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正月十五上元佳日将我从栖云殿赶走了,”封予柔上前伸出手指点着,诉说颜初瑶的罪状。
“我哪里有赶你?”颜初瑶辩解道,“我那是······”用她的沉默将阿柔逼走了。
封予柔见颜初瑶沉默了,故作轻快质问,“你就说我有没有走嘛,有没有走?”
颜初瑶沉闷的'嗯'了一声,“对不起。”
“呵,你对不起我的地方多着呢,你以为就只这一件啊?”封予柔不满的哼道,“你听我细细数来,到时候你一块将歉意道了。”
颜初瑶心里发闷,垂下头'嗯'了声。
封予柔见其如此乖巧,心里也有些堵,继续伸出手指点着,语气尽量轻快。
“之后你狠心的十余日都不见我,我可一直等着你来哄我呢,但你一直不来;”
封予柔说着说着,更是委屈,“我寻思,你不来,那我来吧,但我来了你还黑着脸对我。”
“我没有黑脸,”颜初瑶认真道。
“要我搬面镜子给你照照吗?你说不是也得露出个笑来嘛?”封予柔故意道,“你这耷拉个脸,让我觉得你很不欢迎我。”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黑脸,能看出颜初瑶极大的内疚和不知如何面对她。
“我没有不高兴,你来我很高兴,也很欢迎,”颜初瑶神情认真,“栖云殿永远都欢迎你,永远。”
封予柔怔住,随即笑道,“我当然知道了,你不欢迎我,我可是会打你的,还有地方会不欢迎我?小心我拆了它。”
颜初瑶被逗笑了,“几日不见,你嘴皮子功夫见长啊。”
“我背着你去练嘴上功夫了,看看有进展不?”封予柔道。
“有。”
“你别那么正经,我瞎说的,”封予柔被颜初瑶认真回话的神情逗乐了,从怀中掏出个穗子。
颜初瑶见这是她让慧兰送去清幽殿的剑穗,“怎么了?不欢喜?”
“没呐,我很欢喜,我是专门带着这穗子来夸你的,”封予柔捋着剑穗上的细绳,“在络子打得不错。”
颜初瑶无语的笑了,她还以为那把剑被楚承时收回去了,专门带着孤零零的剑穗来控诉太子呢。
“阿朝你是不知晓,太子有多小气,说话有多不算数,”封予柔不满道。
颜初瑶:来了,果真是来控诉来了。
“怎么了?”颜初瑶问。
“太子居然派人找我,来收回那把剑,”封予柔说,“送出的物件怎么能收回呢?这是何道理?”
“他收回去了?”
“没呢,到了我手上的东西怎么能让他要回去?我多没面子啊。”
颜初瑶无声的笑了,她就知道。
不过楚承时没要回去,轮到楚承时没面子了。
“那就好,”颜初瑶不想封予柔再生气,顺着她的话道。
封予柔见颜初瑶未反驳她,心情甚好,“萧晴云昨夜是没了吗?”
颜初瑶不咸不淡的'嗯'了声,她不想谈萧晴云,这次与阿柔闹矛盾就是因为她。
且说,谈论故去之人,不敬魂灵,对自身没有益处。
“礼部的人这个月要忙得脚不沾地了,”封予柔说。
“先是恭亲王世子,之后是废庶人,其生母杨贵妃,如今又加上个萧晴云,这是要成群结队的到阎王殿里报到的节奏。”
“瞎说什么?”颜初瑶瞥了眼口无遮拦的封予柔。
封予柔不满撇嘴,她就是就事论事,又没有说她的坏话。
“也不知楚承时如今是何种心情,不会躲在角落偷偷的哭吧?”
乾清宫
近日的楚承时因各种事忙得脚不沾地,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的,活生生的消瘦了许多。
最让他忧心的是,永安帝的身子。
在那日永安帝被二哥的自戕刺激的吐血昏倒后,这些时日便浑浑噩噩的,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今日,永安帝在楚承时侍奉了汤药后便一直昏睡了过去。
楚承时在乾清宫一边守着永安帝,一边处理朝中堆积成山的政务,身心俱竭。
不知是何时辰,一个东宫内侍求见,楚承时一时有些恍惚,他有些日子未回东宫了。
“殿下,太子妃昨夜薨了。”
正在看折子的楚承时一怔,几日不曾好好歇着的脑子有些混乱。
萧晴云薨了,与他成婚十余年的结发妻子逝去了。
“按礼制,将她的葬礼办了吧,交于礼部去办,”楚承时放下手中的折子,沉重的叹息了一声。
“是,”东宫内侍应声出殿。
这些时日,楚承时的心经历了太多,听到与他相伴十余年的妻子逝去,却激不起心中半点波澜。
楚承时缓缓的抬起手,抚住自己的胸口,平静的感受不到胸腔的跳动,如同死了一般。
可真够冷血的啊,楚承时扯出个笑容。
“咳咳咳。”
内殿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将楚承时的神唤了回来,他连忙跑进内殿。
“父皇,您醒了?”
“承时,”躺在床上的永安帝看着焦急的幼子,虚弱的唤了一声。
“父皇,儿臣在。”
楚承时倒了杯水过来要喂给永安帝,“父皇,喝口水润润。”
永安帝虚弱的抬起手,无力的晃了晃,“这些时日,可发生了什么?”
“父皇,尚无,”楚承时想让永安帝安心,便详细道。
“您放心吧,朝中尚好,边境有英国公在,无不好的战报传来。”
永安帝摇摇头,“朕不想听朝政,十郎说说你的哥哥们和映仪吧。”
“父皇想他们了吗?儿臣派人将他们请来,”楚承时道,“他们这些时日常来给父皇侍疾,但您总是昏睡,鲜少有醒时见到他们。”
“无需,”永安帝没有精力去应付,他很累,很累。
楚承时心一沉,随即调整好心情,将几位哥哥们府上的趣事都说了,重点说了下赵亲王楚承简,以及妹妹映仪。
实在是九哥站在那就是乐子,父皇听了心里能开怀些,还有父皇最疼爱,也最放心不下的映仪。
永安帝听了果然笑了,“十郎去看了你四哥?连关在宗人府的四郎趣事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