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慵懒地倚在窗边的天鹅绒座椅上，琥珀色的眼眸映着窗外飘落的雪花，闪烁着微妙的光芒。
“这个世界真小呢。”
她轻声说道。
星诺微微一愣，坐在她对面的是艾文家的两位少爷，赛勒斯和艾达。
赛勒斯修长的手指交叠放在膝上，嘴角挂着那副她再熟悉不过的虚伪笑容。
艾达则局促地缩在角落，不停摆弄着银质咖啡匙，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咖啡馆里格外刺耳。
“星诺，愣着做什么？过来坐。”
伊莲朝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容让星诺的心脏不自觉地漏跳一拍。
她下意识想要回应，却在想起秘境那晚后，伊莲的回复。
如今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着实无情。
她硬生生将上扬的嘴角压平，板着脸走到伊莲身旁的空位坐下。
窗外，一片雪花落在玻璃上，慢慢融化成水珠滑落。
“是你想买那个混血奴隶？”
艾达突然打破沉默，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
星诺秀眉一挑，银发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你是买家？”
她的声音冷得像窗外的冰雪。
“嗯哼。”
艾达端起咖啡杯，手指却微微发抖，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瞥向伊莲和赛勒斯。
他试图用傲慢的语气掩饰自己的不安：“不过是个下贱的奴隶……”
“想不到艾文家的二少爷还有这种癖好。”
星诺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天蓝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但那还是个小女孩。”
啪的一声，咖啡杯重重落在碟子上，褐色的液体溅出几滴，在洁白的桌布上晕开难看的污渍。
艾达的脸色由白转青，喉结上下滚动：“你……我……我只是看她是个星海精灵混血……”
他的声音在伊莲骤然变冷的眼神中越来越弱，最后几乎变成了含糊的咕哝。
伊莲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敲在艾达的神经上。
“艾达，”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把话说清楚。什么小女孩？什么混血奴隶？”
赛勒斯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瓷器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如刀锋般锐利：“艾达，慢慢说，讲清楚些。”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整个咖啡厅的温度仿佛骤降。
艾达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昂贵的丝绸衬衫后背已经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
他的手指死死攥着桌布。
窗外，风雪渐大。
咖啡馆里，几位客人已经悄悄投来好奇的目光，又在对上赛勒斯冰冷的视线后匆忙低下头去。
赛勒斯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帝都那些神血贵族子弟的糜烂他心知肚明，艾达和他们混在一起，赛勒斯也默许，毕竟他这位弟弟越废物，越能体现他的优秀。
但艾文家毕竟位列护国三大家族之一，最基本的体面还是要维持的。
尤其是在伊莲这位帝国皇女面前。
艾达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不安地扯了扯领口，丝绸衬衫的领子已经被他攥得皱皱巴巴。
“我……当时和朋友出去玩……”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偶然看到了……觉得比较新奇，毕竟星海精灵贵为圣裔之一，很少会和帝国人有混血……”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
他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星诺，你又为什么想买？难不成……”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你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试图转移话题。
星诺冷哼一声，银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我……”
她突然语塞，发现自己似乎缺乏一个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
当初救下盖尔，只是因为在奴隶市场一眼就认出他是位和她一样修习剑道的人。
不忍心看这样一位剑士蒙尘，而她也恰好有些钱财。
便出手帮一下。
之后的话，更多是因为听了盖尔的故事，动了些恻隐之心。
她可不觉得用惜才、荣誉这些能让这群人信服。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一片雪花粘在玻璃上，慢慢融化成水滴滑落。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艾达乘胜追击，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伊莲也转过头来，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咖啡杯边缘，若有所思地看着星诺。
星诺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艾达，“那孩子的父亲现在追随于我。”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为了获得他的忠心，我自然要做些什么。”
天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麻烦艾达少爷卖我这个面子。”
咖啡馆内一时陷入沉默，只听得见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艾达的喉结上下滚动，偷瞄了一眼兄长愈发阴沉的脸色。
艾达的指尖不安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在洁白的瓷器上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指痕。
他深深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抱歉，你来晚了……”
他偷瞄了一眼伊莲，又急忙改口，“我是说，那小女……奴隶买来没多久，就被母亲发现了。”
“难怪那天母亲对你大发雷霆。”
赛勒斯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突然转向伊莲，优雅地欠身，“殿下要一起去见见家母吗？”
伊莲唇角微扬，指尖轻抚过茶杯边缘，“乐意之至。”
那抹恰到好处的笑容让星诺心头一闷。
她不喜欢看到伊莲对别人笑，尤其是赛勒斯。
艾达的额头突然沁出细密的汗珠，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赛勒斯的目光如刀般锐利，“还有什么事瞒着？趁早说了。”
“我……”
艾达的喉结剧烈滚动，声音细如蚊呐，“母亲她……把那个小奴隶……献给了宫里的……”
“谁？”
赛勒斯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丽妃。”
艾达小心翼翼地看向伊莲。
只见伊莲把玩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雪花拍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