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皇子采纳荀敬山的建议时,天京城另一边的天京衙门后院已经乱成了一团。
秦宣德、齐正鑫、燕安南、魏如尘四人和楚文熊、游少白、陆云帆、宋一辰四人大打出手。
宴客厅内的饭桌、椅子,连同桌上各式菜肴和精美的餐具碎了一地。
这间厅有两个门,一个门稍大,是正门,供客人进出,门旁边靠墙位置有一排座位,一般是给客人的贴身护卫或者心腹下人坐的,而另一个门则小一些,直接连着厨房,门两侧靠墙的位置各有一个座位,这是天京衙门主官的心腹下人等候传菜的时候专用。
此时,未参与打架的晨义良、晨义高、蒋中奕、方启云、徐九卿几人正坐在宴客厅正门那边的一排座位,而晨义清和张大人则一左一右,坐在传菜的门这边。
至于季临海等随行的高手们,被安排在隔壁用晚饭。在打架闹出动静的第一时间,他们便进来查看,被张大人联合几名未参与打架的公子劝退了。
这里虽然是天京衙门,但是在后院,后院属于天京衙门主官的起居之地,算是私人场所。就算打架的事传出去有人想来问罪也不好说什么,除非张大人告状,但很显然,张大人不会告这个状。
参与打架的八位公子随员也见怪不怪了,他们之间是世仇,当众打架的次数不少,每次也都不允许他们帮忙,更不接受他们上前去劝架。反正张大人他们都在这里,劝架的分量是够的,所以八家公子的随员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半推半就着,被季临海和张大人的亲信拉去喝酒去了。
晨义清抬眼扫了一圈坐着的人,个个带着心事想事情,没有一个人担心战况,晨义清只一眼便能断定,这些人愁的都是自己的事。
没多久,天京衙门后院的各处院墙有人越墙而出,后门也被悄悄打开,从里面窜出两个人,一出门便迅速跑到街道口,分别朝着两个方向飞奔而去。
季临海暗中看着这一切,无奈一笑。随后,季临海去茅厕解了个手,然后跑到厨房,走到通往宴客厅的传菜门处大声叹了口气,说道:“呵,说是去喝酒,结果上个厕所人全部不见了,扫兴!”
宴客厅内的晨义清和张大人由于都在传菜门这边,两人听到季临海的话后不约而同抬眼看向蒋中奕他们那边。
秦宣德他们依旧打的热闹,季临海的声音传不过去,所以只有晨义清和张大人听见了季临海刚刚所说的话。
晨义清看向张大人,咧嘴一笑。张大人似乎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的人也偷偷跑去报信了。
张大人为了化解尴尬,伸手指了指宴会厅内打架的八人,又拍了拍大腿,最后无奈摊手,笑着看向晨义清。
晨义清心中觉得好笑,又看了一眼蒋中奕他们,然后对张大人说道:“张大人,看来你的人也出去递信了?”
张大人叹道:“打架的这八位大爷可没一个好惹,他们的父亲又都不在天京城内,我总得找些有分量的人过来帮忙制止吧?”
晨义清问道:“不知张大人找谁主持大局?”
张大人看了一眼晨义清,眼中满是精光,回答道:“那自然是我的老师,李院首和苏总理。”
张大人入仕是由李院首和苏总理联名推举,所以他理应称李院首和苏总理为老师。
晨义清问道:“都是废分封阵营的,这样对秦宣德他们不太公平吧?”
张大人说道:“这怎么会,有李院首在,公平可以得到保证。”
晨义清摇了摇头,叹道:“我当然知道李院首公平,但这是我们客观认为的,秦宣德他们会这么认为吗?张大人这是把自己的两个老师往火盆里拉呀。”
张大人闻言,脸上的表情一滞,然后继续笑着说道:“雪侯心思细腻,果然厉害。其实我还派人去了太子府。”
晨义清收回目光,整理着衣袍,故作埋怨道:“张大人见外了,我是太子门下,这事应该您主动和我说,而不是我追问后您才说。”
张大人连忙笑着赔罪,说道:“太子现在对雪侯还比较慎重,这个我也有所耳闻,如果让雪侯提前知道,恐怕太子会怀疑这事您也有参与。毕竟,这局面对于太子来说也十分棘手。”
晨义清想了想,说道:“你这样,去把三皇子也叫来,太子来了之后,就说三皇子是我提议叫来的,把三皇子也拉进来,这样太子就肯定不会怀疑我了。”
张大人脸上笑容更甚,说道:“如此更好,雪侯果然不简单。”说罢,张大人缓缓起身,出门安排去了。
张大人这一走,顿时引起蒋中奕几人的注意。尤其是蒋中奕,更是对着晨义清挤眉弄眼,想要问清楚张大人的情况。
晨义清见状赶忙闭上了眼,干脆谁也不搭理。在场所有人都有去通风报信,唯有晨义清自己没有,他自然要继续保持置身事外,不会过多参与,只有这样,等太子过来他才能说得清。
又过了两刻钟,晨义清盘算着时间,各方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
这时,张大人回来,默默坐下。晨义清察觉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见蒋中奕他们五人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和张大人这边,于是继续闭眼假装睡觉,伸手捂住嘴巴,并将胳膊撑在座位扶手上。
晨义清问道:“各方都动了?”
晨义清的动作张大人都看在眼里,他也看了一眼蒋中奕那边,然后端起茶杯放到嘴边,说道:“都来了,请他们过来还真挺不容易。”说完,张大人吹了一下茶杯,又将茶杯合上,轻轻提起杯盖拨弄杯中茶水。
晨义清忍不住好奇,又问道:“你怎么和他们说的?”
张大人闻言又缓缓提起茶杯放到嘴边,吹了吹杯中热气,然后说道:“一开始我就猜到他们都不肯来,于是我就让传信的人对苏总理和李院首说太子要去,对太子则说三皇子要去。最麻烦的是三皇子。”说着,张大人喝了口茶,然后又吹了吹杯中的热气。
晨义清什么也没说,继续等待张大人的下文。
张大人瞟了一眼晨义清,继续说道:“三皇子原本软硬不吃,就算和他说太子他们都来,他依旧没有要来的打算。好在那个荀敬山在,关上门和三皇子说了些什么,然后三皇子才愿意过来。奇怪吧?”说完,张大人又喝了两口茶,将茶杯放下。
晨义清闻言将捂住嘴巴的手放下,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正密切关注这边的蒋中奕五人,考虑再三决定不给他们暗示,又收回了目光。
三皇子的行为的确有些反常,自从三皇子得到西部边军的兵权后处处咬着太子不放,这次听说太子要来,他居然无动于衷。作为皇子,从个人角度来说自然不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但这事关系到废分封,如果得知太子要来,他还无动于衷的话就有些太奇怪了。毕竟,废分封是静皇大力推行的,不说能不能建功,谁帮忙谁就能刷好感。作为皇子,他还要面对夺嫡之争,怎么可能坐视太子过来,让太子独享静皇的好感?
而且这事对于三皇子来说并没有太大副作用,就算最终把事情办砸,那也有地位最高的太子陪着一起受罚,而且,太子必然要受更多的怪罪。
三皇子在这其中肯定有鬼!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连串通报声。
“太子驾到!”
“三皇子驾到!”
“李院首到!”
“苏总理到!”
屋内众人立刻起身整理衣物,出门迎接。至于秦宣德和楚文熊两帮人,则是在略做犹豫之后,也停了下来,跟着出去了。
不经意间,秦宣德的嘴角上扬。显然,这场架是他刻意促成的,目的就是为了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