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百花阁、玄天剑宗、御兽宗、太玄门五大宗门陆续发起了对魔道的宣战,无数宗门被迫划分阵营卷入了这场纷争。
然而,大战在即,张璇却被安排去参加炼丹师协会举办炼丹大比,随行的除了林玉蓉外,还有一位负责带路的长老——谷云崖。
飞舟破开厚重的云层,刹那间天光倾泻,万丈金芒如天河倒悬,将整座飞舟镀上一层流动的碎金。云海在脚下翻涌,时而如雪浪堆叠,时而似银纱漫卷,被飞舟掠过的气流撕扯成缕缕絮状的烟霞。
远处的云峰被夕阳点燃,赤红、鎏金、绛紫层层晕染,恍若上古神鸟振翅时洒落的翎羽。偶有孤鹤穿云而过,清唳声在空茫中荡开涟漪,转瞬便被呼啸的风声吞没。
张璇倚在青玉雕琢的船舷边,衣袖灌满带着霜气的流云,“谷长老,弟子有一事不解,药王谷比我厉害的人还有很多,为什么要让我这个新手去参加炼丹大比?”
谷云崖负手立于船首,灰白长袍猎猎作响,浑浊的目光却穿透云海,似在凝视远方。良久,他才沙哑开口,“炼丹大比有个规定,只有年龄不超过二十的才可以参加,你师姐燕十六便是曾经炼丹大比的魁首。”
谷云崖的灰白须发则与漫天云絮纠缠不清,仿佛整个人都要化进这片混沌天光里。
“说来惭愧,自从小十六那届以后,药王谷便再也没能拿到魁首之位,宗主他应该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才让你参加这次的炼丹大比。”
“张璇,别有压力!”
林玉蓉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讥讽,“即便拿个倒数第一,我也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张璇反手扣住那只作乱的柔荑,手心烫得林玉蓉轻颤,“就冲玉蓉你这句话,这次炼丹大比的第一我拿定了!”
谷云崖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张璇,眼角闪过一抹欣慰与感慨,往事如烟,曾几何时,自己的徒弟洛成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只可惜……
“前面就是炼丹师协会了,都准备好,我们要下去了!”谷云崖突然开口,他并指成剑,灰袍无风自动,飞舟顿时发出清越的龙吟声,在空中划出一道青色轨迹。
圣正皇土西北,赤霞染天,地脉聚火,一座巍峨巨城矗立于群山之巅,形如上古神鼎倒扣,通体赤铜浇筑,铭刻万千丹道符文——此乃炼丹师协会总坛,九鼎丹城。
九鼎丹城上空,青玉飞舟划破缭绕丹霞,在漫天流火映照下缓缓降落在中央广场的接引台上。
谷云崖袖袍一拂,三丈长的飞舟顿时泛起涟漪般的灵光,舟身层层折叠,最终化作一枚青玉小笺飘回他掌中。
“收。”
随着他指尖轻点,玉笺没入袖内暗袋。
与此同时,三人立足的墨玉接引台竟缓缓浮现丹纹,随着他们脚步亮起莹莹青光。
远处传来浑厚的钟鸣,九尊悬浮在天际的青铜巨鼎同时喷薄出七彩烟霞,在城郭上空交织成巨大的丹炉虚影。
九鼎丹城的钟鸣声尚未消散,漫天七彩烟霞突然如受指引般向两侧分开。一道赤色流光自百丈丹塔顶端飞掠而下,落地时竟未激起半分尘埃。
“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药王谷的谷长老……”
来人广袖丹袍上金丝绣着的九转金丹纹熠熠生辉,腰间悬着的紫玉药葫随着步伐叮咚作响。
“今年怎么换你来当领队了?”
老者雪白长眉下,一双眼睛却亮如晨星,此刻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谷云崖身旁的张璇、林玉蓉二人,“小家伙天赋还不错,是块璞玉,怎么带来历练历练?”
谷云崖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颌滴落在灰袍前襟,竟化作几枚跳动的丹纹,他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云丹生,他可是我药王谷宗主看中的人才,天赋不比小十六差,你们就做好输的准备吧!”
他故意提升了音量,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切!”云丹生冷哼一声,“又是这句话,这几年我的耳朵都要听的起茧子了,能不能来一句新的,上次大比你们连前五都没进!”
云丹生忽然一把揽住谷云崖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酒楼,“走,我请你去品尝一下九鼎丹城的美酒!”
“你们先去前面的招待处报名,一会我再来找你们!”谷云崖的声音在张璇、林玉蓉两人的耳边回荡,他在云丹生的生拉硬拽之下踏空而去。
望着谷云崖勾肩搭背远去的背影,张璇忍不住跺了跺脚,抱怨了一句,“药王谷的老家伙都这么不靠谱吗?三言两语就把我们撂在这儿了。”
抱怨归抱怨,张璇还是在林玉蓉的陪伴下,报了名,随即,趁着有空,在丹城内逛了起来。
九鼎丹城虽然坐落于火山之上,但气候并不炎热,反而因护城大阵的调节,四季如春,灵气氤氲。
整座城池被九道环形灵渠环绕,渠中流淌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由地脉之火淬炼出的“火灵玉液”,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霞光,将整座城池映照得如梦似幻。
城内建筑皆以赤铜为基,青玉为顶,屋檐下悬挂着各式丹炉形状的风铃。每当清风拂过,数以万计的风铃便奏响清越的“丹音”,与城中九座主丹塔发出的浑厚钟鸣相互应和,形成独特的“九鼎天音”。
最奇特的是城中无处不在的“丹雾”——这是千百年来炼丹产生的灵气凝结而成,会根据时辰变换颜色:晨曦时分呈淡金色,正午转为赤红,傍晚则化作紫霞。
这些丹雾不仅不会阻碍视线,反而能助人明心见性,许多丹师常在雾中顿悟。
张璇二人穿过主城门时,恰好一阵微风吹散紫霞。霞雾扑面而来,她突然驻足,迟疑了片刻才恢复了正常。
张璇呵呵一笑,看向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林玉蓉,开口道,“这九鼎丹城果然神奇,我的灵魂力居然提升了。”
林玉蓉的嘴角泛着欣慰的笑容,靠着张璇的肩膀,轻声道,“夫君真厉害,我们再往里面逛一逛吧!”
九鼎丹城主街上,张璇与林玉蓉正穿行于熙攘人流中。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清越的鸾铃声,紧接着是急促的马蹄叩击青玉路面的脆响。
“闪开!都给我闪开!”
一道火红身影驾驭着通体雪白的龙血驹疾驰而来。那马四蹄缠绕着赤色灵焰,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燃烧的蹄印。马背上的少女一袭烈焰纹锦袍,腰间悬着的鎏金鞭随着颠簸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是炼丹师协会的大小姐!”
周围修士纷纷退避,有几个躲闪不及的被马鞭余风扫到,脸上顿时浮现血痕。
街角的老药农拼命的将药摊往里面挪,眼看就要被铁蹄踏中。
千钧一发之际,张璇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电地挡在龙血驹前,单掌拍向马颈,这一掌看似轻柔,却让重逾千斤的龙血驹硬生生刹住,前蹄在距离老农头顶处悬停。
“找死吗?”
红衣少女勒马回旋,鎏金鞭如毒蛇吐信直取张璇咽喉。鞭梢未至,灼热罡风已将张璇束发的青绳烧断。
张璇冷笑一声,右手如铁钳般骤然探出,竟在半空中一把攥住呼啸而来的鞭梢!红衣少女猛地回扯,俏脸涨得通红,可鞭子纹丝不动,仿佛被铸在了山岳之中。
“你——找死!”
她羞怒交加,鞭身顿时腾起赤红烈焰,可那火焰烧至张璇掌心三寸处,竟然一股脑的被张璇所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