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人类们。”或许是维琳娜觉得有些无聊了，妩媚的声音响彻在指挥室里，“本将军已经给了你们很多时间和机会了，也回答了你们所有的好奇。现在....”
她语调一转，“要开始补偿刚刚对我手下们造成的创伤了。”
她话音未落，指挥中心门外便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很快，大量血魔从门外鱼贯而入。她们身形纤细，皮肤白皙。
但雷恩却在第一眼里看见了她们身上的伤，有的肩膀焦黑，有的衣裙破烂，有几张脸蛋上沾着大片灰尘和血迹，甚至还有人类士兵的血在嘴唇处未干。
她们每一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渴望。
更恐怖的是，这些魔族从空间门辐射区杀出，身上的衣裙和皮肤都带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灰扑扑的尘埃。
雷恩知道，那些都是高度放射性的物质。
口中也有点铁锈的味道。
刚刚他没有注意到是因为，维琳娜太干净了。
就在这些血魔的后方，还混杂着几个体型巨大的狼人，他们的毛发上同样被尘埃熏黑，一些地方还布满刚愈合的裂口。
雷恩本能地挺直身子，护在幸存的人类面前。
三十余名通讯员、技术兵、记者、医疗员也都不由自主地团结到他身边。
而它们站在大厅四角，目光灼灼地锁定住屋子里的每一个人类。
维琳娜指了指：“将那个女人留下。”
被指到的琳达一惊，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不过却没有出声。
又随手点了点雷恩：“还有这个指挥官。”
最后，她眼神扫过人群，嘴角微翘，露出令人心悸的笑意：“以及，刚才那位敢跟本将军顶嘴的小英雄。”
青年正被战友死死护在身后，他咬紧牙，试图再次起身，却被两名年长的士兵死死拦住，“既然能活着那就好好活着！活着就有机会！别犯傻！”
雷恩余光扫视四周。三十多个同伴，无一例外——每个人都在死死护着身边的人，有人瑟瑟发抖，有人咬牙流泪，有人神色呆滞，却没有一人选择跪地求饶。
“开始吧，”维琳娜懒懒地挥了挥手，“剩下的都归你们了。”
而后，那些血魔像狼群分食一般扑向人群。
甚至有士兵拔出刺刀，拼命地向前刺去，却被血魔一掌击飞，重重撞在金属墙上。
血魔们笑着，一边吸吮着鲜血，一边戏谑地搂住挣扎的人类的脖子。每个人被抽空血液之前都拼死挣扎，有人挥拳，有人哭喊，有人试图用身体护住最亲近的同伴。
但无一例外，全部被撕碎、压倒、锁喉，最后干枯成一具具空壳。
更让人绝望的是，有的血魔抱起倒地的人类，在他们还残存一口气的时候，贴在他们耳边轻声低语，像在说情话。
“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你流的每一滴血，我都会记得。”
“别闭眼，好吗？我想看你看到最后一刻的样子……”
雷恩目睹着这一切，想要动，想要将这些怪物全部杀干净！
但是他现在动不了。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自己的血液禁锢了自己！
他的心脏仿佛也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窒息、愤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一个接一个被收割。
而那些从辐射区杀出来的血魔，每吸干一个人类，她们就显得越发红润、越发美丽。
终究，人类太弱小了。
血魔吸走了生命的源泉，那些身体健壮的狼人则处理掉血魔“吃剩”的一切。
雷恩无法闭上眼睛，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被这些东西活生生吃掉。
他听见有人喊着“我不甘心”，有人喊着“人类不会输”。
他想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咬着牙，看着。
很快，地上的人类只剩下三个人——他、琳达、和那个年轻的士兵。
维琳娜转回身，拍了拍手，笑容温柔得不像是刚刚目睹了一场屠杀：
“怎么样，三位？刚刚可是‘报复时间’哦。”
“不过放心，”她歪了歪头，笑意妩媚而致命，“你们三个不一样。你们还有更重要的……‘用处’。”
很快，他们就被维琳娜带走了，当然被带走的也有摄像机，只不过在维琳娜的要求下被关闭了。
直播切断前的最后一幕，是维琳娜·赫尔希娅那张完美到不真实的侧脸——她抬起一只手，轻轻落在镜头边缘，笑着说道：“该结束了，嗯？”
下一秒，屏幕一黑。
全球数十亿双眼睛盯着这片漆黑。
所有能看直播的人，全都沉默。
刚刚所发生的，每一幕都如针扎般印在所有人脑海里。
一群漂亮到近乎妖娆的“她们”将人类当作食物围捕、挑选、处理，穿透了镜头、网络、语言、国界，硬生生地压在全人类的神经上。
【我们的第一战败了。】
【完全败了。】
【这不是战争。】
【是单方面的收割。】
【我们失败了。】
这是飘在上面最多的弹幕。
而在欧洲防空洞内所有的d层中,那份压抑和痛苦更为具体而深沉。
因为，这一层，居住着许多战地阵亡者的亲属。
“我儿子在那边……”一位中年女人瘫坐在地，嘴唇发白，双手死死抱着怀里的旧照片，那是一张穿着军装的青年合影，正是刚刚在画面中倒下的第三名士兵——那个怒吼着“人类永不为奴”的男孩。
他才刚刚服役不久。
“我才和他说话不久啊……”她轻声喃喃，眼泪滴在照片上，“他还问我地底气温低不低……”
一个男人用力抱住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另一边，有人猛地砸向墙壁，“这些****”
“他是我弟弟！他才十九岁！！！”
有人拦住他，有人劝他坐下，有人抱着头埋在膝间抽噎。
整个地下空间里没有一点喧哗，却满是人类最深的绝望。
“为什么不早些让他们撤回来？”
“他们明知道那里危险，还要留下指挥官——就是去送死！”
“那些怪物是玩我们啊！一点一点来……一点一点……”
“我知道他不可能回来……但我想看到他的最后一面，我想……看到他坚持的样子。”
“你看到了啊。”一个老人突然说。
众人回头，是一位白发苍苍的退伍老兵，眼中布满血丝，却稳稳地坐着。
他语气沙哑却坚定：“我们都看到了。他们最后站着，不是跪着。”
“人类没有跪。”
人群中有人开始失声哭泣，更多的人却低下头，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们知道自己哭，是因为自己无能为力；他们知道自己的家人、朋友、恋人，在地面上，是用命在打第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