严密看守的地下祠院区域。
重返那间作为会客室的地下厅堂时,气氛已然不同。
危机暂时解除,但一个更庞大、更模糊的谜题被抛了出来。
“归藏山……雷……”诸葛栱眉头紧锁,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砂茶壶。
“我诸葛家藏书阁中,古籍汗牛充栋,却从未在任何一本地理志或异闻录中,见过‘归藏山’之名。”
“至于‘雷’字,是指地名,还是指某种现象,亦或是……与雷法相关?”
他看向张若尘,眼神中带着探询。
张若尘身为天师弟子,会雷法这件事情,这是异人界众所周知的事情。
张若尘摇了摇头,神色同样凝重:“我天师府的雷法传承,源于祖天师,与武侯一脉的奇门术数并非同源。”
“武侯意念特意提及,恐怕此‘雷’非彼‘雷’。”
“至少,我从未在师门传承中听闻过‘归藏山’与雷法有何关联。”
周圣老爷子一直闭目养神,此时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蕴,他捋了捋雪白的长须,缓声道:“归藏……归藏……此名并非凭空而来。”
“《归藏》者,三易之一也,传说为黄帝所作,与《连山》、《周易》并称。”
“其书早佚,但其理深奥,主藏敛、归复、孕育。”
“若以‘归藏’为山名,此山必然非同小可,绝非寻常地理意义上的山峰。”
他顿了顿,看向王也:“小也子,你风后奇门根基在于变化,对于气机流转、地脉走向最为敏感。”
“方才在那阵中,除了破阵时的空间扭曲,可曾感知到其他异常?”
“尤其是与‘归藏’或‘雷’之意象相关的炁息?”
王也此刻脸色好了不少,但眉宇间仍带着疲惫与思索,他瘫在太师椅上,有气无力地道:“老爷子,您可太高看我了。”
“刚才那阵仗,我能找到那‘将位’牙旗就已经是超常发挥,差点没把我脑浆子给榨干。”
“那阵景里面,除了杀伐煞气和混乱的空间规则,其他的……嗯?”
他忽然坐直了身体,眼神一凝:“等等……您这么一说,我好像……在破开那牙旗的瞬间,确实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一闪而逝的波动。”
“那感觉……不像是杀气,也不完全是空间之力,更像是一种……深沉的、仿佛万物归宿般的沉寂之意。”
“而在那沉寂的最深处,又似乎压抑着一股至阳至刚、狂暴无匹的毁灭性能量……”
“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来得及细品,现在回想起来,那莫非就是‘归藏’与‘雷’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