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文庙后堂,赵云飞深吸一口气,目光如钉,死死盯着那黑漆漆的密道口。裴寂带着禁军围得水泄不通,一时间文庙内火光摇曳,士子惊逃的脚步声尚未远去,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血腥味。
“赵将军,”裴寂面沉如水,“圣上有旨,潼关事毕,不得擅动兵马,今你擅闯文庙,且身涉杀戮,是欲抗命乎?”
赵云飞转头,目光冷冽地扫过裴寂那张一本正经的老脸,心中只想给他脑门贴个“朝堂工具人”的标签。
“抗命?”他一笑,“我要真抗命,早在潼关的时候就把宇文化及扔给豺狼了,哪还等到今天?”
“赵将军此言差矣!”裴寂拱手道,“你本是乱世英才,为国为民,皇上深知你的功绩,但越是如此,越当守律法、服王命,岂可妄动私兵,私闯讲坛?”
赵云飞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唉,我明白了。”
“将军明白什么?”
“你是来拖我时间的吧?”
裴寂脸色一变,没等回应,赵云飞已一抖手中长剑,反手交给张衡,朗声道:“我赵某人不背这‘抗命’的黑锅——来人,把我绑了,送交李世民!”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张衡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疯了?!”
“我不疯。”赵云飞低声说,“你带人进密道查清司马徽的老巢,我去给他们一个交代……顺带拖延时间。”
“可你若真被押入大理寺,恐……”
“我可不是轻易认栽的人。”赵云飞挤了个笑,“别忘了,我那份嘴皮子,就连李建成都说服不了我。”
张衡苦笑,却也明白赵云飞意图。短暂沉默后,他点头:“你小心。”
话音未落,赵云飞已拔下自己的腰带,丢给身边士卒:“给我绑得松一点,演技别太浮夸。”
那士卒一脸懵,抖着手把赵云飞的双手拢住,脸色比豆腐还白。赵云飞忍不住吐槽:“绑个手都哆嗦,你这是第一次押犯人吧?”
“将军您又不是犯人……”那士卒低声说。
“说得好。”赵云飞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真正的犯人,是那个满嘴仁义道德却背地里设局搅乱天下的穿越狗。”
他被“押解”出文庙时,太原百姓已经聚集了一片,有人认出他,高喊:“赵将军无罪!”“将军为民除奸!”也有人惶惶不安,不知该信谁。
赵云飞被送入大理寺,关入一间并不阴暗的单间,看得出有人早就准备妥当。果然不过半个时辰,李世民便亲自赶来。
“你是疯了吗?”李世民一进门就一脸不悦,“我命裴寂阻你,是让你缓一缓,不是让你给自己扣个‘抗命罪名’。”
“殿下。”赵云飞悠然坐起,拍了拍手,“这叫‘请君入瓮’。裴寂不是你的人么?”
“他是我父亲的人。”李世民苦笑一声,“太原如今风声鹤唳,你若被定罪,就算我想保,也难免折了羽翼。”
“殿下,您可知‘司马徽’何许人也?”赵云飞一字一句道,“他不是来辅佐唐国的,而是想取而代之。”
李世民一怔,眉头紧皱:“你有证据?”
“我正在找。”赵云飞平静地说,“张衡此刻正深入密道,查探其底细。只要他顺利回来,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可若他没回来呢?”李世民低声问。
赵云飞顿了一下:“那我就得亲自下地狱,把司马徽拉上来。”
李世民长叹一声:“你这人……一根筋得比我那兄长还直。但我信你。”
“那您可得保我几日,最好再配个清汤寡水的牢饭,别让我吃出胃病。”赵云飞笑着说。
“放心,我让厨房送你最差的咸菜和豆腐。”李世民回眸一笑,身影随即消失在门外。
三日后,张衡终于悄然现身于赵云飞牢房外。他满身泥尘,面色难看:“我找到东西了。”
“说。”
张衡从袖中抽出一卷纸,纸上详细绘着密道通往城东一座古井下的密室,密室之内藏有书简、异物、兵器图纸,还有一份名单。
“这名单上全是被收买的文人、官员。”张衡低声道,“甚至包括前朝旧部、幽州、并州一些要员。”
“他不是谋太原,他是谋整个北地。”赵云飞目光如电,“还有,兵器图纸?”
“是的,其中一件名为‘火轮车’,用油脂驱动,可焚敌阵。”张衡咬牙,“这是李安仁那边的技术。”
“看来这‘司马徽’是从李安仁那里学了一手,却野心更大。”赵云飞点点头,“干得漂亮,我们要的不是辩论,而是证据。”
“可他已知有人闯入密道,定会有所动作。”
“那我们更不能慢。”赵云飞霍地起身,“李世民不是早想立军威么?给他这个机会。”
第二日清晨,赵云飞再次面圣,当着数位重臣面,将张衡所获一切交于李世民。
“殿下,”赵云飞肃然拱手,“此人若不除,太原必乱,北地不安。请赐兵三千,彻查司马徽一党!”
李世民沉默片刻,终于颔首:“三千兵,随你调遣。你赵云飞若死,我自为你收尸;你若胜,我以你为北地第一功臣。”
赵云飞一笑:“我死不了,还想看这帮穿越者最后一个扑街。”
当晚,赵云飞身披甲胄,率三千兵马直扑太原东井。夜色如墨,火把照耀之下,井口早已空无一人。
“他跑了?”张衡脸色大变。
“不,”赵云飞望着地上残留的炭灰与香料,“他献了祭。”
“什么?”
“他在玩一场心理战。”赵云飞喃喃道,“一边在城中大搞‘仁义’‘民心’,一边用迷信加仪式控制他的党羽——他不是司马徽。”
“那他是谁?”
赵云飞蹲下身,从炭灰中抽出一枚熏香残块,捻碎后,一缕奇异香味扑鼻而来。
他抬起头,语气冰冷:
“他是那个号称‘第七人’的穿越者。”
张衡眼神一凛:“你是说,他——不是历史上真正的司马徽?”
“历史上的司马徽,三国时人,此地不过是借其名义行其谋算。”赵云飞站起身,沉声道,“而这个冒名者,似乎……早就知道我们会追查。”
正说着,远处忽有一骑飞奔而来,脸色惊恐,急报:“将军,不好了!李建成殿下遭刺,有人留下字条——‘赵云飞才是祸首’!”
张衡大骂:“狗贼栽赃嫁祸!”
赵云飞眉头一皱:“又来反间计……这人不光会政治斗争,还玩得一手阴谋诡计。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还用问?”张衡冷笑,“他要的是你我自乱阵脚,逼你就范。”
赵云飞默然半晌,忽而转身:“张衡,我们该请那位出山了。”
“谁?”
赵云飞眯眼一笑:“李密。”
张衡皱眉:“你疯了?李密能信?”
赵云飞拍拍他肩:“就算是疯,也要疯得漂亮。我赵云飞,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只是这一次,准备的,是一锅烫人的‘火锅’。”
夜色中,太原四门渐渐关闭,街头巷尾暗流涌动。而在太原城西一座客栈内,一人手执酒杯,冷冷望着窗外星空。
他身侧,一卷竹简摊开,写着六个字:
“赵云飞,当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