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宁依旧是一脸微笑，一众似乎毫无感情波动的微笑。
“云警官，这个故事很不错，你继续说，我想想听一听…这个以我为主角的故事的——结局！”
云正闻言，心里一顿。
他不得不承认，两世从警，李小宁在他打过交道、交过手的罪犯群体里，不是多么厉害或者手段多么高明的，但绝对是最冷静的之一。
一种和他年龄根本不相符的冷静！
你无法评价他的好坏，毕竟天生超雄综合症的坏种虽然有，但是并不算多。
李小宁在犯案前，并不算一个坏种，但是他…算是一个天生的罪犯胚子！
云正继续开口道：“行凶后，你带着他离开了现场。”
“我想，也就是这个时候，你指使赵二麻去枪杀尤会计！”
“赵二麻已经成为了你杀害余月娜的帮凶！”
“你掐准了，他不敢不去做！”
李小宁微笑着反问道：“那如果我是凶手，我又让他去杀人，至少要把枪和子弹交给他！”
“我把他害成这样，他拿到枪之后，为什么…不先杀了我呢？”
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云正平静地回答道：“你们俩是一个宿舍的，如果他杀了你…他就要独自扛下下所有的罪！”
“而且…杀了你…他就永远解释不清楚了！”
说到这里，云正突然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小宁。
“当然，我猜一猜啊。”
“你也不是没留后手！”
“我相信…你给赵二麻枪的时候，只给了他一颗子弹吧？”
云正这话一出，李小宁的脸色终于变了。
云正继续道：“你也担心赵二麻会不会狗急跳墙，所以你只给了他一颗子弹，不给他任何机会！”
“在这之前，你一定把剩下的子弹藏了起来，藏在了一个和赵二麻有关联的地方。”
“你告诉他，杀了尤会计，一切就都过去了。”
“否则就算是你死了，赵二麻也永远洗不清楚自己身上的嫌疑！”
“只能…替你去杀人！”
“当然，等赵二麻走后，我相信…你应该是借着他去蹲尤会计的机会，给自己好好洗个个澡，换了身衣服。”
“洗去了你身上去过现场的痕迹！”
“而且，你也用了香皂，尽量掩盖或者改变自己身上的气味。”
“所以两只警犬去辨认的时候，身上残留着更多现场气息和气味的赵二麻就被列为了第一嫌疑人。”
“而你清理过身体之后…警犬辨认不准确！”
“如果真有什么，你完全可以解释说自己和赵二麻一个宿舍的，多多少少沾了他身上的气息。”
“你准备…把他当成替罪羊！”
说到这里，云正再次看向李小宁。
“后来，赵二麻回来了，他完成了你交代的事，打死了尤会计。”
“我想…你原本的下一个目标，也就是最后一个目标…”
“就是厂长苟平安吧？”
“只是你没想到，苟平安被我们叫去问话，你一下子动不了手！”
“而我叫人大肆宣扬苟平安被我们带走调查，一来是为了引蛇出洞，二来…也是为了保护住他！”
“因为…你只想复仇，不想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再加上你想着杀了苟平安，你不可能也没有机会，在我们重重保护下，接近苟平安并杀了他！”
李小宁闻言居然冷不丁鼓起了掌。
“云警官！”
“这个故事，很精彩！”
“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很厉害，你更厉害。”
“可是…还是那句话！”
“这些都是推论，你的证据呢？”
“而且…”
“我都和你说了我愿意承认，为什么，你还要当着我的面说出这些事呢？”
“我自己承认出来，不是更好吗？”
云正平静直视李小宁。
“李小宁，尊重是相互的！”
“哪怕我是一个警察，哦…目前还只能称呼你为犯罪嫌疑人李某宁！”
“我尊重你，你尊重我们了吗？了吗？”
“你昨天晚上杀了李大牛和张大壮，在我接到报警前，只是你们之间的矛盾仇杀。”
“可是当我们刑警大队踏上脚下这片电厂土地的那一刻，这件事情就是我身为一名人民警察的责任！”
“你…明知道，我们公安在调查这个案子！”
“可是…你顶风作案！”
“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了两个人！”
“他们是否有罪，不是我和你可以去评论的，自然有法律和道德去定义！”
“是你挑衅我们河源警方在先！”
“为了我们人民警察的荣誉，为了我们刑警的脸面，我也要找到你的犯罪事实！”
“所以，我不需要你承认！”
“因为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些情况！”
“至于证据…”
“你真以为我没有？”
“项燕！”
新警项燕猛然起身。
“到！”
“出去找一下艾教！”
“他和李局那边应该差不多了！”
“是！”
很快，项燕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物证袋！
李小宁看到物证袋的一瞬间，脸色大变！
物证袋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烧毁了一多半的——劳保手套！
上面虽然有着不少灼烧过的痕迹，但是同时还有着一些斑驳的血迹和…开枪后弹壳硝烟附着的痕迹。
还有一只带血的袜子，上面还沾着一些粪便和尿液的混合物。
云正微微一笑道：“知道为什么先问赵二麻后问你吗？”
“知道为什么我们局长和教导员来了，为什么还是我这个副中队长带着一帮新老队员审你吗？”
“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你们企业的案子，为什么剩下的企业公安科长李子贵还有别的经警都不在吗？”
“我就是在——拖时间啊！”
“给你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赵二麻会交代些什么，给你时间去思考如何应对我们！”
“同时…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去找到这个证据！”
“现在我不得不向你隆重介绍一下我的两位领导！”
“我们的教导员艾进步同志，兼任重案中队中队长，他从从警第一天开始，就是刑警，老重案了！”
“河源县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案子，都是他亲自侦破的！”
“我们的副局长兼大队长李坤远同志，龙国公安大学侦查专业毕业，龙州市局九处刑侦处出身！”
“年纪轻轻屡破大案，才能在30岁就升任县局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长！”
“你说我厉害？我们这帮人厉害？”
“你算是说对了！”
“我们两位领导要没个三下两下的，能领导的了这帮‘骄兵悍将’？！”
……
此时屋外——
李坤远满黑黑色锅底灰，喘着粗气，正瘫坐在沙发上！
“他奶奶的，这孙贼还真会藏！”
“要不是这劳保手套耐高温，他又是包着昨天行凶那堆衣服一起压在灶台里烧的，没准还真给他躲过去了。”
艾进步疯狂吸着手，没好气道：“得了吧！”
“我的李大局长啊，你那算什么呢？”
“我踏马拿着根铁钩子在厕所里搅和了半天，好不容易快钩上来了，结果那只袜子差点掉了。”
“要不是我老艾眼疾手快，伸手去掏，后果不堪设想！”
李坤远闻言一乐道：“谁让咱是副局长，是你的领导呢。”
艾进步撇嘴道：“是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何况您老还是举党委委员的，我可惹不起！”
李坤远没好气道：“你知足吧！”
“要是方局在这儿，咱哥俩得跳粪坑里掏去！”
“云三狗子这小子！”
“他一个副中队，调动得咱们俩领导老家伙亲自下场，把他能的！”
艾进步笑道：“那能怎么办呢？”
“自家孩子自己宠！”
“何况，咱俩这当领导的不露一手，哪能镇得住这帮小猴崽子！”
……
审讯室这边，李小宁苦笑一声，终于认栽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点！”
“赵二麻那个王八蛋突然出现，影响我的处理时间了！”
“云队，我认了！”
“是的，他们几个都是我杀得！”
“余月娜…也是我亲手打死的！”
云正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为什么？”
“你喜欢上她了？”
“为了那样一个女人，值得吗？”
李小宁闻言一顿，过了一会儿，这才苦笑一声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
“她…确实很漂亮。”
“那会儿我很早就听说过关于她的传闻，不过不关我的事，再加上我平时不是很合群，就没在意这些事。”
“那段时间，苟厂长出差，家里装修。”
“余月娜叫我去帮忙搬家！”
“就那时候…她…勾引我！”
云正闻言道：“一个血气方刚的刚成年的年轻人，没有抵挡住一个艳丽动人女人是吧？”
李小宁闻言没有否认，淡淡点了点头。
“同样的，一个年轻人…一发不可收拾！”
“控制不住！”
“因为，他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
“我知道，对她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而已，最多…算是一个相对喜欢一些的。”
“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唯一啊啊！”
“我…想要独自占有！”
“我想让她成为我一个人的！”
“可是…桀桀桀桀！”
云正闻言道：“可是，她并不这么想。”
“她和太多人有过纠葛！”
“哪怕是和你有仇的李大牛、张大壮两个老混蛋！”
“哪怕是…你一直看不上的赵二麻！”
李小宁闻言，神情变得很诡异。
“是啊…”
“她和那么多人纠缠不清！”
“所以…我嫌她脏。”
“哪怕让我放心大胆、随心所欲。”
“可是我每次还是会防护好！”
“本来…我觉得无所谓，反正是各取所需罢了！”
“可是…我…我爱上她了！”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可是！”
“她！不！愿！意！”
李小宁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恐怖！
“她说，我只是个身强力壮点的普通工人罢了！”
“除了长得帅点，什么优势都没有！”
“什么都不懂，更什么都不会！”
“连李大牛和张大壮两个老王八蛋都比不上！”
“这是对我的侮辱！”
“所以…嘿嘿！”
“我杀了他们俩！”
“等我完事之后！”
“我找来了赵二麻！”
“我要让那个脏女人，去面对那个她都嫌弃的更脏的男人！”
“我要让她知道，只有我，才是——最爱她的啊！”
听到这里，云正看了看他。
“你认为那是爱？”
“你为这个所谓的‘爱’，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我不认为，这是一种爱！”
“或者说…这只是一种，扭曲的爱！”
云正低下头，点燃一支烟。
“你的罪…要枪毙的。”
“还认为…值得吗？”
云正只是随口一问，但是没想到李小宁接下来一句话，让他惊的瞬间把刚点燃的香烟，掉在了地上。
“枪毙？！”
“云警官，不需要你们为我浪费一颗子弹了！”
“你们叫我之前，我已经喝了慢性毒药！”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哇！”
云正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他猛的起身看向李小宁，只见李小宁的嘴角已经流下了两股鲜血。
“你！”
“快救人！”
此时审讯室突然混乱了起来，四名新警起身冲向李小宁，门外的干警们听到了动静不太对，也都冲了进来。
然而…已经迟了。
李小宁最后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句。
“我要去找她！”
“她还没走远！”
“那黄泉路上！”
“我要追上她！”
“必须是我的！”
这话说完，李小宁身子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四肢低垂，再无声息！
云正深深叹了一口气。
“唉！”
“孰是孰非？”
“谁对谁错？”
“不三不四！”
“害人害己！”
“终究…还是一个扭曲畸形的‘爱’啊！”
……
(唉，可能我自己水平太次了，不应该写这本小说！)